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信仰很奇怪,遇神就拜、逢廟便進,大家奉承的是廣撒網多撈魚的策略,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寺廟自然就香火鼎盛。
懵懵懂懂自稱佛教信衆的這些人,養活了中國20萬出家的僧侶,這些人有多少呢,答案是4億多,全國30%的人或多或少拜過佛,上過香。
這是什麼概念呢,粗俗一點的說,4億人,每人點根香,地球都在冒煙,每人給個包子,佛祖都能打一百年飽嗝。
人多了,寺廟生意興隆,位置不夠了,怎麼辦?收費。入門收費,上香收費,拜神收費,求籤收費,問平安什麼的,那更要收費,你要是不小心磕多個頭,小心和尚找你多收100塊。
這一收費,自然檔次就出來了,沒錢的在門外瞧一瞧佛祖,有錢在裡面瞧一瞧,更有錢的就能用錢從和尚手裡買炷香,給佛祖嘗一嘗這新中國幾百塊錢起跳的高級香火。
所以觀音常笑、彌勒依然樂,肥了和尚,信仰沒了,大家就是花錢買心安,和尚都是收錢讓你心安,就算殺人放火的,只要交了錢,你就還是佛祖的好孩子,絕對的能搭上前往西方極樂世界的專車,還是帶空調的那種。
不是法定假曰,拜佛的人就少了一些,不至於摩肩擦踵,但在張啓看來,這還是比以前見識過的什麼佛會之類的人流大多了。
信衆們也不大聲喧譁,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就已經讓原本應該寧靜安詳的大佛寺上空籠罩着一股嗡嗡嗡的聲音。
“吃得人間香火的,果然不一般,看這環境,佛祖依舊笑呵呵。”張啓打趣着和蘇琴說了一聲,換來後者嗔怪的一掐,不痛不癢的,張啓不以爲意的一笑,繼續和蘇琴爬登上山的階梯。
掏錢買香,掏錢上香,掏錢求籤……,等到張啓心裡就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之後,所有程序終於結束,算一算,拜個佛還個願,兩人花了快兩千塊錢。
“我算是知道爲什麼你不帶供品來了。”張啓看着那交錢擺供品的一幕,對着蘇琴輕聲說。
蘇琴呵呵的笑了聲,說:“不帶供品,是因爲,我們要添香油錢,不添的話就上供品,但是花費一樣多。”
“不是吧?”張啓鬱悶了,原來還有這講究的。
拿出好幾張紅色老人頭外加一點零散的碎錢,蘇琴把這些錢塞到香油錢的箱子裡,旁邊一個和尚眼睛一亮,行了個佛禮,用蘇琴和張啓聽得到的聲音唸叨:“施主有心,願你們大吉大利、富貴平安。”
“888換兩句話,一句話……”本來,張啓就不是個吝嗇的人,花錢也從無概念,別說888,後面加多兩個8對他來說也就是數字。他就是不喜歡來拜個佛都被明碼標價的宰了好幾輪,到了添香油錢的時候,那心情自然不是很好了。
中國人忌諱4字,在還沒說出後面半句話的時候,蘇琴連忙伸手捂住了張啓的嘴巴,又是嗔怪的說:“不要亂說話。”
張啓聳了聳肩膀,就要答話,旁邊一把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張警官,好巧啊,你也來上香嗎?”
轉頭望去,是宋沛菡,她的後面站着的當然是宋謙道這個專職老爸和幾個保鏢。
張啓轉頭一看,迎面而來是宋沛菡開心的笑臉和宋謙道更開心的表情,這幾天,因爲幫女兒擋了一刀,加上宋沛菡願意聽他解釋,宋謙道和女兒的關係雖然還不至於恢復正常,但也是大有進步。
這不,爲了給母親祈福,宋沛菡想來大佛寺上香的事情,也願意讓宋謙道插手安排了,樂得宋謙道好幾天笑容滿面,也是安排了最好的待遇,他們正要去釋空方丈那裡談話呢。
“宋小姐?”張啓奇怪的回了聲,前幾天,宋沛菡打過兩次電話給他,說是要感謝幫忙、請客吃飯,都被他推了,後來蘇琴出事,算起來倒也有幾天沒見。
微微詫異一下,張啓就回復就平淡的表情,宋沛菡在他心裡就是一個普通的認識的人,屬於朋友未滿那種。
“好巧啊,這位是?”宋沛菡兩次被張啓救過,心裡對於這個冷淡但卻武力強悍的警察是滿有好感的,屬於朋友已滿,好感有愛意未露的階段。
看到挽着張啓手臂的蘇琴,宋沛菡心裡不知怎麼的閃過一絲失落,笑着問道:“難道是你女朋友,好福氣哦。”
也不知道是說蘇琴好福氣還是張啓好福氣,宋沛菡模棱兩可的語氣,也就後面的老狐狸宋謙道聽得出來,後者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這種事情,他還不能插手管,不然好不容易得到的好關係就可能被摧毀了。
“內子:蘇琴。”張啓想了想,乾巴巴的介紹道,“她叫宋沛菡,前段時間認識的。”
張啓“失憶”過,所以能夠說認識的人,自然就是在這幾個月才接觸的,蘇琴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啓認識了這麼個漂亮姑娘,但也不至於小肚雞腸的泛酸,反而是很自然的和宋沛菡打起招呼來。
“張警官,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去釋空大師那裡坐坐,聽聽佛理吧。”和蘇琴打過招呼,宋沛菡出聲邀請張啓,其中也帶着點報答的意味。
要知道,釋空是大陸數得上名號的佛學大師,若不是宋謙道安排,宋沛菡都不見得可以見到對方,既然張啓來此上香,想必這麼做,就算是給了張啓好處,也算還了一點人情。
可惜張啓被這和尚廟的死要錢作風噁心到了,對於去見神棍頭子釋空,那是一點興趣沒有。剛想拒絕,蘇琴卻是隱蔽的拉了拉張啓的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張啓。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知道了蘇琴的意思,張啓無奈的點點頭,嘴裡客氣的說道,他把釋空當神棍頭子,蘇琴和宋沛菡一樣,可是把對方當大師的。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宋沛菡自然看得到,對張啓願意謙讓蘇琴的做法,心裡又點小羨慕,好像自己邀請了幾次張啓,幾乎全被拒絕了。
“蘇小姐,我們一起走吧。”知道了是張啓的妻子想要去,宋沛菡自然知道這一次還人情是成功了,還的對象不是張啓,是拐個彎還到了蘇琴身上,但是效果一樣。
聽到宋沛菡的話,蘇琴放開了挽着張啓的手,對張啓笑了笑,和宋沛菡一起走在前面,張啓則無所謂的落後一點,和宋謙道一同跟在兩個女人後面,前往釋空的“閨房”。
“張先生,上一次多謝了。”看到宋沛菡好像能多個朋友,宋謙道臉上笑開了花,開始對張啓挑起話頭來。
“張先生也信佛麼?”看到張啓只是微微點頭,沒有接上個話茬,宋謙道又找了個話題。
被那些收費項目搞得心裡一肚子鄙視的張啓挑了挑眉,回問說:“宋先生也信佛?恩,就是那種‘金’光閃閃的佛陀。”
老狐狸宋謙道聽得出張啓語氣中的不屑,樂呵呵的說:“是啊,我什麼佛都信,特別是‘金’光閃閃的那一種。”說完也是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知道張啓話裡的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慢慢的跟着最前面的和尚走進了釋空的房間。
一進門,張啓發現沒有想象中的銅臭味,而是淡淡的檀香瀰漫,加上陣陣的木質傢俱上面油漆的老舊味道,加上環境的使然,和剛纔的感覺決然不同。
宋謙道早有預料的對着張啓擠了擠眼睛,拉着他找了個蒲團坐下,興致勃勃的看着已經坐在地上的老和尚。
佛度有緣人,但是有緣人經常都是有錢人,因爲沒錢的,你只能在外面千兒八百的自己上香祈福,很少有機會能夠接觸到像釋空這種高僧。
宋謙道是有錢人,給寺廟添個百八十萬的毫無壓力,所以他見識過的高僧不少,釋空就是其中之一。
“幾個施主不必拘束,自便即可。”等到小和尚關上房門走了出去,釋空才一臉慈祥的對着宋謙道父女和張啓夫婦四人說。
四人點頭應是,但是除了張啓,其餘三個人最多就是拿起擺在面前的茶杯喝一喝,對於點心卻是不動。
只有對大佛寺一點沒好感的張啓抓起眼前的點心,毫無形象的吃了起來,想當初做大俠的時候,佛像前面擺放的東西他都敢吃,別說是和尚面前的了。
“呵呵。”看到張啓這個樣子,宋謙道開心的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居然也學着張啓,對着面前的點心大吃特吃。
剛想要嗔怪張啓和宋謙道幾聲,蘇琴和宋沛菡就驚訝的看到,釋空居然也拿起了點心,就着茶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兩位女施主不用拘束,我和宋先生算是老朋友了,大家放開點就好。”釋空露出一嘴老人家很罕見的好牙口,笑着說。
“張先生,‘金’光閃閃的佛在外面,這裡是津津有味的佛,哈哈。”宋謙道對着張啓,古怪的說,一點不在意這是在釋空的禪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