朱一銘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對方繼續糾纏下去,於是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趕快點菜吧,肚子餓了吧?”
曾雲翳沒有再開口,認真地拿起菜單研究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寫下了好幾個菜。當他意識到對方正坐在一位女士的時候,已經遲了,煙已經抽了大半了,這時候再掐掉,顯得有點惺惺作態了。
不大工夫,服務員先把底鍋端了上來,然後就是菜品,曾雲翳看來是這兒的常客,點的菜不光葷素搭配得當,從色彩上來說,也很協調,最後一個小夥子居然捧上了一箱啤酒。
朱一銘看了曾雲翳一眼,說道:“這可是中午,怎麼還喝酒,一會你去上班的時候,要是被領導發現了,可就等着挨批了。”
“沒事。”曾雲翳無所謂地說,“誰讓你要了個包間的,這兒可是有最低消費的,我們兩個人怎麼吃的完這麼多呢,只有要點啤酒了,嘿嘿,這可是好的,你別不是捨不得花錢吧?”
朱一銘看了對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岔開這個話題,於是也就不再追究了,他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啤酒,說道:“我只喝兩瓶,下午還要去領導那呢,不能多喝。”朱一銘邊說邊把手往上指了指。
曾雲翳立即會意,她衝着服務員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先下去,然後自己拿起一瓶啤酒啓開了,小聲問道:“怎麼,那件事情定了?”
朱一銘自然清楚那說的是哪件事情,於是點了點頭。
“就算定了的話,你去組織部也就行了,怎麼還要去市委呢?”曾雲翳好奇地問道。此時,服務員已經下去了,他們說話,自然不需要再有太多的顧忌。
朱一銘自然不會對曾雲翳隱瞞什麼,直接說道:“不是他們讓我過去的,是我主動打電話要求的,不管怎麼說,領導們對我也算關心吧,我應該當面向他們表示一個感謝呀!”
曾雲翳聽了這話以後,久久地沒有開口。朱一銘看他這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一定是從她的姑母曾琳那兒聽說一些什麼,但是這些東西卻不方便拿出來交流,所以他決定換個話題。“你這段時間怎麼樣?”朱一銘關心地問道。
曾雲翳聽後一愣,隨即說道:“我能怎麼樣,上班、休息,放假的時候,去恆陽看看父母和姑母,就那樣吧!”
朱一銘看了她兩眼,想了一下說道:“你沒有遇到合適的,這方面的事情該考慮考慮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在不考慮的話,成老姑娘可就嫁不出去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用了開玩笑的語氣,就是爲了避免兩人之間的尷尬。
“我嫁不嫁得出去,不用你管。”曾雲翳顯然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舉起酒杯說道,“來,哥,我敬你,祝你新婚快樂!”說完,不等朱一銘有任何表示,她一揚脖子,把滿滿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朱一銘見狀,連忙說道:“你慢點喝,又沒有人和你搶。”他在說話的同時,他舉起杯子,一口乾了下去。
兩人邊吃邊喝邊聊,看上去很隨意,但是都有意避開了剛纔的那個話題。朱一銘知道曾雲翳的心結不是一下子就能打開的,他本來以爲只要兩個人不待在一起了,過段時間,她的想法應該會有所改變,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曾雲翳夾起一筷切成薄片的羊肉,放在勺子裡面,然後再伸進鍋裡去煮,半分多鐘左右,迅速把勺子提起來,然後倒進了朱一銘的碗裡。她的動作如此嫺熟,讓人不禁想起了熱戀之中的男女。
朱一銘雖覺得有點不妥,但也不忍心拒絕對方的一番好意,他更怕曾雲翳敏感地察覺到一些什麼。
曾雲翳放下筷子,看似很隨意地問道:“你去省裡學習完了以後,估計還會回來嘛?”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低着頭,眼睛不敢看朱一銘。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朱一銘回答道。
“你覺得當官有意思嗎?”曾雲翳猛地擡起頭,正視着朱一銘,一本正經地問道。
朱一銘猛地被她這一問,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笑了笑,說道:“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曾雲翳彷彿沒有聽到朱一銘的問話,自顧自地說道:“我大學畢業以後,在姑母的安排下,進了體制內,說實話,開始的時候,我還沾沾自喜,尤其是給你做秘書的那段時光,讓我感覺到了快樂。自從到了泯州以後,我想了很多,我究竟想幹嘛,當官嗎,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過。就拿我的姑母來說,在恆陽市裡來說,她應該也算是個官了,可是她真的快樂嗎,至少我沒有感覺到。如果不想當官,那我幹嘛還要在這個大染缸裡面待下去呢?”說到這以後,她停下了話頭,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乾淨了杯裡的酒。
聽了曾雲翳的這一番話後,朱一銘真覺得很是吃驚,在他的印象當中,對方一直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在許多時候,他從她的身上真的可以看見小妹朱婷的影子。想不到今天她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很有哲理性的話語出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絕對是有感而發。
朱一銘對她的觀點還是很有幾分贊同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如果真的不想走仕途的話,那麼確實沒有必要待在這個環境中。叫了許多年的男女平等,時至今日,男女真的能夠平等嗎,至少在官場這個特殊的地域,女人要想出人頭地,比男人要難上許多,有時候甚至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就拿曾雲翳的姑母曾琳來說,泯州官場的人都知道她和王吉慶的關係,但是朱一銘相信她當年做出這番選擇的時候,也一定徘徊過,動搖過,甚至時至今日,說不定還常生後悔之心,只不過木已成舟,誰也無法改變什麼了。
朱一銘看出了曾雲翳情緒上面的波動,他想了一下,小心地說道:“這事怎麼說呢,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與態度,我覺得能有這樣一份工作不易,所以我們還應該多珍惜,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親人們想想。就拿你現在來說,能到這兒來工作,你也知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呀,我正是想到了這些,才非常猶豫,不知怎麼辦纔好。”曾雲翳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煩躁,停了一下,她繼續說道:“這話我只對你說過,對任何人都沒有提及過,所以你要爲我保密。”
朱一銘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放心,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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