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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父笑呵呵地:“十六做點兒小生意賺錢不容易。讓長生給你跑跑腿那是應該應分的,咋能讓他跟你分紅。一點兒小生意賺的錢也就夠你和你老叔零花了。哪裡要是不夠的話,就跟我說。我給你辦來。”
他態度十分和善,但話說的卻是滴水不漏。明面上是不讓長生從中取利,可話裡話外透出來的意思分明是怕夏至讓長生添本錢。
其實他一開口,夏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家人親戚之間,大家互相都知道是什麼樣的脾氣和秉性。郭姑父別的缺點沒有,就是比較摳門,尤其是擔心跟夏家有什麼銀錢上的往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夏至對郭姑父的脾氣就看的更清楚了。
爲了不讓郭姑父誤會夏大姑,也爲了讓他安心,她的這小生意絕對不會要他家給添銀錢。夏至就又笑呵呵地告訴郭姑父:“……本錢是從李夏那兒借的。”
賣點心方子賺了錢這件事,夏至打算暫時隱瞞。所以這個本錢的來歷就只有假託是李夏借的。這件事,她去兌銀子的時候就跟李夏說了,就算有人向李夏問起也不會出問題。
郭姑父的眼睛睜大了一些:“……是從李夏公子那裡借到的錢。”
“是啊。”夏至笑了笑,在這個問題上並不打算多說。
“李山長一家對你們是真好啊。”郭姑父感慨地說了一句,小眼珠就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大姑就說了一句:“做啥都不容易。別人不明白,咱家可應該明白。”
郭姑父和長生都點頭,夏大姑這句話他們都很有感觸。他們的雜貨鋪子算是祖上傳下來的,到他們手裡什麼都是現成的。即便是這樣,要把鋪子維持下來,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打理,有時候遇到難處了那可真是勞心費力。
夏至要包糉子賣,雖是小生意,但其勞心費力的程度可也不差。
夏大姑見父子兩人點頭,這才繼續說了下去:“十六家裡啥樣咱們也都知道。十六賺的這個錢,我說讓她自己留着。小姑娘家有個缺少,咱們離的遠也幫不上。她自己手裡有點兒錢就不犯難。你們說是不是?”
郭姑父和長生都說是。說到夏至家裡的情況,就是郭姑父也跟着嘆氣,夏至這小姑娘勤快能幹,也確實很可憐啊。
“這件事,咱們知道就行,誰也不許到外面去說。不論誰問起來,就算是她爹她娘問,咱們都得給瞞着。”夏大姑這纔將話說透了。
郭姑父點點頭:“這個行,我肯定不會給說漏了。”
長生更加不用夏大姑囑咐,他保證絕對會爲夏至保密的。誰要是問起來,他就能替夏至給圓過去。
夏至心中歡喜,暗暗感激夏大姑對自己的維護,同時也深感夏大姑確實很會爲人處世。這個時候,正巧珍珠也走了過來,夏大姑又將事情跟珍珠說了。
珍珠瞧瞧夏至,也點頭應承了。她本就不是愛多嘴的人。
夏大姑這一兒一女,其實都沒有傳承到她的精明幹練。但是長生溫厚,辦事穩妥,其德足以彌補機敏方面的欠缺。珍珠嬌則嬌已,相貌也算得上端麗,但性情處事卻沒傳承到夏大姑的好處。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家子都不是壞人。就算有私心,有自己打算,有些小缺點,但只要不存心害人,這就都是好人。
這會工夫,夏二叔夏二嬸一家子就到了。
夏至跟着夏大姑出來迎接。夏二叔一家子都已經不是莊戶人家的打扮了,精神面貌也大大不同。他們擡頭挺胸地先在天井裡指點江山,然後才進屋坐下了。
一家子都穿着新衣。夏二嬸還穿了件紫紅色暗紋的長身褙子,頭上梳了髮髻,插了一頭黃哄哄的髮簪髮釵。看她的樣子並不覺得沉重,那些黃哄哄的傢伙應該都是鎏金的吧。
五月和七月一個穿了銀紅比甲水綠長裙,一個穿了豆綠比甲嫩黃長裙,頭上手上都妝點了首飾。兩個女孩子還描眉畫鬢都塗了脂粉。
二柱也穿了繭綢袍,袍子略有些肥大,並不合身。
夏二嬸的衣裳也不大合身,但五月和七月的衣裙卻都是合身的。也許是夏二叔已經出過氣的緣故,也許是夏大姑親自上門說足了好話的緣故,夏二嬸進門來就沒有昨天夏二叔那般矜持冷淡。
她天性也不是能矜持和冷淡的,先就對夏大姑屋子裡的擺設指指點點起來。“……還是你做媳婦的那些箱櫃吧,這些年也沒換換,再添點兒新的,都多舊了啊。大妹,你們不是窮人,這也太會過了。”
然後,她還對郭姑父說:“我們都知道你那鋪子裡掙錢,別捨不得花。我們大妹是村子裡的頭牌人,跟了誰誰都得給供起來,你可不能看着我們哥哥嫂子都離的遠,你就虧待她。”
郭姑父的笑容就有些訕訕的。
夏大姑見夏二嬸越說越不像話,趕忙就岔開了話題。她就問夏二嬸身上的衣裳打扮,又問夏二嬸在田監生家裡的吃穿用度。
這可就正說到了夏二嬸的癢處。她再顧不上褒貶夏大姑家的擺設了。
五月和七月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就提出要去看看夏至的住處。
夏大姑聽見了,就吩咐珍珠:“去帶着你姐姐們到你那屋子裡坐着,好生招待你姐姐們。”就算是五月和七月不說,她也要讓幾個小姑娘去西屋。一會她和夏二嬸難免要說到張巧兒,那些婦人之間的話並不方面讓小姑娘們聽見。
珍珠答應了一聲,就在前頭帶路,大家都到了西屋。沒有了大人在跟前,五月和七月就不像方纔那樣矜持。她們兩個進門也不上炕坐,只在地下似乎打量。看到了什麼覺得新奇好看的,就伸手去摸。
珍珠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夏至到她這裡,可從來沒有動過她的東西。別說伸手去碰去拿了,就是多看一眼也沒有過的。
五月和七月似乎都沒注意到珍珠的臉色,她們還將珍珠這屋子裡的東西跟張巧兒那裡的做比較。爲了照顧張巧兒,張財一家早就搬去了藥王廟衚衕。所以夏二叔一家進府城,根本就沒到張財家,而是直接也住到了張巧兒那裡。
那是田監生特意安置張巧兒的宅子。張巧兒又有了身孕,一切的擺設器具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五月和七月剛到的時候,很多東西都不認識,還鬧出不少的笑話來。
兩姐妹這兩天長了不少見識,到了珍珠這裡,她們將在藥王廟衚衕的丟的醜都掩藏起來,反而擺出一副什麼都見過,都懂得的模樣,跟着珍珠和夏至顯擺起來。
珍珠聽的一愣一愣的,但還是非常介意五月和七月擺弄她的東西。當七月拿起一個小巧的琉璃瓶的時候,珍珠實在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去,一把就將琉璃瓶給奪了下來,然後重重地放回了梳妝檯上。
那是一小瓶的玫瑰露,是雜貨鋪裡剛進的上等好貨。還是她跟郭姑父央求了,才都了這麼一瓶的,所以很是寶貝。
“這是琉璃的,可得小心點兒。”珍珠口氣有些僵硬地說道。她能有這樣的態度,還是夏大姑之前反覆囑咐了的緣故。要不然,只怕她剛開始就跟五月和七月翻了臉。
七月就被珍珠這樣搶白,還從手裡奪去了東西,臉上立刻就漲紅了。“有啥了不起,這破東西,監生奶奶那裡有的是,給了我和我姐一人好幾瓶。”
“那你就回去擺弄你的去!”珍珠氣鼓鼓的,但是聲音不高。
眼看着兩個女孩子都動了真氣,要吵起來了。五月無動於衷,目光在梳妝檯上的兩個梳妝匣之間來回轉動。
夏至不能看着珍珠和七月吵架,最起碼在今天這種場合不行。而且之前夏大姑還在私底下委婉地跟她說了,要她幫忙照看一下。
夏至走到兩人中間,將兩人分開。她給珍珠使了個眼色,讓她有點兒做主人的覺悟和氣度。然後,她又將七月拉到炕邊,讓七月上炕坐。
“你都有好幾瓶了,有什麼稀罕的。珍珠只得了一瓶,正是稀罕的時候。”夏至低低的聲音跟七月說。
七月果然就消了氣,覺得勝過了珍珠許多,也就不用跟珍珠一般見識了。“她就是小氣。誰稀罕她的東西!”
“還說呢。”夏至挑挑眉,“你就少說兩句。”
七月其實有些怕夏至,見夏至眉梢挑起,一雙眼睛帶着笑,笑容裡卻又帶了些冷厲和威脅。她頓時就有些氣短,嘴裡咕噥了一句,就閉了嘴。
“這纔對。”夏至又轉頭招呼珍珠,“把那些羊子兒拿出來,跟你五姐玩。”
“我纔不樂意跟她玩呢。”珍珠低聲咕噥,卻依舊拿了一盒的羊子兒出來,一雙眼睛卻瞟着五月。
五月已經抱起珍珠的梳妝匣在仔細打量,下一步就要打開抽屜查看裡面的東西了。
夏至走過去,將梳妝匣從五月手中拿下來,放回到梳妝匣上,然後也將五月拉到炕邊:“有啥好看啊,五月姐你難道是沒見過的嗎。咱們還是抓子兒玩。”
這是大聲說的。低低的聲音卻是另外一句:“隨便拿人家東西看,咱家的規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