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看到顧承光與李成樑的彙報,遼東的局勢甚至草原上的形勢,都在他的腦海之中了。
朵顏部雖然在鐵嶺衛的幫助下,頂住了俺答汗的進攻,但是也受損不小。只是好處更大,這使得朵顏部在草原上的聲威大振,而影克的汗位也就更加的穩固。
因爲這一戰,而帶着自己的部族來投奔的部族族長多了許多。
相對於俺答汗的土默特部與打來孫汗的察哈兒部,朵顏部如今不但強大,而且更加的富有。誰不想過好日子?不管是草原上的牧民還是中原的百姓,大家都想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
朵顏部與明軍聯手,又將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糧茶瓷器鐵鍋,一樣不缺。許多草原部族即使不投靠朵顏部,也會與朵顏部交好,以求能從他們這裡購買到糧食茶葉和各種生活用品。
壯大起來的朵顏部,與鐵嶺衛形成了一種很奇怪的關係。鐵嶺衛的新軍,控制着朵顏部的軍隊。朵顏部的影克汗,則只負責財務收益,連政事基本都與鐵嶺衛商量着來。
影克現在想的很開,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汗位是怎麼來了。如果自己貪權,要將朵顏部的軍隊控制收回,奪不奪得回來不知道,但一定活不長。
在兩大草原勢力夾持下,他自認沒有鐵嶺衛的幫助,是肯定要玩完的。
另一邊的女真,則和朝鮮李氏王朝雙方,爲了會寧城的歸屬打的火星四濺。但是有一點,他們都不敢得罪遼東鐵嶺衛。只要遼東斷了他們兩方的彈藥,便能使得戰局傾斜。
朱載坖要的就是這個局勢,如此一來,遼東局面便穩固下來。那裡肥沃的土地,就會變成大明糧倉之一。
除了在遼東發展農業,還要建立一些作坊,好將遼東的礦藏都充分利用起來。
雖然朱載坖有這些想法,但眼下還是不太現實。因爲遼東現在被大明看作是不毛之地,實在是地廣人稀的很。
而王直在海上,也已經收到了朱載坖的書信。裕王殿下有意大力展開海外貿易,要他做好準備。
原本王直就一直在做海外與內地的生意,都是通過運河,從南通州運來絲綢布匹瓷器和茶葉等等貨物。
因而,他對於朱載坖所強調的這一點,不是很明白。
可是過了一陣子之後,王直就明白了朱載坖所說的大力展開海外貿易是什麼意思。
因爲大明棉花的種植非常普及,這是在太祖洪武年間,就定下的國策。所以在大明的北方,棉花的來源也有很多。
就是朱載坖也沒想到,大明的人能普及棉衣,還是因爲朱元璋的這個政策。
到處都是原材料的產地,朱載坖辦紡織廠就方便的很。
這一次朱載坖吸取了教訓,沒有大張旗鼓的給自己的紡織廠做宣傳,而是所有的布匹都被印上‘京布’的標籤一率送去海外貿易。只有少量的京布,被他賣往南方與內陸地區。
至於京城所在的北直隸,朱載坖反而一匹都沒流出。
這就造成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京城的人自己並不知道京布是哪裡生產的。南京那邊以爲是北京所產,北京以爲是南京所產,這就讓朱載坖的紡織廠隱了形。
王直拿到朱載坖的京布,便派船隊將其售往東瀛各島,以換取黃金白銀。更是派出西行的船隊,到達馬剌甲與弗朗機人交易。
以前雖然王直也有其他貨物,用來與東瀛和弗朗機人貿易,可是那供貨量並不是很大。
但現在不一樣了,朱載坖造出來水轉大織機,那生產效率是以前的三十餘倍,而且只要多造這些紡機和織機,就還能生產更多的京布。
以京布精細結實的賣像,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布料,到了哪裡都不愁銷路。
不要以爲供貨多了,布匹的價格就會降。在朱載坖的眼裡,這些都不是事兒。紡織廠建成沒多久,便又開了一個大染坊。如此一來,京布的花色便更加的多了,價格不降反漲。
而且還有一種京布的極品布料,名爲提花京布。大明的提花機現在可說是冠絕當代,只要兩個人便可將各種花色畫稿織入布匹之上。當朱載坖讓胡一勝將水力提花機研發出來之後,效率便提升了十幾倍。這個因爲工藝比較複雜,所以相對的效率就沒有單單織布那麼多。只是價錢嗎,絕不會便宜就是。
有了朱載坖的大批京布,王直基本上就壟斷了海外大明所能到達的所有市場。
而且,黃金和白銀也流水一樣的流入朱載坖的手中。
當進入嘉靖三十五年的時候,朱載坖的手中已經積累了二百萬兩的現銀。
這些現銀可沒有存入裕成銀行,而是放在皇莊的銀庫之中。並非朱載坖不想存入銀行,而是現在裕成的主事人是景王。
如果景王知道朱載坖手中有如此大筆的銀子,肯定會生出是非來。朱載坖是不會怕的,但是會影響他計劃的推進。因此朱載坖就打定了主意,還是猥瑣發育纔是正途。
銀子如果放着,便沒有半點用處,只有讓它流通起來纔是貨幣。
朱載坖深知這個道理,他將這些銀子拿出來,招募流民去遼東瀋陽府定居。那裡有張經和李天寵兩人替他看着,很是放心。
一開春,便有二十餘萬流民被招募到了遼東。此時加上原來已經定居到遼東的人口,瀋陽府加起來居然超過了五十萬人之多,已經趕上內地一箇中等府。
整個遼東也不到八十萬人口,但是其中五十萬人都在瀋陽府。如果只是往遼東走,這一路上感覺荒涼,可是到了瀋陽府卻能感覺到格外繁華。也只有到了瀋陽府,大家才知道遼東是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