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逼他回答了,給自己留點念想也是好的。不過知道了也好,早知道,就不用等這麼多年了……
小路子找到我的時候,我正悲傷地仰望天空,他抱着我的便衣跑來,問道:“陛下,還出宮提親嗎?”
我緩緩搖頭,“不了……小路子,寡人惆悵得很吶……”
“陛下……”小路子哆嗦了一下。
“小路子……”我轉過頭,幽幽望着他,“你要是敢把寡人的事八卦出去,寡人就讓人再閹你一次!”
小路子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恐懼——裝得真到位。
我站起來,撫了撫衣袖,淡淡道:“罷了,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咬咬牙也就過去了。陪寡人去一趟女官署吧。”
女官署在宮裡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機構,一般只在女帝時期才設立,因爲皇帝無暇後宮諸事,鳳君爲男子,行事又有所不便,因此後宮管理便大部分交由女官署負責,鳳君審批。其中亦有傑出的女子可選伴君側,任爲侍筆,參與朝政,比如裴笙,十六七歲之時便以才名策論揚名,人人俱稱她一聲裴學士。
“裴學士不必多禮了,賜座。”我虛託了一把,仔細打量了她幾眼。
她的眉眼與裴錚有幾分相像,但少了他那種隱隱讓人害怕的邪氣,看上去柔和溫順,聰慧玲瓏。其實裴錚也不算
忽悠了我,男子確實是喜歡裴笙這樣的女子的,只是任我怎麼學都學不會,也裝不像。
她是尖下巴瓜子臉,我下巴也是尖的,奈何兩腮過於圓潤,變成了包子臉。
她是細長聰慧一雙鳳眸,我一雙杏圓眼眸,不像爹不像娘,母親說忒傻氣了。
她是修長體型風流嫋娜的骨感美人,我……皇帝伙食太好了吧,吃得有些圓潤。
我心頭一片苦澀,垂下了眼瞼看着自己的指尖,怎麼比都比不過,也就是出身比她好,但又有何用?
“笙兒,你我二人多時未曾聊過了,也別拘謹。你近來可好?”
裴笙目若秋水,漣漪點點,任是女人也心動。“一切都好,陛下怎麼得了空過來,是爲選秀之事嗎?”
我含糊地支吾了一聲,總不能說自己是特意過來看情敵的吧。
“笙兒,我們兩個同齡,按說你也早該成親了,爲什麼拖到現在呢?”我開始旁敲側擊。
裴笙一雙美目在我面上轉了兩圈,緩緩答道:“微臣心裡想着國家大事,無心兒女私情。”
境界啊……
我這個當皇帝的臉紅了。
“那你可有喜歡的人?”
裴笙眼神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搖了搖頭,“沒有。”
我啞着聲音問:“
你覺得蘇御史爲人如何?”
“蘇御史?”裴笙疑惑地皺了下眉,“他雖與我哥哥政見不合,但確實是個能臣,爲人正派,微臣很是佩服。”
原來她真的對煥卿沒有其他想法,說這話時一絲多餘情緒也沒有。
我這心頭感覺很是異樣,不知是喜是悲,唉,總歸他們的事都與我無關。我站起身來,說了句:“選秀之事,還是暫且擱下,寡人還要考慮考慮。”
裴笙起身要送我,走了兩步,忽然開口道:“陛下,微臣的哥哥病了。”
我頓了下腳步,回頭看她。“寡人知道。”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別過臉去,看向門外。“他病了,陛下不去看看他嗎?”
裴錚是習武之人,似乎從來沒見過他生病,這一回怎麼說病就病了?
我忽地想起昨日裡蓮姑說的話。
“你既然不喜歡裴錚,我便去跟他說了,讓他徹底死心了吧。他也二十有六了,再拖不得了……”
我藏在袖裡的手一抖,“笙兒,你哥哥,是得了什麼病?”
裴笙微笑道:“微臣尚沒來得及探望,也不知道。總不會是相思病吧。”說着一頓,哎呀一聲,“微臣無心直呼陛下名諱,陛下恕罪。”
這原也是一種病,只不過裡間嵌了“相思”二字,正是我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