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換好藥瓶後離開。
這是單人病房,就只剩下我跟林阿姨兩個人。
“隧道里那段視頻,警員在播放給我觀看的時候,我偷偷錄了下來。”林阿姨邊說,邊拿出手機,調出當時的監控視頻畫面給我看。
畫面裡,阿一的車如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而且車速很快,最終撞到牆壁上而告一段落。而整個過程當中,隧道都是完好無損的,動搖痕跡。
這與我跟阿一所見到的畫面,根本完全不同。
那畫面太過詭異,或許車內兩人爭吵繼而相互廝打從而導致車子失控撞擊山石,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這也正是林阿姨會向我提出那個問題的原因了。
“一定是古巫術。”我在看完監控視頻之後,自然也篤定的提出這一點。
與之前中古巫術是完全相同的感受,完全真實的畫面、身臨其境的感官……
“就在半個小時之間,本地新聞推送了一條消息,消息稱,在距離你跟阿一出事隧道的六公里處,出現了山體崩塌,壓碎了一整條隧道。”林阿姨滑動手機屏幕,將那條消息呈現出來。
我頭皮發麻,面孔中透着難以置信。
“蘇亦竹怎麼可能恢復這麼快的?明明昨晚還在阿一的車子上做了手腳,如果她一早就恢復操控古巫術的能力,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這話,才意識到這件事其實是沒跟林阿姨說過的。
林阿姨面孔上立刻浮現出一絲疑慮,當即問:“什麼車子上做了手腳?那是什麼意思?”
她的口氣已經可以說是很嚴厲了,或許很不喜歡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我抿脣,略顯猶豫,但話已然說到這裡,想瞞也是瞞不住了的,只能如實說了整個過程,包括在監控上所見到的那個與胡俊國身影極爲相似的傢伙。我甚至在林阿姨的追問之下,將胡俊國的死也一併說了出來。畢竟這都是一系列的事情,是不能單挑出某一件事來說的。
林阿姨聽完,神色凝重。
“這麼說來,那根桃木劍,的確是用來作爲抵擋古巫術的反噬之力的。”她在沉默片刻後,如實說。
我瞪大雙眸:“真的可以這樣麼?我還以爲只是我的異想天開。”
“咒法術種類很多,而且用途極爲複雜,以桃木劍作爲法器,抵擋某類咒法術的反噬作用這是常有的事,只是之前我尚未想到,就連古巫術這種損耗極大的咒法術,也可以利用桃木劍作爲抵擋。”林阿姨說着這話時候,緊皺眉頭,顯然是極爲吃驚的。
“如果這樣說的話,蘇亦竹應該是還沒完全康復,所以才需要法器作爲輔助的吧?”我緊跟着問。
林阿姨點頭,抿脣後說:“古巫術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它可以不借助任何法術而直接施展,如果利用法器作爲抵擋,則必須將法器放在距離受害者最近的位置放纔會起到作用,例如放在阿一車底。”
“可放在車底的桃木劍已經被阿一發現並且折斷了……”我緊皺眉頭思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說:“難道現在的蘇亦竹已然恢復到可以不借助於法器直接施展古巫術?!”
但林阿姨立刻否定了我的推測:“絕不可能,昨晚還需要藉助法器,今日中午便可以獨立實施,這種可能性絕對不存在。”
我倒是稍鬆口氣,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幾乎是出於本能說:“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什麼巧合?”
“林阿姨您不是說過麼?古巫術所塑造的畫面並非是憑空捏造的,而是轉移其他真實發生的事件,以營造身臨其境的幻覺。剛纔新聞也證明了在我跟阿一遇險的地方不遠處的確發生了塌方……可,蘇亦竹好像早已經預料好了一切似的,早早就設計好了一切。知道我跟阿一一定會去那條隧道,也知道不遠處的隧道一定會發生塌方,這不是很不合理的嗎?”
我一口氣說了很多,不覺間有些疲倦了。
林阿姨目光在我面孔上停留片刻,似乎也是在利用這個時間進行思考,隨後說:“我也說不通,但事情的確就這樣發生了。”
林阿姨雖然對咒法術極爲精通,可在推理能力上,終究是不如阿一的。
或許阿一可以解釋其中這些不合理的因素。
我沉口氣說:“難道蘇亦竹又重新在車子裡藏了法器麼?”
林阿姨搖頭否認這一點:“沒有,在你跟阿一出事之後……”她說到這裡,微微有些動容,不難看出,阿一出這次事,對她的震動還是很大的,不管怎麼樣,任何母親都會很擔憂自己孩子的吧:“警方在查看監控之後,一度懷疑是車子被人動了手腳纔會出現故障,因而立刻對車子進行了調查。如果車內真的被藏了桃木劍法器,警方應該第一時間發現纔對。”
這件事越說越頭疼,疑點太多,就像是完全交織在一起了的線團,找不出線頭兒來。
我呼了口氣,想要緩暫時從這種令人頭疼的思慮當中跳出來,便說:“阿姨,阿一醒了嗎?我想過去看看他。”
“我過來的時候,他麻藥勁兒還沒過,現在應該還在熟睡。”林阿姨安撫我說:“阿幀,你不用太過於擔心,先好好休息休息,阿一那邊,我會過去照料的。”
她雖那麼說,可臉色看起來也是很憔悴,或許這件事,已經讓她心力交瘁了吧。
我不想讓她爲難,就緩緩點了點頭說:“林阿姨您也趕緊休息休息吧,畢竟這一系列的事情,應該也很讓您疲倦了吧。”
“我倒是沒事,只是收到消你們遭遇車禍的消息時候,真的是把我嚇壞了。”林阿姨露出略顯蒼白的笑容說:“不過還好,你們兩個人受的傷都不是很重,算是虛驚一場吧。”
之後她讓我好好休息,也就離開了病房,我想她大概應該是去了阿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