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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齋買了新的點心方子,這件事田來寶是很快就知道了。但他並不知道這點心方子是夏至賣給他爹田常在的。
田常在夫妻倆對田來寶隱瞞了這件事。
“……桂芳齋一時弄不出一樣的點心來,我家鋪子生意好了不少。”主要還是桂香齋老字號有了大受歡迎,而桂芳齋所沒有點心,又將這兩家點心鋪子的檔次給拉開了。這件事,是最讓田常在高興的。
“那幾天天,我爹我娘總問我你家還有你倆的事。我覺得挺奇怪的,就認爲還是原先我住在村子裡時候的事,我就沒多想。對了,我到家以後可沒少跟他們說老舅和十六你們倆的好話。”
“他們又說怕桂芳齋想啥損招,要從我身上下手,成天讓人看着我。後來好像是夏二叔他們來了,我爹和我娘說話,給我聽見了一兩句,我猜逢是你們倆來了。我就去問,我爹孃還瞞着我。讓人把我看的更緊了。”
田來寶最後之所以確定了夏至和小黑魚兒來府城的消息,還是因爲狀元糉。原來田家也買了狀元棕。下面服侍的人談話中就提到了狀元糉的東家。
“他們沒提你們倆的名字,估計也不知道。可我一聽他們說的那些話,我就猜會不會是你們倆。”他本來就很機靈,把前前後後的線索串在一起,就把事情猜了個*不離十。然後他就找了田常在一個心腹小廝,一番軟硬兼施還耍了些小手段,終於打聽到了夏至和小黑魚兒的消息。
田常在夫妻見再瞞不住他,就把全部的實情都跟他說了。田來寶少不得要抱怨他爹孃沒有早些將夏至和小黑魚兒來府城的事情告訴他,然後他就說要來找夏至和小黑魚兒。
“我爹孃攔着我不讓我來,說是事兒挺複雜,還擔心我來找你們,會給你們添麻煩啥的。”說到這裡,田來寶就冷哼了一聲,“我明白他倆的意思。可我覺得他們倆挺沒意思的。夏二叔是夏二叔,你們倆是你們倆。”
“我還跟他們說,十六能把方子送到桂香齋去,那應該還是看我的面子!”田來寶說到最後,一雙大眼睛就期待地看着夏至。
夏至微笑點頭,然後又笑他:“來寶,你還挺自信的。”
“這點兒自信沒有還行了!”田來寶開心的笑,“我就知道,十六,老舅,你們肯定得站在我這邊。”
話說到這裡,小夥伴之間已經毫無芥蒂。
田來寶就朝窗戶外頭看了看,然後他就問夏至:“十六,這就是你狀元糉的作坊了?十六,你可真能幹。你看你纔來了府城幾天啊?你家的狀元糉真好吃!”
“你喜歡吃一會我送你一些。”夏至笑了笑,看出田來寶對作坊好奇,就領着他出來各處轉了轉。
田來寶見夏至將小作坊經營的井井有條,走到哪裡都有女工恭恭敬敬地喊東家,他看夏至的目光就更不同了。
看過了作坊,三個孩子又回到屋中坐下。田來寶就一個勁兒地說夏至能幹。
“怪不得我爹和張掌櫃的都誇你。”田來寶就告訴夏至,“我爹說你和老舅都不是池中物,往後肯定得有大出息。我娘也說,你們和夏二叔不是一類人。”
夏至微微一笑,心中已經雪亮。田來寶所謂的偷摸跑出來,裡面應該是有水分的。如果田常在夫妻倆不放水,只怕他還跑不出來。
田來寶的到來,其實還是代表了桂香齋田常在的態度。
“桂芳齋可不是我二叔家的。他們那是拐了好幾道彎兒的親戚。具體細情我是不知道。不過我二叔他們來府城這件事,我爺我奶都不贊成。”夏至就笑着說,“而且,就算桂芳齋是我二叔家的生意,我既然選了桂香齋,就會按章辦事,絕不含糊。”
田來寶連連點頭,夏至的話實在是讓他太開心了。“我就說他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對咱們絕對沒影響。”
夏至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問田來寶:“田監生家以前跟你們家是不是有過節啊?”要不然怎麼那麼多家鋪子不選,專門撬桂香齋的生意。
“我問我爹孃了,他們說跟他家並沒啥過節。要是在田家族裡頭論,我還得叫他一聲五爺爺。其實就是我家鋪子生意好,他們瞧着眼紅。一般人也不會這麼幹。是張財他們兄妹倆的主意。他們從來就不是安分人,靠上了監生,就打算要橫着走。”
說到這件事,田來寶挺氣憤。不過他告訴夏至和小黑魚兒:“別看他們現在張狂,且往後頭看吧。他們蹦躂不長!”
夏至察言觀色,越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除了表面上的生意競爭,田常在一定也有暗中的安排,要整垮桂芳齋。
怎麼樣才能整垮桂芳齋呢,那自然是從關鍵處、薄弱處入手。
然而這些卻並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了。
小夥伴們好些日子不見,要說的話太多了。田來寶就向夏至和小黑魚兒問了許多作坊的事,對於沒能早點兒來跟他們會師表示非常遺憾。
“要是能早點兒過來,我也能給十六幫幫忙。”田來寶嘆氣着說道。其實他看着夏至和小黑魚兒小小的年紀就能操辦這麼大的事情,他心裡很羨慕,也很嚮往。
“老叔給我做監工呢,我還要給他發工錢。來寶,你要是過來,我也發你工錢。”夏至玩笑似的說。
“行啊。不發工錢我也願意來。”田來寶立刻應道。
夏至笑:“你想來,可未必來的成吧。”
田來寶就嘻嘻的笑:“我爹孃其實心裡也想來看十六和老舅。可是,他們也擔心給你們惹麻煩。”夏二叔一家都在府城,而且張財那些人可是什麼手段都敢用的。
桂香齋的薩琪瑪賣的很好,桂芳齋已經開始在仿造了,但還沒有成功。
“十六,老舅,你們倆還要在府城住多久,打算啥時候回去?”田來寶又問夏至。
“再過幾天估計就回去了。”夏至就說。等過完節,大約再過幾天就沒什麼人買糉子了,她打算等到那個時候就把作坊收攏了回大興莊去。
這次來府城,已經比原先計劃住的時間長了許多。
“十六,那你以後還打算做糉子的生意嗎?”田來寶又問。
“肯定要做的。”夏至給出了確定的答案。狀元糉的招牌已經打了出去,這可是一筆無形資產,以後要是不做了那多可惜。
不過要怎麼繼續做下去,這是夏至正在考慮的問題。
“平時肯定也有買糉子的,但數量就少了很多。”要將狀元糉做下去,她需要買鋪面,僱傭固定的人來維持鋪面的日常運營。
這些需要的都不僅僅是錢。
“十六,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不缺錢的。”田來寶看着夏至,說話突然就不那麼流利了。
夏至打量了田來寶兩眼,一雙眼睛就微微的眯了起來。“來寶,你有啥主意?不如說來聽聽。”
田來寶被夏至的目光打量的紅了臉,他垂下頭支吾了一會,然後似乎是做出了某個艱難的決定,他終於擡起頭來,朝夏至嘻嘻的笑。
“十六,我就知道啥都瞞不過你。我知道,我挺不夠朋友的。不過,我心裡站在你們這邊。”
“別婆婆媽媽的,都說了不怪你了。你現在還是爹孃養活着,關係到你家的家業,你自己做不了主。我和老叔都知道。你爹孃囑咐了你啥,你就說。只要你心裡頭記着咱們的交情。”夏至忽然一笑。
田來寶眨了眨眼睛,眼圈就紅了。“十六……”
“讓你叫姐,說你多少回了,怎麼不聽啊。”
“十六……”田來寶還挺堅持。
夏至也拿他沒辦法了。“別彆扭了,有啥話就說吧。”
田常在讓田來寶轉告的意思很簡單。桂香齋要狀元糉。狀元糉的生意要做下去,必須要鋪面,相應的就有很多的麻煩事要處理。這些都很耗精力,也需要人脈。可如果夏至將狀元糉的生意交給桂香齋,那就可以乾淨利落地拿到一筆錢。
田常在還承諾,會給夏至一個好價錢。他的意思,是讓夏至開價。
聽完了田來寶的話,夏至沉吟不語。
桂香齋有現成的鋪子,也有現成的口碑,還有現成的一直運作良好的作坊和夥計。這些正是她所需要的。
田來寶見夏至不說話,他又小心地說道:“其實鋪子裡每年也賣糉子的。今年我爹知道你這有狀元糉,在西市街上擺了攤子,他就沒讓鋪子裡再賣糉子了。”
桂香齋今年沒賣糉子,但桂芳齋卻賣了,因此還跟狀元糉的攤子有過小小的衝突,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這件事夏至是知道的。如今看來,田常在一發現狀元糉熱銷,只怕就有了現在這種打算了。
“你爹不來找我,讓你來找我。這件事辦成了,你有什麼好處?”夏至問田來寶。
田來寶愣了愣,然後很老實的回答:“我爹知道我跟你和老舅好,讓我來探問探問。”至於好處,他就是田常在的兒子,桂香齋的少東家,他還要什麼好處。
少年,你已經被你爹孃送來做人情外交了。不看你的情面,這件事絕對做不成。你怎麼能不要點兒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