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程陌薰盯着標題看了半晌,才訝異的回過神。
圓圓和陸野,這兩個小傢伙也有着讓人擔憂的情感糾葛。
倒是梨花精盯着新聞看了許久,然後才長嘆一口氣:“真可惜啊,還以爲兩個人能在一起呢。”
程陌薰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甚至有些後悔去搜索這些東西了。
沒有一條讓人心情好一些的新聞。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梨花精利索的關掉所有界面,然後將筆記本電腦合上:“你已經瞭解情況了,現在不如早早想好怎麼面對他們。”
面對……
對啊,她是要回去的。
可是這個狀況,讓她忍不住在心底有了逃避的想法。
如果不回去的話,會怎樣?
梨花精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微微眯眼表示不悅,但是什麼都沒有說。
許梓煜在阿曼走後沒多久,就離開了公司。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呆在辦公室,也無法安心的工作。
滿腦子裡都是程陌薰,心裡的壓力和難過也越來越沉重。
他感覺自己要被這種狀態弄瘋了!
在得知辦公室裡的鬼魂,並不是程陌薰的那一刻開始。
那種複雜的情緒就已經在體內暗暗翻涌。
此刻更是加倍的翻滾着,彷彿要將他由內吞噬。
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俊朗的外表和落寞的神情搭配起來,竟讓人看的十分心疼。
路過的許多人,都忍不住偷偷地觀察他。
他全然未注意,自顧自的四處遊蕩着。
直到他經過一個商店的櫥窗。
櫥窗玻璃被擦的乾乾淨淨,映襯出他無精打采的臉龐上,那一雙微微張大的眼睛。
櫥窗裡是一件墨綠色的女士禮裙。
雖然樣式簡單,但說不出的優雅大方。
最重要的是,這條裙子的樣式,他很眼熟。
無數的畫面在此刻,再次涌入腦海。
他這次沒有任何異樣的,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這條裙子……程陌薰穿過很相像的一件啊。
沒錯,那還是他親自挑選的。
他似乎還能看到,程陌薰穿着裙子,對他微笑和挑眉毛質疑的模樣。
一切都似乎就在眼前,彷彿伸手就能觸碰到。
可是當他真的伸出手時,指尖觸摸到的,只有冰冷的櫥窗玻璃。
那條裙子,就在玻璃的後面靜置着,他只能看着卻無法觸碰。
就像程陌薰……
他已經,和她這樣處在了一個界線的兩端。
巨大的失落和痛苦挾裹着心臟,他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堵塞住了,疼的要命卻沒有解決的辦法。
“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他攥着拳頭,眼睛死死地盯着櫥窗內的裙子,聲音沙啞:“是不是真的沒機會再遇到你了……”
這樣一個行爲舉止奇異的大帥哥站在店外,倒是引起了不少羣衆的圍觀。
店主是個年輕的男生,他發現了異樣,從店內走出:“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語氣很小心翼翼,因爲許梓煜的表情很嚇人。
“這條裙子……”許梓煜沒有扭頭
,“多少錢?”
“啊,這個……”店主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抱歉先生,這是非賣品。”
“價格你隨便出。”許梓煜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多少錢我都出得起。”
“您誤會了。”店主輕笑了一下:“這是特殊的展覽品,絕對不可能售出的。”
“爲什麼?”許梓煜終於表情有了變化,他扭頭看着比自己矮了半頭的男生。
店主走到他的身邊,然後面向櫥窗,眼睛裡有着淡淡的憂傷:“因爲,這是我送給死去的妻子的。”
許梓煜的瞳孔驟然縮小。
“抱歉,這裡面摻雜了太多屬於我的感情。”店主抱歉的笑了笑:“這是我最後唯一能爲我妻子做的事情了。”
“做一條裙子嗎?”許梓煜有些不明白。
“對。她在世的時候,我一度冷落過她。”店主點點頭,眼睛雖然是看着那條裙子,卻看起來像是在透過裙子看別的事物:“她死後,我才發現她對我這麼重要。”
“你不愛她嗎?”許梓煜微微眯眼,開口問道。
“愛。”店主回答的很乾脆:“但那個時候,我以爲我是不愛的。”
這個情況,有些莫名的熟悉。
許梓煜微微皺眉,他心口的疼痛其實還未消減。
“我是個做手工活的。”店主繼續說道:“給無數人訂製過衣服,卻唯獨沒有給我的妻子做過一件。她知道我工作太忙,所以從來沒有要求我做些什麼給她。”
這是什麼故事?
“我以爲自己是不夠喜歡她的。”店主還在喃喃說道:“如果我意識到,那個時候自己對她有心動的感覺……也許她離開的時候還會很幸福。”
她離開的時候……
這幾個字彷彿一把看不見的利刃,插進許梓煜心中的傷痛中。
疼的更厲害了啊。
程陌薰死去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
聽說一直閉門不出,狀態也不太好。
都是他害的啊……
“抱歉。”店主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許梓煜擡起頭,對上男生不好意思的表情。
“一不注意就話嘮了。”店主抓了抓後腦勺,“真的很抱歉,請您明白我不賣這裙子的原因。”
許梓煜沒有說什麼,他默默地點點頭,視線卻飄忽不定的落在那條裙子上。
店主在旁邊盯了他半晌,有些疑惑的問道:“您一定要買這條裙子,是想要送給女朋友嗎?”
可這表情怎麼看,都不像很高興的樣子啊。
女朋友。
這三個字戳中了記憶裡的某個點。
許梓煜深深地閉上了眼睛,然後長嘆一口氣。
在教堂裡的求婚畫面,浮現在眼前。
他張開眼睛,苦笑着搖搖頭:“是我的妻子。”
店主聞言露出吃驚的表情。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許梓煜在心裡一再感嘆。
他似乎一夜之間受了什麼刺激,於是今天開始大量的恢復記憶。
可那些記憶都是零碎的,湊不到一起的,這讓他根本無法理清過去的時間順序,也無法明白過去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他似乎開始明白,自己爲什
麼會對程陌薰一直放不下的原因。
可程陌薰已經死了還不夠,靈魂也被送往了歐洲。
他想再見到程陌薰,哪怕一面也好。
可這個小小的願望,也得不到滿足。
加上他又遇到了,經歷與自己有些相似的裁縫店店主。
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變着法兒的戲弄他,不斷地提醒他整個人有多麼狼狽。
現在恢復的每一點記憶,都是在將他心裡的傷口撕扯的更大。
他懼怕了。
但他卻又像是吸食大麻一樣,拼命的想要記起更多的細節。
這種不想要,卻又渴求的狀態,讓他幾近崩潰。
他回到了家中,將自己鎖在房間內。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一切外來光線,他也沒有開燈。
他坐在一片昏暗之中,似乎看到眼前有另一個自己,淡淡的望着他。
他聽到另一個自己開口說道:“爲什麼,現在纔想起來一切。”
圓圓不停的把玩着手裡的面具。
她躺在牀上,但是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
陸野的房間就在隔壁。
她很想知道陸野此刻在做什麼,又不敢貿然去敲門。
事情發展已經完全出乎預料了。
不僅自己沒有和陸野斷掉聯繫,而且一開始打算見程陌薰的計劃也完全失敗。
眼下要怎麼做纔好?
她要回C城嗎?可是馬修那個混蛋,說不定就在C城等她。
這次她要把面具藏好,然後伺機看一看那傢伙的真身。
她還要質問馬修,爲什麼要騙自己。
程陌薰根本不在許梓煜身邊!
這個大騙子,管他什麼身份,見面一定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想辦法暴揍一頓再說!
正當她氣憤不已的暗自計劃的時候,一隻手猛地從半空中出現,將那白鳥面具一把奪走!
“啊!”圓圓尖叫出聲,並且瞬間坐直了身子。
馬修站在牀邊,雙手把玩着面具,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正看着她!
圓圓忍住一句髒話憋在嘴邊,抓起身邊的枕頭順手就拋了出去。
馬修微微挑眉,輕而易舉的擡手將枕頭打到一邊。
圓圓又抓起一個枕頭,將其砸向馬修的同時,自己急急忙忙跑下牀,然後大步奔向門口。
耳邊傳來馬修低低的笑聲。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直直的撞進了一個還算溫暖的懷抱。
她錯愕的擡起頭,結果對上馬修飽含笑意的雙眼。
“你變態啊!”圓圓大叫一聲,然後使勁推開馬修,後退了好遠。
同時她也發現,去往門口的路被馬修堵住了,自己根本沒機會逃跑了。
之前預想好的一切,都因爲這個突發狀況而化爲泡沫。
而且,白鳥面具此刻正被馬修攥在手裡!
圓圓瞪大了眼睛。
“跑什麼。”馬修淡淡的開口道,然後一步步走到圓圓面前:“還能吃了你不成?”
“叮咚!”門鈴此刻被人按響。
馬修似乎沒有預料到這一點,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詫異。
圓圓趁機推開了他,從旁邊的空隙中加速穿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