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池墨這個白毛小屁孩竟然拿了納聲符,在門口偷聽我和連君宸說話!
我腦子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在身上各個地方摸索起來。納聲符要想能夠竊聽到內容,那必須要有另外一張符接應,而且距離還不能離的太遠。
否則,就會接收不到“信號”。
不過,南宮池墨要想聽到我和連君宸的對話,那這張接應的符咒,不是在我身上,就是在連君宸的身上。連君宸這段時間哀思過度,整個人就跟刺蝟一樣,渾身都是刺。
傭人想要和他說句話,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根不能對他有所靠近。
南宮池墨和連君宸有過矛盾,是不可能輕易接近連君宸。我昏迷之後,一直都是南宮池墨照顧我,他往我身上放想來這張接應的符紙的機會最大。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子,終於是在麻衣的小口袋裡找到了一張疊成了青蛙的符紙。
這青蛙折的倒是精緻,南宮池墨到底是個半大少年,依舊是有些童心未泯。
隔着符紙的背面,依舊可以看到符紙被摺進去的正面鮮紅的硃砂印,我想拆開來看看這張符錄裡面到底畫着什麼。
等到了以後有時間,我也學着畫一張,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剛纔拆了一小塊,就被南宮池墨紅着臉抓住了青蛙的一角,“不要拆開來,蘇芒,這……這青蛙不可愛嗎?”
“你喜歡可愛的東西?”我故意用激將法刺激他。
他總是故作深沉,爲的就是別人不把他當孩子看待。平素極爲重視自己的一言一行,聽到我問他是不是喜歡可愛的東西,柳葉細眉立刻一沉,冷道:“切,我怎麼會喜歡可愛的東西。蘇芒,你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你愛拆就拆吧……”
我可沒說他是小孩子,是他自己非要對號入座。
“既然不喜歡,那就拆了唄。”我見激將法成功了,立刻從他手裡奪回來,心一狠就把這少年折的青蛙給拆了。
拆了才一半,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青蛙怎麼拆開來,裡面是折成愛心形狀的摺紙,折愛心可是高難度摺紙。我以前手工課就學會摺紙飛機和青蛙,以及幾乎人人都會的紙鶴。
愛心老師也教過,不過我就從來沒折成功過。
我頓時覺得尷尬了,也不想看納聲符裡頭是怎麼畫的了,理虧的把摺紙還給他,“那什麼把你折的青蛙弄壞了,不過……你手巧應該能折回去。”
“送你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他眉頭輕輕一蹙,推了推我遞過去的愛心折紙,又嚴肅認真的命令道,“留在身邊,不許弄丟了。”
這下輪到我皺眉頭了,你這個是監聽用的符咒,我天天帶着豈不是天天都被你偷聽?想想也是醉了,有堂而皇之的送別人竊聽器的人麼?
這無異於就是告訴我,他想竊聽我的隱私,而我還不能反對。
可是看到他臉上認真的表情,倒不像是開玩笑。
我也不好當面回絕,“好吧,我……我就收着。”
心裡卻想着,肯定是要找地方把這東西收起來,否則讓這小子每天監聽我,那像什麼話啊。
“吃零食不健康,連君宸怎麼想的?真是不靠譜……這麼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蠢!你應該喝粥纔對,不然小寶寶生出來不健康。”他倒是霸道,把桌上我愛吃的零食一隻手就全掃到地上了。
完了以後,才叫傭人送了一碗粥進來。
我餓的夠嗆,嘴巴里淡的很,吃零食和吃粥其實是一個味道。零食本來就不健康,南宮池墨讓我喝粥,我就選擇了喝粥。
喝了滿滿一碗以後,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我摸了摸嘴巴上粘稠的米湯,說道:“廚房還有嗎?我還沒吃飽。”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能吃,當心吃成肥母豬。”南宮池墨看着我這副豪邁的吃相,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十分糾結的看着我,漂亮的手指伸過來,清了清我嘴邊的飯粒。
我連喝粥都能喝的嘴邊有飯粒,那吃法估計就跟二師兄吃餿水一樣不拘小節。
我有些尷尬,可肚子裡餓的要命,只能不能跟他客氣,“我又不是一個人,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寶寶要吃飯呢。你準備一個人的飯怎麼夠呢?”
南宮池墨清冽的目光緩緩的一低,看向了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他似乎是在思考着某個問題,喃喃的說道:“也對,你肚子裡還有個小寶寶,應該多吃點纔對。不對……不對……女人,你有事瞞着我!”
“我瞞着你什麼了?”
我大大咧咧的問他,對於南宮池墨來說,他已經知道我懷了陰胎,我們兩個之間似乎沒有特別重大的秘密可言。
吃飽了之後,身上有了些許力氣,想起來走兩步。
他默然起身扶我走了幾步,又強迫我坐下,語氣頗爲的冷傲,“你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有四五個月了吧,怎麼還不見肚子大起來?和……和那時候在酒吧見面差不多,一點一點沒有大起來。我母親懷小弟弟的時候……”
說了一半,南宮池墨的臉又紅起來,白裡透紅的樣子煞是可愛。
讓人真的有一種,忍不住衝上前捏一把的衝動。
不過我的肚子確實是一個問題,我去了幽都一天,外頭已經過了一兩個月。學校裡的那羣同學,也都已經放寒假了。
如果南宮池墨非要問,我可真沒法解釋。
難道說我肚子裡懷了個哪吒,要三年才能出生嗎?
這也太坑了……
他似乎發現我在看着他,清了清嗓子,嚴肅道:“不說這麼多了,廚房的粥吃完了。我去給你煮吧,在這等我。”
也不用我費心想着怎麼解釋,南宮池墨就好像單純的大男孩一樣,自己先關上門逃走了。煮個粥的話,在連家讓傭人去做就可以了,他爲了逃走也是拼了,居然親自上陣。
還真是害羞靦腆的少年,提到母親懷孕,都會臉紅。
我在腦子裡yy了一會兒南宮池墨見到母親懷孕時,羞澀而又靦腆樣子,心裡不斷地覺得有些暗爽。
想着想着,就覺得剛纔的事情有些不對……
南宮池墨這個小屁孩怎麼想的,讓我留在連君宸帶我上來的那間開着小夜燈的房間裡!要送粥上來,也得送到……送到我和凌翊以前的臥室啊。
我可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裡,省的一會兒還要和連君宸這隻大臭蟲碰面。
整整愣了有三四分鐘,我纔想到要回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回到和凌翊一起的臥室裡面,空氣裡似乎還有他平日裡生活留下來的氣息。我還記得那張辦公桌上,他對着電腦認真的工作,遠程部署歐洲那邊的事宜。
牀上的被子被傭人疊的整整齊齊,下面的褥子換成了慘白色,鋪的也是些許折皺都沒有了的。
鼻子上酸酸的,兩眼有些模糊。
似乎看到凌翊又優雅的躺在牀上,那般慵懶的看着我。
恍然不知道站了多久,才默默無聲的轉去浴室洗臉。按照江城的風俗來講,守孝期間是不可以洗澡的。
身上即便黏膩膩的,也必須過了三日還魂,七日還魄。
也就是所謂的頭七。
有人說七天不洗澡,身上怎麼受得了,可能比起親人的故去。自己身上的這點清潔上的小事,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進了浴室,又有許多回憶的片段,讓人沒辦法接受。
我就站在鏡子的前面,呆呆的看着此時的自己,竟然有一點認不出了。面色蠟黃,且額頭上有一團黑氣,像是被黴運纏身了的樣子。
眼窩有些字凹陷,眼睛裡還有眼屎粑,真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耳朵上有一個亮晶晶,好似玻璃一樣的東西。
伸手摸了摸,好像是連君宸剛纔自己戴在耳朵上的耳鑽,我記得他好像是摸了一下我的耳朵,我感覺到冰涼涼的,卻沒想到是被戴上了耳鑽。
真不知道那個連君宸到底是什麼毛病,看着我這副披麻戴孝,邋里邋遢的尊容,居然還有心情喊我丫頭。更是把這麼漂亮的耳鑽,戴到了我這個小髒耳朵上。
望着鏡中的自己,我動作遲緩的打開了水閥,先把手洗了一遍。
然後纔打算往臉上潑水,這時候,臉離鏡子比較近。我纔在額頭的那團黑氣後頭,看到了紅色的血漬,這血漬來的時分的詭異,就在眉心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上去了,還有過被擦拭的痕跡,導致血色的痕跡似乎有像擦拭的方向擴散的趨勢。
這點血漬好像有些淡,似乎是連君宸幫我擦汗的時候弄淡的。
我心裡有些奇怪呢,連君宸看到我額頭上的血漬,怎麼只負責幫我擦汗,卻沒有把這塊血漬給弄掉。就算他沒有義務幫我弄掉,總也要提醒我一下啊。
難道是額頭受傷了?
我伸手摸了摸,根本不疼,也沒有結痂的傷口。心裡轉念一想,更加的懷疑了,哪有傷口這麼好死不死的就傷在人陽火最旺的眉心處。
這個地方傷了,還混個屁。
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我印堂發黑的主要原因,該不會就是這塊血漬弄的吧?
這樣一想,我就恨不得馬上往額頭上弄點水,先把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額頭的血跡給弄掉。
剛在掌心掬滿水,要往腦門上清洗。
就聽南宮池墨在浴室門口輕喝一聲,“不許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