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嗡嗡的一直響,我有一瞬間的失神,愣過之後按下接聽鍵,那邊是徐嬌尖利的哭喊聲:“啊,不要,你們這羣禽獸,阿幀救我……”
什麼,我感覺到有一盆涼水從我頭頂潑下,聲音也是立刻拔尖:“徐嬌,徐嬌,你在哪?”
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我也顧不上那麼多,匆忙的往校門口跑去,一顆心拎起來,七上八下的,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從心裡冒出。
那邊只有徐嬌的叫喊聲,任是個傻子也知道她遭遇了什麼,我急出一頭汗,但是撥電話來的人根本聲兒都不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那邊:“有人說話麼?”
等了半晌,那邊話筒才傳來說話聲:“嗯,當然有人,你要過來救你朋友麼,記住了,千萬別報警,否則你也知道,她一個女孩子,發生了這種事情,恐怕是沒臉活下去了,被幾個人給……嘿嘿嘿。”
淫蕩的笑聲不堪入耳,我咬着牙,指甲也狠狠地攥入手心之中,咬着牙問他:“你們想怎樣,怎麼樣才肯放人。”
“你過來把她領走吧,玩夠了。”男人的嗓音有些尖細,感覺不是是個個子挺小的男人,我問他:“那我要到哪裡去找你。”
心中飛快的計算着厲害關係,報警是暫時不會的,但是我肯定不會孤身前去的,太危險了,免得徐嬌沒救出來,自己還搭進去了。
“坐公交車到市中心的商場門口,到時候會有人接你。”
我心中一下就拉響警報,試探問:“人來人往的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男人似乎意識到什麼,惡狠狠的說:“告訴我你今天穿什麼樣子的衣服,到時候我們會接你來的,別想着報警,否則的話就讓她家人等着收屍吧。”
言下之意是要撕票,我趕緊換了語氣:“大哥,她一個學生妹子,在外地孤零零的,你就行行好,放過她吧。”
“哼,小姑娘倒是挺會說話的,到時候你來了就帶走她吧。”男人蔑笑着,而我卻明顯感覺到,這男人三四句話中似乎都離不開讓我過去,所以說……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能不能保證我的安全。”
那邊很快就答應了,“那是肯定的,你只是來帶走你的室友而已,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心裡閃過一絲冷笑,我故作沉穩:“好的,我現在馬上出去,可能二十分鐘到市中心吧。”
正要掛電話,那邊忽然說:“別想着打電話給誰,你現在是不是在你們學校門口,手中還提着一個牛皮紙袋。”
什麼,我心中驚駭,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可是人來人往也不像有人在盯着我,心中一下起了密密麻麻的恐懼:“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來。”
這聲音,怎麼有點不對勁兒,我忽然意識到那邊換了人說話,難怪和之前的尖細聲音略有不同,但這聲音又十分陌生,我根本分辨不出來是誰。
我手中握着電話,感覺全身的力氣一下就泄掉了,有點認命的說:“好,我會按着你的意思做的。”
“很好,”那個聲音說,“你要是報警的話,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你的室友會因爲你喪命的。”
而後,他好像對着哪個方向說了一句話,“聽見沒有,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室友了,要是她不來,或者是報警了,受苦的就是你了,生不如死的方式我們可是有很多。”
電話那邊稍稍延遲了一會兒,傳來徐嬌求饒的哭聲:“阿幀,求你救我,別報警,求求你。”
我心中一冷,握緊電話,動了動嘴:“我知道了。”
西單是市裡最大的一條商業街,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這裡人流如織,每一刻都在跟行人宣誓它的繁華,到了晚上更是如此,燈光交錯,夜風也冷,在這燈紅酒綠之下卻是白天都市裡的男男女女紙醉金迷的地方。
燈光最能體現這個城市的繁華了不是。
我看了一眼手錶,才下午一點過了一刻,到晚上和乾思約定的時間還有好長一段,這次去的話,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心中不斷的反問自己,我真的要去麼,我真的要把自己置於一段已知的危險之中麼?
可是,徐嬌的哭聲一遍一遍的在腦中響起來,捫心自問,如果我是她,而那是我唯一求救的機會,我也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求吧。
心中沒來由生出一股荒涼,我靠在出租車的窗玻璃上往外看,頓時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到了姑娘。”
正胡思亂想,一旁的司機師傅提醒:“一共是十五塊錢。”
“哦。”我在包裡翻了一陣,等師傅找好零錢,也就拉開門下車,我正要往商場門口走,對面一輛藍色外殼的車子也緩緩往那邊移動。
車窗降下來,是一個男人,我敏銳的捕捉到他看過來的目光以及眼神的示意,我躲開人流往那邊走,車門往外推,車後座還坐了一個男人。
“上車吧。”
這聲音不是我先前在電話裡聽到的,我想了想,還是貓着身子進去了,車內有一股煙味,鼻子一酸就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啊嘁——”
我揉揉鼻子,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對不住,對煙味有些過敏,能問一下我們要去哪兒麼?”
“少說話。”男人瞪我一眼,我別過臉吐了吐舌頭,心中一哼,真是了不起了,嘚瑟什麼啊。
車子一直往郊區開,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路上過了好幾個加油站,在加油站裡會停着一輛一模一樣的車子,司機一換就把另外一輛車先開走了,而帶着我的這一輛會停上幾分鐘,之後纔開出去。
還真是心思縝密,看來是個團伙作案。
一路上我都暗暗祈禱着不要是那個一直盯着我的變態,但又有一個聲音一直冰冷冷的提醒着我,讓我不要太僥倖,就是那個變態。
心中一下悲喜交加,臉上自然是一片愁苦之色,當外面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也越來越偏僻的時候我就知道,快要到了。
下車的時候我還在暗暗嘲諷自己,真是腦袋被驢給踢了,把自己置身在這種危險之中。
入眼是一片林子,樹木常青,也是,在這個城市覆土面積那麼大的地方,有那麼個小森林一點兒都不奇怪,車子開了一個半小時,林子外是山,綿延不斷的山。
見我不走,身後的男人推我一把:“快走,磨嘰啥呢。”
呼……我長長的噓一口氣,跟在前頭那個男人身後,而我左邊和後邊也各站一個人,生怕我跑了一樣。
心中一聲嘆息,我聳了聳肩,看着地上堆得很厚的枯枝敗葉有些犯愁,這種地放很難留下腳印,而且那麼偏僻,就算我給阿一發信號他也不知道我在哪兒吧。
真是愁死人了。
沿着林中偶爾踩出來的一條路往裡面走,但是大部分走的路都沒有很明顯的痕跡,能這樣子找到路,這些人也是很厲害了。
一進入林子,頭頂的遮蔽也就多了,偶爾有漏下來的一些陽光在這林子裡形成了明顯的光柱,也就是丁達爾效應,聽得最多的聲音除了腳下咯吱咯吱的樹枝和葉子的摩挲聲就是鳥叫了。
這種地方適合避世,但現在的年輕人誰肯來這種連網絡都覆蓋不到的地方,待一天都要瘋。
也不知道徐嬌現在怎麼樣了。
遠處似乎是這個林子的邊緣,那邊已經不是很深的暗黑色,慢慢往裡面透着光,三個男人低低交談了幾句,說的是方言,而且地方口音很濃,我幾乎分辨不出來。
“到了麼?”我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男人生硬的回答我說:“到了,前面就是了。”
這一路他們對我除了兇了點,倒是沒有什麼逾矩的地方,這也讓我稍稍放下心,對他們也多了點兒期待,至少不會對我做很過分的事情。
穿過最後 一排林子,面前出現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但地方不大,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出來是一小片空地,而地上一片泥地,看樣子像是沼澤地,對面就是一間屋子了。
“徐嬌在裡面?”我停下,沒往前走,男人嗯了一聲:“對,進去吧,我們老大要見你。”
爲了見我,然後把徐嬌綁了,一股強烈的自責從我心底往上,我嗯了一聲,再沒說什麼,咬住下脣沿着沼澤地的岸邊往小木屋走。
走近才聽見一絲絲低弱的聲音聲,我身邊的一個男人褻笑,用普通話說:“搞了那麼久終於受不了了,掙扎都不會了,這聲音,真特麼銷魂,老九幾個真能幹。”
“嘿嘿……”
又是一陣笑,我聽得胃裡犯嘔,這些人簡直是畜生,胸口因爲氣憤而一起一伏的,幾個男人走得很快,一下就趴到門上往外看。
“畜生。”我心中罵了一句,覺得腳底下很重,每一步都跟腳上灌鉛一樣,心中那種罪惡感也越來越重。
“來了。”門內傳來先前在電話裡聽過的聲音,而我心中則是咚咚咚的跳,十分急促。
這是……要見到那個變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