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最終還是去了公會。
她和墨軻僅隔着一層牆壁,她背靠着牆,聽着裡頭聲嘶力竭的吼聲,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鳳三站在走廊走頭,看着這樣反常的夏雪,無端的一陣心驚肉跳!
她將將提步,那邊夏雪站直了身,緩緩走了過來。
一步步地,走的很穩重。
而她的神情,帶着釋然與輕鬆。
她來到鳳三面前,像從前那樣笑道:“我還是先回去吧,等軻軻清醒了,你就告訴他,我在夏家等他。”
鳳三:“小雪……”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啊。”夏雪說,“他就是受了點傷,會好起來的。啊還沒說呢,你家老二長得真漂亮,將來肯定是個大美人兒,回頭我包個大大的紅包給她!”
鳳三垂下眼瞼,笑道:“好。”
一個人,只有堪破生死,將一切置之度外,纔會心境超然,什麼都不在乎。
目送夏雪離去,一牆之隔的密室裡,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鳳三穿牆而過,便見着了角落裡滿身毛髮鐐牙尖銳宛如野獸的墨軻。
她道:“她走了。”
墨軻閉着眼,彷彿死了一般,沒有呼吸,胸口也無起伏。
鳳三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聽見,可是她想,徐天能熬過去,墨軻一定也能熬過去。
“如果你死了,小雪不會獨活。所以墨軻,即便生不如死,也要熬過去!”
說完她轉身離去。
夏雪的那一片寂的眸子裡,有一點希望,也正是因爲那點希望,撐起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鳳三終於明白,爲什麼墨離會讓夏雪想起這一切。
若不這樣,墨軻怎會心存牽掛呢?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後活着的人痛苦萬分。
……
春去秋來。
金黃色的落葉從枝上飄落,飄去了深冬的積雪裡。
夏雪掃去院子裡堆積如棉的積雪,拄着掃帚望向白茫茫的天空,發了會兒呆,又對着雙手哈了口氣,繼續揮動掃把清醒着院子裡的積雪。
有夏家的下人來問,“小姐,老爺問問您,說是過兩天海棠小姐和雲川姑爺大婚,您去不去?”
夏雪拂了拂肩頭的雪,笑問:“在哪兒辦喜酒啊?”
下人道:“桃源鎮上呢。”
夏雪想到成莊,恍惚了下,回過神來見下人還在等她回答,道:“去,我去。”
下人似乎沒想到她會出門,稍稍有些意外,隨即喜笑顏開:“哎!老爺要是知道您願意出門兒,肯定要高興壞了!”
夏雪一愣,那下人已經疾步離開。
三天後,夏家一行十來人到了桃源。
桃源還是夏雪熟悉的樣子,樹妖開的的酒店進進出出比之前人多,想來應是來參加狐族雲川和夏海棠的婚禮的。
夏雪沒去狐族爲夏家準備好的住處,去酒店開了個房間。
那房間正好就是之前墨軻住的那間,夏雪進去後沒多久,房門便被敲響。
打開門,成莊站在門外。
“你怎麼知道我來?”夏雪將人請進來,成莊不請自坐。
他將夏雪從頭到腳打量了幾眼,皺眉道:“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夏雪啊了一聲,不甚在意:“可能是我……長大了?”
成莊:“……”
他真是無語了,東拉西扯半晌,夏雪都煩了:“你來找我就是跟我胡侃?”
成莊:“是啊。”
夏雪笑眯眯的盯着他。
成莊乾咳一聲,忍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墨軻呢?”
夏雪雲淡風輕的說:“他在養傷呢,好長時間沒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