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年頭謀差, 不比原先處的那個時代，只要身強體壯，幹活倍兒勤快便可。聽金花姑娘發問：“季小姐在日本工作過, 對那裡印象如何？”摸下巴, 回想初來乍到的情景：“他們的病號服比醫術好。”
“啊？”
金花惘然, 直到身邊的妹妹擡起手肘, 重重頂了她一下, 纔回過神來，微微苦笑：“季小姐在大學唸的是什麼專業？”
“既是裁縫……唔，繡花之類的女紅吧。”
“……季小姐能熟練運用PS等設計軟件嗎？”
“啥？劈死？！”
承乾聞言震驚：“唔……打着公司幌子的江湖幫派麼……很抱歉, 在下雖是任性之人，可也不敢光天化日, 觸犯王法。你們還是另請高明爲好。”
“……除了日語外, 季小姐的英文水平如何？”
“甚好, 甚好。”
“呵呵，你挺自信的。那麼電腦呢？一般的office軟件可以熟練運用嗎？”
“奧菲斯？這個我懂, ‘辦公室’的意思對吧。不過在下只會用滑鼠打開‘窩的’（word）和‘一個塞耳’（excel）……哦，還知道網上的人最喜歡的東西。”
“比如？”
“蘿蔔粒，正胎，殘腦，狗血……”
雖不明白這年代的人爲何喜歡這等神叨的玩意, 可爲拉近自己和現代人的距離, 只得努力回想翻譯李姐成天掛在嘴邊的那些事物。
“河蟹。網上的人似乎很喜歡河蟹。還有師太, 雷人, 飆漢等等。”
天打五雷轟, 已然焦頭爛額的聞大小姐瞅着表情嚴肅的女親王，眨了眨眼, 顫巍巍地發起最後一輪問題：“您覺得自己的長處是什麼？如果成爲我們的員工，能爲公司帶來什麼價值？您期望的工資水平是……”
面對聞考官的一連串問題，承乾鎮定自若，從善如流：“雖非在下所願，可往昔得父……親親授，通曉帝王之術。若您讓賢，由在下接掌統馭，定可將您公司發揚光大。至於酬勞……”忖了忖，豎起一根手指：“月進千兩白銀足矣。”
宏願許畢，一片沉默。
“可是在下說錯了什麼？”
半晌不見迴音，承乾微微忐忑。因爲銀花告訴她面試的時候，須得對自己應徵的職位表現得當仁不讓，非君莫屬。她如是貫徹，怎又令聞家姐妹神情詭異了乎？
費解地抿緊了脣。聞家姐妹則是互相瞅了眼，最後銀花放棄地說：“您還是留在家裡，給金花做助手吧。”
幸好那些大公司的HR沒有邀請紫姐去面試，否則聽到應徵的新人還沒進公司，就打算謀朝篡位。不當場吐血，也氣得夠嗆。扯了扯嘴，合計着家裡已有三個賠錢貨，多個紫姐也無妨。不過僅靠工資和表姐夫的接濟，也不是一個辦法。嘆了口氣，兀自發愁之際，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瞥了眼來電顯示，見是久未聯絡的一個熟人，微微一怔，礙着對座的女子極其排斥中天經紀的人，只得找了個藉口，出去接電話：“喂，喬姐。”
也算緣分。過去在城東呼風喚雨的時候，在朋友開的酒吧認識這個爽氣的大姐，還是她牽的線，讓初到北京城的三個憤青在酒吧裡駐唱，因此見證ZERO的誕生與走紅。不過大半年來，幾乎沒怎麼聯絡。去便利店上班後，做二休一的工作制，更是令她錯過好幾場LIVE。所以電話那頭的女子嗔她不講義氣，心中那個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棄暗投明，成了師奶。”聽對方撲哧笑出聲，心中更是窩火，“你丫少給我幸災樂禍。說！找我啥事？”
雖說舉手之勞，稱不上恩人。可喬姐一直記掛在心，所以每次見面會和LIVE，她無須門票，便可入場。聽喬天問她：“下禮拜六的工體演唱會，你去不去？”雖有猶豫，可想到下星期的演唱會是ZERO世界巡演的首站，如果不去捧場，似乎不夠義氣。所以挑挑眉，決定請假去捧場：“看在你們這羣混蛋有陣子回不來，咱去道個別。”
“說得跟有去無回似的，呸呸呸。”
喬天笑着輕啐，又和銀花聊了一會兒，就要掛電話的時候，銀花忽然問：“下禮拜的演唱會，你們尤總監去現場嗎？”
喬天怔了怔：“總監去加拿大踩點，下禮拜是另個高層。怎麼了？”
“沒啥，就是問問。”
瞥了眼玻璃牆內的承乾，銀花聳肩：“我有個朋友，很想看ZERO的演唱會，我能帶她一起來嗎？”
尤嘉那個死三八害紫姐毀了容，令紫姐恨屋及烏，連帶看到她房裡的ZERO海報也不順眼，幾次被她死命拖住，纔沒撕成。所以想讓新拜的老大到現場HIGH上一回。也許親身體會到那種爽翻的感覺，就會對ZERO改觀。從而保住她的限量版海報。
銀花感慨地打着小算盤。電話那頭的喬天也爽快答應：“不過是靠邊的VIP位置，成不成？”
“成。只要有地方讓我站腳就成。”
反正到最後都是站起來一起HIGH。回想以往的演唱會上全場一起吼的爽快情境，銀花滿心期盼下禮拜的演唱會趕緊到來。但回到餐廳內，還是措辭謹慎，只對承乾說：“剛纔一個朋友送了我兩張票。下禮拜六，咱們一起去看演唱會，好不？”
在美國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巨星開演唱會，館外人山人海的壯觀場景。頗好奇演唱會到底有何魅力之處，吸引成千上萬的人前去觀看，承乾欣然應允：“誰的演唱會？”
生怕紫姐聽到ZERO的名號，當場翻臉。銀花模棱兩可：“一個挺紅的組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愛看電視劇，只曉得影視界的腕兒，對於華語歌壇，知之甚少。就是銀花告訴她組合的名字，她也未必記得住。承乾哦了聲，權當銀丫頭想要製造驚喜，也不深究。卻不知自己沒留心眼，便令她遇到那個最不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