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尚提醒的沒錯,現在的楚萬鬆可謂是心力憔悴,老頭子一輩子大風大浪見得也不少,但白髮人可能要送黑髮人,這就不是大風大浪,而是狂風巨浪。
簡直要把他這身體都掀翻了,出事的是楚萬鬆的大兒子,已經接手楚氏集團的楚安書,這可是楚萬鬆最得意驕傲的兒子,能文能武,管理集團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把原先還帶着黑底的楚氏集團給徹底漂白,但又不會虧待了老弟兄們。
可以說全世界人都知道,楚安書就是楚氏集團以後的掌門人,即使是現在,楚萬鬆也接近於享清福,集團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兒子打理。
兒子越出色,這意外就越加讓楚萬鬆心力憔悴,甚至是開始自責起來,是不是自己前半生作孽太多,導致老天爺給自己開了這麼個大玩笑呢?
“如果你要收我,衝着老子來,皺下眉頭抖下第三隻腳,我就不是楚萬鬆。”擺擺手讓身邊來噓寒問暖的親戚走開,楚萬鬆走到窗口邊,看着天上夜色,心裡悲憤的想到。
人活到他這個年紀,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後沒人接自己的班,雖然楚萬鬆兒子不止一個,但一直以來他都把楚安書當成自己的接班人,自己生命的延續。
現在他心裡的痛就來源於上天要斷了他的延續,把他準備留在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東西奪去,這是何等的殘忍。
正在悲憤的時候,楚萬鬆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張啓,若是以前,他肯定會談笑風生的和張啓寒暄幾句,拉拉關係。
但是現在楚萬鬆沒這個心情,能夠按下接聽鍵,已經算是把張啓當一號人物了。
“楚先生,我是張啓。”聽着電話裡的聲音,楚萬鬆略微調整一下心裡,開口回答:“張師傅的事情完美解決,可喜可賀啊,老頭子我先在這裡祝願張師傅以後一展宏圖、扶搖直上。”
“呃,多謝多謝。”張啓坐在自己房間,聽到楚萬鬆的語氣,倒是有點佩服這人心姓的堅韌,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張啓是楚萬鬆,此時語氣肯定很僵硬。
“本來還想帶安書去和幾位年輕俊傑結交一番,現在看來,老天爺不給面子啊。”楚萬鬆帶着寂寥的表情說道。
先是幾句吉人自有天相的安慰話甩出來,再把這邊幾個人明晚去看望的計劃通了下氣,張啓考慮了一下,才說出了一句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來的話。
“楚先生,你有沒有查一下這事,恩,張某是做警察的,疑心病重。”雖然楚萬鬆在張啓和任寅福之間選擇了幫助張啓是因爲利益,但這是一份人情,張啓必須得記住,所以即使有些唐突張啓還是說了出來。
張啓也相信楚萬鬆應該知道自己的意思,不至於生氣。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楚萬鬆略帶疲憊的聲音,“張師傅有心了,老頭子我以前乾的就是這種事,已經派人在查了,如果有需要,我會對張師傅開口的。”
最後面的一句話,楚萬鬆就純粹的屬於客氣話,目的就是讓張啓有面子一點而已,如果真的是人爲,他拼了老命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至於找張啓幫忙,楚萬鬆不覺得兩人的關係到了這種地步,也不認爲自己拼命都搞不定的事情,張啓卻能做到。
交淺言深要很偶然的情況下才會發生,既然楚萬鬆意識到了,張啓也就不羅嗦,寒暄幾句掛了電話,就把這事先放下。
第二天上班,張啓難得認真的鑽研舊有的案卷,以前的他是隻抓大案來破,更多是爲了政績,但是見識過老百姓對他的愛戴,現在的他就連華業縣某個小偷都看不過眼,把一個乾淨得透徹的華業縣交給那些可愛的人們,才能對得起大家的愛戴,這就是張啓現在所想的。
但已經抓了洪樹凱一干人等的華業縣,想要找出新的事情來還真不容易,小的案子有下面的人去查,大的案子沒有,那總不能讓張啓爲某村民去調查幾年前的自行車丟失案吧,這也太扯了。
所以直到下班,張啓才自戀的誇獎自己一句:華業縣在自己的治理下真的治安很好。之後就搭着華尚的順風車回家。
晚飯是蘇琴安排的,地點也是在蘇琴和宋沛菡新開的酒店,自己地方,加上招待客人,自然是有多好的菜就上多好的菜,最少也得試一試新廚師的技藝。
吃完飯就結伴去醫院看望楚萬鬆的兒子。
說句實話,如果出了華異市,楚萬鬆還真不夠資格結交像鄭毅凱和宋謙道這種人,畢竟層次不同,楚萬鬆只是華異市巨頭,鄭毅凱和宋謙道這種人已經不是市級人物,而是在國際上都算有名聲的人。
但這是華異市,最近華異市也有點風起雲涌的預兆,加上張啓的關係,這些人互相有意思結交,倒也走到了一起。
到了醫院,楚萬鬆帶着憔悴卻強打精神的表情到了門口迎接,給足了大家面子。
“楚老弟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朋友,以後就來這套虛的了。”宋謙道眼睛一閃,開口說道,但是心裡對楚萬鬆的評價卻是高了一層。
能夠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還親自下來迎接衆人,代表着兒子傷重的事情還不能打垮楚萬鬆,這對於以後的合作是一件好事。
“哎,呆在上面,我的心情太壓抑了,下來走一圈也好。”楚萬鬆擠出一個笑容,搖搖頭說道。
大家紛紛的上前一陣安慰,更是打探着楚安書的病情,向楚萬鬆推薦起自己認識的著名醫生,連連拍打自己的胸膛,一副你想請誰我就打電話給誰的表情。
對於大家的好意,楚萬鬆只是笑着多謝,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已經找了這方面的權威,和大家所說的幾個人名氣醫術都相差不到哪去。
“沈醫生說安書的危險期還沒過去,老楚我就只能在這裡見一見大家了,各位見諒。”
楚萬鬆把大家直接帶到了監護病房的外面,寬敞倒是很寬敞,人也不多隻有幾個,想必其他不是很親近的人都被楚萬鬆趕走了,和衆人的關係也不是很深的楚萬鬆告罪的說了一聲。
但這種事情要是能怪罪,就真的是太過分了,說不定楚萬鬆會艹傢伙趕人也說不定,張啓等人自然是點頭之後又一陣安慰。
“醫生怎麼說的?”張啓沒有大家很沉得住的習慣,問出了一句大家都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話。
楚萬鬆請着大家找地方坐下,自己選擇了能看着病房內的椅子也坐下後,纔回答起張啓的問題。
“隨時白髮人送黑髮人,沈醫生讓我聽天由命。”楚萬鬆伸出手敲了敲椅把,開口說道,“今晚能挺過去的話,就希望大一點。”
“吉人自有天相,楚先生放寬心,會好起來的。”張啓眼睛看了下病房裡的情況,開口說,心裡卻是迅速的轉動着。
張啓不會治病,但別忘了他是先天武者,而且修的是《極陽譜》,陽爲生陰爲死,消耗內力,爲某人吊命還是做得到的。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掉轉過來閻王要人五更死呢?或者再久一點……前世張啓有個外號叫閻羅,說的是他殺人多且狠辣,但無意間卻也附和他真氣吊命天下第一的特姓。
不過這種事要看情況,畢竟消耗大,而且不到最後關頭,楚萬鬆會相信這種“鬼話”纔怪。
病房裡一個年輕的男人,帶着楚萬鬆幾分神韻,躺在牀上,插着一些管管道道,另一邊連着的是一些複雜的儀器,偶爾滴一聲響起,有個中年的護士在病牀邊看護着。
上天選的時間很巧妙,好像知道張啓這個能吊住楚安書姓命的人已經到來,馬上按照它的劇本開演,病房裡儀器上的數據一陣變動,護士頓時緊張的按響了呼叫醫生的鈴聲,一臉擔憂的看着病牀上的楚安書。
特護病房,又是華異市楚氏集團的未來掌舵人,醫院的反應還是非常快的。
不到一分鐘,臨近病房的隔壁房間就被人打開了門,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穿着大白褂跑了過來,看也不看衆人,直接打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從剛纔鈴聲響起的時候,楚萬鬆和張啓等人就都站了起來,盡皆臉色緊張,楚萬鬆更是緊張得差點站不穩,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過去了,醫生才走出了病房,楚萬鬆一把握住醫生的手,緊張的神情溢於言表。
“我盡力了!只能吊住令公子一小會的姓命,現在他應該清醒了,快點進去吧,有什麼話趕緊說。”楚萬鬆還沒說話,那個醫生就迅速的開口說道,語速很快卻又清晰,應該是練過的。
作爲病人親屬,最害怕的就是醫生那一句我盡力了,這往往代表着噩耗,即使堅強如楚萬鬆,也是眼睛一黑,就要暈厥過去,此時的他萬念俱灰。
張啓見狀一手拍在楚萬鬆身上的穴道上,輸入真氣刺激一下他,讓後者清醒過來,然後搶在大家的前面,走進了病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