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第19彈

即使被沈老爺子相中, 有意撮合她和沈嵐,他也不會就此放棄自己喜歡的女人。沈嵐則是一笑,眼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晦暗:“爸爸喜歡悠然, 但不代表他同意我和悠然的婚事。”

雷憶聞言一怔, 皺起眉, 揣測沈嵐話中深意時, 聽對方帶着一絲試探, 淡問:“她自己向你承認她就是季悠然?”回想那次失敗的坦白,自嘲勾脣,“就她自己不知道我早曉得她是誰。”

百般掩飾, 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疏忽, 教朝夕相對的前同居人看出端倪。殊不知早在最後一次手術前, 他便自稱husband, 從主刀的整形大夫那裡拿到拼圖,同意手術方案。她失蹤後的那段日子, 就算每天忙到昏天黑地,他也會抽時間看那張模擬相片。樣貌早已深烙在心,“演唱會那天,我坐到她身邊的時候,像見了鬼似的表情, 自然露了馬腳。”和啼笑皆非的沈嵐對視半晌, 算得上情敵的兩個男子終是不約而同地莞爾一笑。

“她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掀了底牌, 沈嵐反倒能夠平靜地和雷憶交談, “既然已經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 爲什麼不把她帶回家去?”

如果兩人不是這般鬧彆扭,他也不會再次遇見這個與衆不同的女孩, 讓自己陷進去。雷憶則是默然片刻,轉身走向遮陽的廊檐:“有沒有興趣聽個故事?”

女孩不曾告訴他,自己和雷憶到底有着怎般的過往。沈嵐自然點頭,隨雷憶坐到廊檐下,聽他淡淡講述自己和女孩在孤兒院的過往,十六歲那年的求婚遭拒,八年後的重逢,將錯就錯的同居生活,以及真相大白後兩人激烈的爭執,女孩單方面提出分手,再次遠走他鄉:“的確是我混帳,佔了她的便宜。可我不後悔。”

因爲他是真心實意地愛她,想和她成爲夫妻,白頭到老,“怕她再次從我身邊逃走,讓我再也找不到她。我只能沉默,等到她自己打開心結,承認她是我老婆的那天。”

“你們還沒有結婚。”

話出口方覺自己衝動又幼稚。沈嵐微微苦笑,雷憶不以爲意,略略自嘲地點了下頭:“早知道那天就不該急着去醫院,而是回民政局重新□□。”

可也曉得若是東窗事發,自己先前近乎卑劣的行爲肯定得不到她的原諒。一紙婚書也只能束住她的人,直到相看兩生厭,成爲一對怨偶,“所以我放手。等她自己回來。”

回來的那天,放下那段不堪的過往。

不再作爲他記憶中的季悠然。連同不着邊際的臆想,無條件接納現在的她。

“有時真覺得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雖說愛因斯坦那個老頭已經論證時間不可倒流,穿越無可能。可世界上有太多說不清的事兒,讓人心存質疑,可又不得不信,“就像她手裡的那隻玩具雞,邪門得很。”

腦海浮現每次開拍前,自己那個總讓人摸不着頭腦的逃妻一個人蹲在角落,神色緊張地攥着手裡的那隻痞子雞唸唸有詞,雷憶笑意漸深。沈嵐則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加掩飾的溫柔,令他心中一黯。可這些年來,沒有一個女性可以像悠然一樣走進他的心裡,即使父親反對,也不情願退出這場勝算頗微的競爭:“我不知道爸爸爲什麼反對我追求悠然。可我喜歡她,比喜歡鴻揚還要喜歡。”

言下之意,就是放棄現有的一切,也想和鍾情的女子在一起。未有料到沈家少東對他的逃妻用情如此之深,雷憶沉默良久,終是拍了下沈嵐的肩:“你愛追就追,我不退讓就是了。”

禍是自己闖的,就算最後回不到原點,苦果也只能自己吞下去。

雷憶微微苦笑。沈嵐也無意願繼續這個不怎麼愉快的懷胎,轉移話鋒,隨意聊了幾句角色上的話題,忽聽一陣咆哮:“淫賊,你的手往哪兒放吶?!”皆是一怔,不約而同地開始想象裡間的情形。

“你堂弟對我說,他很敬業。”

看了眼雷憶諱莫如深的笑臉,沈嵐眉峰一挑:“沈清是很敬業,不過這業務的平臺不正。”

不可理喻的霸道王爺貪圖美色,強娶豪奪,拆散薔薇和相愛至深的耿書生不夠,爲了征服桀驁不遜的美人,迫之侍寢,此間更是赤條條地擠在一個浴桶裡,上演怨偶版的鴛鴦戲水——光是想象,便足以令人咬牙切齒,恨不能衝到那個從不介意挑戰廣電總局的老爺子們的敏感神經的混帳編劇家裡,狠狠揍他一頓。更別說裡面間或一陣河東獅吼,表明那位腹黑程度不亞於印素兒的狐狸嫂打着劇情的幌子,名正言順地吃搭檔豆腐……

盯住緊閉的房門,並排而坐的兩個男子皆是眸中凝冰。聽到裡間的動靜漸小,意味兩人正按劇本kiss得歡,緊抿雙脣,勉力剋制踹門一探究竟的衝動,並令自己不去想象小女人飾演的薔薇因是愛人和女兒的性命捏在對方的手裡,最終屈服在王爺的淫威之下,任之抱去牀上一逞□□。直至來自古代的保守女親王幾近本色地將女主角失身於不愛的男人的悲憤與無奈淋漓盡致地表演完畢,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面色不善地率先走出屋子,兩個神經高度緊張的大男人方纔鬆了口氣,不甚友好地睨向女子背後悠哉遊哉的沈家二少。

“爸爸說這個月拍攝辛苦,請幾位主演一起吃個便飯。”

不知沈家老爺子用意何在,承乾和沈清面面相覷,聽說老先生亦邀Ray同席,慣常拍完戲後便刻意躲開雷憶的女親王更是心中一緊。無奈老先生熱情相邀,盛情難卻,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該不會是想當着Ray和清哥的面,宣佈你是沈家的未來媳婦,讓他們斷了對你的念頭?”

同樣納悶的銀花在休息室裡幫自家老大換衣服時,摸着下巴,猜測沈亦豪也許是看出Ray和沈清對他相中的兒媳婦很有好感,便來場鴻門宴,給兩人長記性:“或者他老人家要認你做乾女兒,連沈大少也一起敲警鐘?”

這年頭富商在圈裡認個把乾女兒,證明自己老當益壯,也是見怪不怪。不屑地撇撇嘴,順道提醒在這方面缺根筋的紫老大定要生個心眼:“沈家的那位太太可是如假包換的□□大小姐。”更是蠻不講理的惡婆娘,“可以自己在外面玩,但不允許老公養小情人。”當年那個姓戚的女高音莫名其妙地失蹤,就是前車之鑑,“就算您老身手好,也敵不過那些個帶傢伙的道上兄弟。”不像她們這些靠拳頭訛點小錢。真刀真槍地和□□分子幹起架來,這位當代武林高手一點勝算都沒有,“所以太平些,回你老公那裡得了。”

可惜好心被人當作驢肝肺,立刻招來一記爆慄:“你是不是從雷憶那裡拿了什麼好處?老是替他說話!”

的確拿了好處,還不少。苦於不能自戳雙重間諜的身份,銀花抱着腦袋,賠笑裝傻:“我這不是兄弟義氣,也是爲您老的幸福着想嗎?”

“爲我着想,就管緊你的嘴,別讓那個男人逮着機會就來和我搭訕。”

想到對方似有若無的示好與假公濟私的親暱動作,承乾既羞且惱,再三叮嚀自己的丫頭不要在雷憶面前亂說話,免得他更加懷疑自己就是季悠然。卻不知只有自己蒙在谷裡,且在爾後號稱便飯、卻以直升機將他們幾個送到市中心高級酒店頂層的豪宴中,不但險些被口中的食物噎死,更震驚自己這個如假包換的真命天女怎就陰差陽錯,做了一回鳩佔鵲巢的假公主。

“沒錯,你應該就是我和文心的女兒。”

僅憑一枚作爲定情信物的戒指,就認定她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實在太過武斷。可當她急於開口,向沈老爺子澄清自己並不是他的私生子時,戒指的真正主人忽得開口:“那麼要恭喜沈老先生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了。”

適才老爺子錯認她的時候,因是她莫名其妙地成了他們兩人的妹妹,近旁的一對堂兄弟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而此間,真正的沈家後裔又帶着輕描淡寫的語氣,恭喜自己的親生父親骨肉團圓,難免讓人以爲他是在幸災樂禍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一對情敵主動出局。可在承乾略微失望地仰首看向雷憶時,卻被他了無喜色的冷漠眼神所震。

“那位戚小姐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找到親生父親,應該會很高興。”

嘴角微勾,語氣平靜。可越發清冷的目光終是透出他的言不由衷。興許,他知道些什麼。可週遭壓抑的氣氛幾令她窒息,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任由身邊的老人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忐忑,試探她的反應:“既然爸爸找到你了,就要連你母親的份,一起補償你。拍完這部戲後,就搬回家來,和爸爸一起住好嗎?”

前生困守深似海的宮闈,已令她抱憾不已,自然不願投身另個囚籠,作繭自縛。下意識就要搖頭,可已有人趕在她之前,替她拒絕沈老爺子的一番美意:“不行!她不能進我們家!”

即使早知父親和他的情人育有一個私生子,可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任誰都難以接受。更別說是自己極有好感的女孩。望着一反平日的恭謹、衝他咆哮的兒子,仿若看到當年極力反對父親將玲姨的兒子接回沈家的自己,沈亦豪五味雜陳,可未形於色,淡淡闔了闔眼:“所以那天我叫你斷了念頭,不要繼續錯下去。”

幸而大錯未鑄。也不強求兒子立刻接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過這些年,悠然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希望你能體諒爸爸想要補償她的心情。搬回家後,你也不要爲難她。”

豪門不比一般家庭,充斥各種矛盾。以爲兒子眼中的不甘與絕望是因爲愛人忽成妹妹,自己的繼承人位置亦因此受到威脅。當着另兩個年輕人的面,沈亦豪斬釘截鐵地保證:“你是總裁的不二人選,就算悠然回到沈家,也不會動搖這個結果。等過些日子,你外公和母親從歐洲旅行回來,我就召開股東大會,正式宣佈你成爲鴻揚的總裁。”

已然允諾讓他坐上總裁的位子,正式接掌鴻揚集團。可不知爲何,兒子眼中沒有絲毫欣喜,反是透出一絲嘲諷。看了看父親身邊一臉惘色的女孩,對於鍾情的女孩忽然成爲自己的親妹妹,沈嵐不願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輕勾起脣,故意拿反話激父親:“誰都知道您真正愛的人是戚文心。如果不是媽媽突然懷孕,讓您離不成婚,這總裁的位子就該是悠然的。”凝住那張越發蒼白的秀美面龐,沈嵐脣嗪諷笑,語帶淒涼,“我不過是個用來過渡的替身罷了。真正合您意的繼承人既然出現了,爸爸,您就該將總裁的位子交給您的寶貝女兒。”

“Martin你喝多了。”

面對兒子的譏誚,亦曾對父親的出軌義憤填膺的沈亦豪未有放在心上,“爸爸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悠然到底是你的妹妹,往後一家人客客氣氣,不要逾了底線便好。”

“呵。”

許是適才得知悠然是父親和戚文心的私生女,太過震驚,一口氣喝下一杯烈酒。額角此刻隱隱作痛的沈嵐凝睇自己的父親,諷笑漸深:“您覺得媽媽那樣的脾氣,會二話不說地接受悠然,讓她認祖歸宗嗎?”

做了幾十年夫妻,即使同牀異夢,也比兒子更加了解妻子是如何不可理喻的女人。這亦是他未有立刻和女兒相認的原由。看了眼身邊眸露冷色的年輕女孩,沈亦豪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揚起一抹諱深的微笑:“你媽媽雖然喜歡胡鬧,可還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果她堅持反對的話,我不介意和她到法院把那張拖了二十多年的離婚證書籤一簽。”

他們的夫妻關係得以延續至今,都是因爲意外懷上的兒子,他的情人和另個孩子又下落不明的緣故。如果玉絹堅持反對悠然認回他這個爸爸,他也沒有必要繼續維持這段名不副實的婚姻,和早便形同陌路的妻子做個了斷。

“到時候跟我還是她,你自己決定。”

雖是玉絹保住名分的籌碼,可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因爲他這個父親失職,纔會讓兒子極度缺乏安全感,必須暗地裡培養自己的勢力,方感自己不會被父親拋棄,得以在集團立穩腳跟,“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不會讓你的母親影響到你的事業。”

就算是不令自己苦心經營的結果付諸東流,Martin也會站對自己的位置,更不會受母親的操縱,做宋家的傀儡。

深深凝望神情木然的兒子,沈亦豪雖有不忍,可也只有把話挑明,才能讓兒子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立場。而另邊廂,同樣因爲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妹妹而就此離場的沈清頗自嘲地撓了撓臉頰,對自己的伯父道:“我明白大伯今天邀我來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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