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葉明俊商量了之後,決定就在這個月動身,這時候已經是五月底了,在京裡耽擱了不少時間,既然已經收了衆人的銀子,雖然說之前是有心想要教訓一下這些居心不良的朝廷大臣,不過辦事兒卻也得用心。
周臨淵卻是有些依依不捨,明繡這次來京是住在他府上的,兩人雖然說不能算是朝夕相對,可是知道這姑娘就在自己身邊,想見隨時都能見到,那感覺卻是不一樣。但他心裡雖然不捨,可是卻知道這事兒還非得她回去不可,因此將原本就撥給她身邊侍候的幾個侍女婆子讓她帶回去,另外又除了杜銘之外,還叫了好幾個懂武功的跟在她身邊。
明繡原本並不想要身邊跟着這麼多人,可是何翠翠這次進京之後一直都是跟在哥哥身邊辦事,那邊宅子裡還有需要她的時候,現在不能跟自己一起走,再加上週臨淵一副不容她拒絕的模樣,因此想了想還是並沒有拒絕。
她來時靜悄悄的,可是走時卻是動靜十分大。之前爲了買宅子的事,許多人都吃了她的虧,再加上衆大臣的宅子名義上還是需要這個姑娘幫忙的,因此迫不得已都派了好些人過來替她送行,連守大門的兵士見着這麼大陣仗時,以爲是哪個達官貴人要出京,因此態度都恭敬了許多。
王工匠等人跟着她一道回去,周臨淵也讓人替他們準備了好幾輛馬車,陳漢武兄弟以及李長生兩人這才知道周臨淵的身份,忍不住興奮了好一陣子。想起自己之前還同太子殿下同桌吃飯,甚至說過好些話。臉上露出自豪的笑意來。
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這一路來的人多,因此路上耽擱了些時間,喬沐遠一家人上次去找了葉正華之後,現在一直都沒回來,村子裡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只是見着明繡回來,同她打招呼時無意間說了一些。
眼見着葉家兄妹現在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甚至連氣質間隱隱都有了變化。因此村民們在與明繡說話時態度不自覺的恭敬了許多,甚至一些人連說話也是有些不利索。顯得有些激動結巴。
家裡有陳大娘等人的照顧,一切都井井有條,只是兩個月沒見小黑,它好似又有了些變化,身上的氣質攝人了許多,走動間猛的氣息隱隱撲來,見着明繡時卻如同小黃一般,使勁兒搖了搖尾巴。一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她掌心。
在家裡休息了兩天。明繡這才又領着王工匠等人觀看了一遍山裡的土地。前山大部份是樹林,這片山頭十分龐大,就算修建一個小山莊也是綽綽有餘的。山裡的樹木明繡則是並不準備砍掉太多,畢竟綠葉多了,讓人看了賞心悅目不說,而且許多樹木都是好幾十年以上的了,在現代時都是被保護的,她也捨不得摧殘太多。
雖然收了那些大臣的錢,可是那些人也不過是找個名目來想拉籠葉明俊而已,會不會來這裡住還不一定,她雖然得對建房子盡心一些,可是卻不到爲了他們必須做一些事情。再加上她雖然答應了建房,可是又沒說要建多大,那些大臣當時也是被矇住了,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因此就算她建得小一些,想來那些人也是說不出話來,再說他們不來住,能不能發現都不一定。
山頭後面卻是一大片廣闊的森林,以前明繡同小黃無意間來過一次,那次就帶了小黑回家,既然裡頭能生長出豹子,保不準也會生長着其它的野獸,因此明繡並不打算動那山頭的主意,一來讓野獸們有個平安不被人打擾的家,二來也是爲了衆人的安危。
到時候如果真的驚動了野獸,雖然人多是能將它們消滅,可是卻也保不準會有傷亡,因此明繡讓人在兩片山頭的地方率先修建了一道防護牆,這纔開始動手劃拉起地方來。
選了一處離自家稍遠一些的地方,明繡將一些房子的格局畫好了之後,這才讓人動手將一些草根樹木給移了開去。以前雖然成天住在山裡,可是她卻沒注意到,原本這些野花草當中,也有許多是有用的,因此挑了一些稀罕的,讓人移植到了小花園去,讓何遠去照顧,一邊卻又同陳漢武商量了之後,畫了好些房間的設計出來,儘量做到別緻新穎。
雖然有些大臣買宅子是別有目的,不過明繡相信說不準還是有那麼一兩個是真心覺得她房子好,準備想要買來偶爾當作渡假住的,比如說鎮南王爺就給了她這種感覺,因此她設計時還是用了心。
陳大娘還沒來得及對兒子回到自己身邊感到開心,衆人休息了兩天就又投入到了修建房屋裡頭。王工匠經過進京之後這件事,性子倒是收斂了許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愛出風頭,反倒變得有些膽小謹慎,遇着事情時想了又想纔敢動手去做,這時見明繡拿了設計圖紙給他,看了好久,仔細將其中的一些細節問清楚了,這才召集工人們開始幹活。
原本安靜的山裡頭又熱鬧了起來,這次因爲接的工程過於‘浩大’,王工匠那批人手明顯是不夠用了,因此明繡又從山下的村子裡召了不少青年過來幫忙,衆人得知是要替京裡的大官建宅子時,報名時都是爭先恐後,唯恐被別人搶了先去。
明繡這邊忙得熱火朝天,葉正華那邊卻不太平靜。上次去了太子府被周臨淵毫不客氣的趕了出來之後,葉正華並沒有就此對兒子死了心,反倒是認爲他能和太子好到這地步,能讓太子出面替他說話,證明這個兒子並不是個普通的貨色,因此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他認回來。可是上次行動魯莽的後果,卻是自取其侮,因此這次他並沒有那麼衝動。反倒是藉着養病的時間,就窩在了家裡頭。
只是成日裡呆在家裡好些日子。許多矛盾這才浮了上來,被他瞧了個正着。甚至連以前比較合他心意的於氏讓他瞧着也是心煩意亂,那不成才的獨子葉明朗則更令他煩心,成日裡不學無術也就罷了,以前倒還好,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就算再是壞好歹也沒得挑;現在知道自己有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瞧起葉明朗來,就不那麼順眼了。
他照着幼時教導葉明俊的法子。趁着現在有空閒,每日將葉明朗叫到自己身邊來教育。可是這麼一教,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有多膿包,不學無術也就罷了,完全就是一個草包!連念三字經都不通暢,甚至連一些字兒也不識得。
況且那時葉明俊年幼,再加上被喬氏教得膽小,可是膽小也有膽小的好處,至少他聽話。被葉正華一嚇一吼。他就乖乖的照着去做;可是葉明朗卻不那麼好對付了,他一向紈絝慣了,於氏又有心要使得這個庶子不能成爲自己的威脅。因此有意無意的,比他生母孫氏更加的龐溺他,平時讓他好壞不分也就罷了,可是那脾氣更是給養得無法無天。
葉明朗平時不太同父親相處,因此多少還有些畏懼,可是成日裡被他帶在身邊,沒有時間再到外頭玩耍不說,還得時不時被他大罵一通,什麼廢物、蠢豬等,時間久了,就算他心裡再是害怕這個父親,也忍不住有些不服了。
那人就是生得再蠢,可是經常被人罵,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了,更何況葉明朗根本算不得是一個泥人,因此學了十來天,就藉口說身體不適,不再去書房裡跟着葉正華學習了。
他生母孫氏平素因爲有了這一個兒子,在家裡也算是張揚的,更是因此而得葉正華幾分寵愛,這些天見兒子被葉正華折騰得厲害,現在見他裝病不去,心裡哪裡有不允的,因此仗着平素葉正華給她的體面,將葉正華派來讓兒子去學習的人擋了回去。
在她看來,反正兒子學不學東西也是無所謂的,反正以後又不指望着他考狀元,再加上這葉府就自己兒子葉明朗一個男丁,往後這諾大的家產還不是傳給自己兒子的,就算不學也比一般人日子好過許多,到時候再靠着葉正華的關係,給他找個差事,比苦學強多了。
等葉正華接到自己小廝的回報時,眼前一黑,差點沒氣昏了過去。自從在太子府被周臨淵刺了幾下之後,他心裡一直窩着一團火,唯一的兒子又是個不成器的,這些天越教越是令他火大,現在聽到孫氏的這般作爲時,更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我兒子就是被這賤人耽誤了,變成這麼一副德性。”
他越想心裡越恨,忍不住現在就想衝過去將那孫氏給發賣了。平素裡他雖然愛得緊,可是關係到自己的子嗣,心裡那把火就有些壓不住了,再加上之前去太子府顏面受損,以及這些天的火氣堆到一塊兒,哪裡還記得平素孫氏的好,只是滿心都覺得這女人其心可誅,壞透頂了。
雖然恨不得這時打孫氏一頓出氣,不過畢竟孫氏陪了自己多年,又生了個兒子,沒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因此葉正華想了想,喝了口茶,將內心的火氣平息了些之後,這才又對小廝說道:
“你去夫人那,讓她派人將那逆子押過來!”
畢竟內宅是以於氏爲主,就算是葉正華想要插手,可多少也得給於氏一個臉面,只是心裡悶得慌,越想越是鱉屈,感覺胸口一陣氣悶,忍住自己伸手拍了好幾下,長舒了好幾口氣這才覺得舒適了些。
孫氏不知道葉正華心裡的想法,怕是知道了這時也不敢如此做。只是平素裡她也是被葉正華寵着,連於氏也輕易不敢太過爲難她,一開始進府裡雖然小心翼翼,可是這麼些年葉家就她生了一個寶貝兒子,自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這時她正在屋裡好言好語的哄着兒子,聽到於氏派人過來叫她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雖然心裡不耐,可是卻不敢像對葉正華派來的人那般輕易打發了,畢竟她得罪了葉正華,只要平素多對他撒撒嬌,說幾句軟話也就過去了,畢竟葉正華就愛她這副腔調,不會同她較真,反倒還會覺得她知情識趣。
可是內宅卻是於氏說了算,她是深知於氏的厲害,以前沒生兒子時,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虧,想起來就是一陣暗恨。孫氏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睡在牀上,一邊拿了個點心在手上,哼着曲子的兒子,小心的說道:
“朗兒,你母親叫你過去一趟,不如你就先去吧!”
一聽這話,葉明朗臉就黑了大半,他雖然不學無術,可是追根究底是於氏有意將他養成這樣子的,腦袋並不傻,知道於氏這一出多半是父親葉正華示意的,因此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不去!”
於氏平素裡有意慣他,因此就算有時葉明朗當面頂撞了她也並不在意,反倒還要笑着當他如孩子一般哄一番,他拒絕於氏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是卻次次都沒事兒,因此現在一聽到於氏叫他時,下意識的就說不去了。
孫氏雖然覺得這樣不好,可是想着兒子前些天同他父親學習了幾天之後,回來就是一副如霜打過的茄子一般,瞧着就令人心疼,因此想了想也就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丫環吩咐道:
“那你就對春曉吩咐一聲,就說朗兒病得不輕,現今還趟在牀上,今日就去不了了。”
那丫環也是久做此事的,笑着點了點頭,一邊掀了簾子出去。葉明朗這才放鬆了一張臉,笑了一聲,也不顧自己母親還在身邊,拉了站在他旁邊的一個丫環進懷裡,一邊上下其手,湊上嘴去親了幾口,嘴裡還不規不矩的說着下流話。
孫氏臉一黑,可是究竟不忍心責罵兒子,她就這麼一個獨苗,因此想了想之後甩了帕子站起身往外頭走去。
那丫頭原本被抱住,只是想着主子在旁邊有些不便,因此半推半就了一番,就任由葉明朗上下其手,跟着一道滾進了牀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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