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錚大了，不是小時候，會乖乖呆在一個地方不動，等他會走會跑，不時刻盯着他說不定還會闖禍。但是請人……她一個人住，讓陌生人在這個家出入，她不是很放心。
驀地，想起剛纔方朔把奶粉衝好。
有個靠得住的人在身邊幫忙，那種感覺……真的很安心。
這次，要不是有他在，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夏語末只睡了一個小時就醒了，從房間出來，她聽到廚房炒菜的聲音，直接走了過去。
“你醒了。”
“嗯。”看着做好的飯菜，肚子真的有點餓了。
“小錚剛纔醒過一次，這會兒又睡了。”
夏語末點點頭，接過他盛好的菜，端了出去。
臥室的門開着，他們在客廳吃飯，要是小錚有動靜可以聽見。方朔給她盛了碗米飯，夏語末說謝謝。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夏語末低着頭，看着手裡的米飯，輕聲說：“不只謝這個……”
方朔的手頓了一下，眼睛裡飄過什麼，淡淡的說：“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心裡，無端悶痛。
兩個人吃飯，沒再多交談。吃完後，方朔把盤碗收走，夏語末跟着他進廚房，幫他一起洗。
“你房間裡衛生間的燈壞了。”
“嗯，壞很久了。”夏語末在想事，回答的心不在焉。
方朔看看她，沒再說什麼。
夏錚醒了，夏語末去照顧孩子，方朔收拾好廚房，進臥室的衛生間去修燈。夏語末和孩子在牀上玩，時不時向裡面張望，不多會兒，方朔出來，拿着一個燒黑的燈管。
“燈管壞了，家裡有備用的嗎？”
夏語末搖搖頭。
“那我明天帶來。”
明天……心裡一緊，夏語末有些恍惚。他說他明天還會來……她應該果斷回絕掉……
“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噢。”夏語末抱着小錚去送他。
看着他出門，看着他跟小錚說再見，直到電梯的鈴聲響過，她纔想起，自己忘記拒絕。
夏語末把門關上，有些失神。
明天，再說吧……
夏錚剛從醫院回來可能有些不適應，下午又睡了一覺怎麼都叫不起來，到晚上就怎麼都不肯睡了。夏語末陪他玩了一夜，到早上，這小子睡的又香又沉，她睡意全無。
看看時間還早，她把這幾天的在醫院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做了早飯，然後打掃衛生。方朔九點按門鈴時，她剛把地擦完。
“小錚沒起牀？”
“嗯，昨晚沒睡。”
方朔仔細看她的臉色，說道：“我幫你看着他，你去睡吧。”
“不用……”夏語末低頭，看到他拿來的東西，思忖着開口讓他回去，但目前的氣氛……實在說不出口。
方朔去換燈管，很快就弄好。
兩個人面對面，沒有什麼話說，於是一齊看着孩子。
“他幾點睡的？”
“五點。”
“以後白天別讓他睡那麼多。”
“嗯……”
開不了口。夏語末眉目低垂，神色有些黯淡。
方朔能看穿她心事似的，柔聲問：“我可以等他醒了以後再走嗎？”
夏語末愣了愣。
不行兩個字就在嘴邊，可是……在說出拒絕之前，她點了頭。
夏語末給方朔泡了一杯茶，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把他當客人來招待。
“謝謝。”
夏語末在他對面坐下。像這樣的相處，時隔已久，感覺，很陌生。她已經記不清，他們上一次心平氣和麪對是什麼時候了，總覺得……遙遠。
“你不去睡一會兒？”
夏語末看了看他，搖頭。“小錚看不到我會哭。”
“不要緊，我想辦法哄他。”
“……”與其在這裡坐着尷尬，不如迴避。夏語末進了臥室對面的房間，把門落了鎖。
其實，她沒有睡意。
躺在牀上，腦子很亂，思緒陳列在那裡，千頭萬緒無從捕捉，每件事只想一個開頭，便進行不下去了。
他說他會走，就應該會走吧。
躺着，想着，不知不覺，夏語末睡着了。因爲睡前想了太多事，她睡的不很沉，也不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
見孩子的哭鬧聲，立即就醒了。
夏語末打開房門，看見對面房間裡，方朔正拿着玩具哄他，可夏錚兩眼閉着，哇哇大哭，理都不理他。
“小錚。”
聽見媽媽的聲音，夏錚的哭聲停了，然後朝着媽媽擡起小手，吸吸鼻子委屈的醞釀起下一輪哭泣。
夏語末趕緊把他抱起來，柔聲哄着。“不哭，媽媽在這兒，媽媽沒有走。”
夏錚趴在她肩上，依戀的抱住她的脖子。
“他醒了，可能沒看到你所以哭起來。”方朔的語氣裡面有歉意。
“小孩子都是這樣，見到陌生人會害怕。”
陌生人。
夏語末察覺他的情緒有變化，出聲打破沉悶。“你幫我衝瓶奶粉吧。”
“好。”
生疏了嗎……
對出生不久的小孩子來說，半年時間很長，足夠忘記他曾經親近過的人……她應該高興的，但爲什麼心裡會不舒服呢……
喝過奶，夏錚精神起來，拿着玩具滿屋子走來走去。夏語末在旁邊，他看見方朔不會哭，卻還是不願意親近他。方朔表面看不出怎樣，但是夏語末卻想了很多。
之前和明宇勸她時說過的那些話，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反駁，但真正見到這樣的場面，她沒有辦法產生愉快的心情。
“中午給他單獨做點什麼吃？”
夏語末的思緒被打斷，停了幾秒才說：“一會兒我做就行了。”
“你陪他吧，我來做。”
“那……好吧。”
中午，和明宇來了，知道他們昨天出院，怕打擾他們休息，所以今天才來，沒想到方朔也在，而且是在廚房炒菜。
看出和明宇的驚奇，夏語末沒有多解釋，夏錚看見和明宇，跌跌撞撞朝他跑過去。
“爸爸——爸爸——”
“哎喲，我的乖寶貝兒。”和明宇把他抱起來，用手指sao他的下巴，逗得他咯咯直笑。“有沒有想我啊。”
“爸爸爸——爸！”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騎大馬？”和明宇把他抱到肩膀上，扛着他在屋子裡轉圈。
夏錚笑的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