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特訓的時候，也聽到苗疆的那位老師傅提起過鬼谷門，提起的時候，只是嘆了一口氣，似乎很遺憾，如今在看這情況，似乎鬼谷門這三個字的分量確實是重啊。
——肖杰特訓的時候，曾經承蒙以爲苗疆的前輩指點，對玄學之術略有了解，甚至受益匪淺。
這件事，招娣記得。
毫無疑問，這個老頭兒，就是肖傑口中提起過兩三次的那位老師傅。
“我聽肖傑提起過你！只是沒想到……”招娣欲言又止，招娣想說，只是沒想到，這麼巧！話沒說完，被打斷了。
“沒想到，老朽長得這幅德行？”老頭兒說完呵呵笑了。
招娣很尷尬，她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罷了……天生便是天命，誰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都是因果報應，老朽倒是一點都沒有當回事兒！”
他的灑脫讓招娣覺得，他長得不是那麼醜了。
“這小子，命硬，生死連我這老頭子都看不清呢。”他說道。
“什麼意思？”招娣問道。
“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代表他就死了，他目前的狀況，老朽真的無能爲力，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今再說這句話，那老頭兒，卻沒有一絲所謂的“無能爲力”，倒是笑了。
是怎樣一句話，一個訊息，讓這老頭兒，覺得“老朽不慚愧……”，一副坦然的心態面對？
既然是故交，他沒理由見死不救，如今的反差，倒是讓招娣心裡有些困惑了。
“我還能爲他做點什麼？”招娣不知從何說起。
“好好的活着，他，就放在老朽這裡，只是結果若是不如人意，你還得看清一些。”
他這句話說的很誠懇，甚至站起身來，拱手行了個古代人的禮儀：
“本該苗疆子民對蝶凰女行禮的，老朽怠慢了，若是信我，便將他留在這裡。”
招娣有些招架不住，趕緊起身說道：
“你是前輩，把我當晚輩看待就好了。”
老妖倏然擡眸，目露晶芒的打量招娣：
“年紀輕輕便有這般沉穩，老朽想知道姑娘師出何門？”
招娣長出了一口氣，看着這跟猴子一樣的老頭兒，卻想着：
如果命告訴你，你還有一年多的命數，從現在開始，你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都和你的命有關，你會作何感想？
承受的多了，將每一天都當做命運枯竭的前一天去活着，自然小心翼翼。
至於師出何門，招娣想了很久說道：
“鬼谷門！”
這三個字，讓招娣覺得堵得慌，如今說出來，她絕覺得是一種宣泄。
老妖的面容扭曲，那表情似乎很痛苦，但是又很追憶。
“鬼谷門？”他重複了一句，招娣不說話，他長出了一口氣：
“鬼谷門滅門的時候，已經沒有傳承弟子了，你聲稱自己是鬼谷門，也就是說鬼谷門當時滅門之際，還有餘脈？你的師傅又是誰？”
他很激動，激動的全身都有些顫抖。
招娣記得，肖傑提起這位啓蒙恩師的時候，他也是對鬼谷門存着嘆息和遺憾的態度。
“薛辭！”招娣說道。
她自從進入玄學這道門檻，經歷了宋賢關於龍氣一事，也知道鬼谷門的存在是什麼樣的分量，就如龍敏，似乎一直都在學玄學，可是，師傅卻從來沒有打算將她收爲弟子的想法。
而龍敏，她也敬仰鬼谷門，不是嗎？
走出這破爛的宅子，心裡面很難得那麼平靜，也許蝨子多了，真就不咬人了。
對於師傅，薛辭的名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來自鬼谷門，就連老妖也沒有聽說過薛瘋子的名號，他倒是提起了無名子。
也許，師傅的性格造就了他從來不承認自己的師門吧。
老妖說，肖傑在他這裡，至少要住一年半載，招娣甚至想過，興許自己命劫沒過，死了都沒有機會再見肖傑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個未知，興許不到兩個月他就回去了呢？
招娣走出來的時候，面色陰暗，一句話都不想說。
柳巖還站在外頭，招娣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圓形玉佩。
一時之間，招娣真的想，想放棄命劫的爭取，其實，死，不也是一種結果嗎？
“招娣，你怎麼樣？”
柳巖問道。
招娣搖搖頭。
“昨晚，你真的聽到了馬蹄聲？”招娣的目光有些渙散，但是，卻又閃現出一絲渴望。
她希望不是。
“苗寨的父老鄉親都聽到了，還看到了，你問這個幹什麼？那裡面的老妖怪，爲難你了嗎？”
柳巖很關切。
“沒有！”招娣搖搖頭。
“肖傑呢？”柳巖又問。
“他說要照顧肖傑一段時間，他的身子太虛了。”招娣說道。
“你很放心把他放在這裡嗎？”柳巖說道，點了一根菸。
“他是肖傑的啓蒙師傅，倒是也不用擔心，只是，我聽他的口氣，感覺肖傑凶多吉少，看他自己的造化。”
招娣說道，長出了一口氣。
柳巖沉默了。
“孫啓呢?”招娣收拾收拾心情，發現孫啓不在。
“去了逆流河邊！”柳巖說道。
“龍先生叫去的？”招娣只能這麼認爲，既然歐陽前輩和子龍先生衝着魚鱗屍去的，肯定會去逆流河那兒，可是，叫孫啓去又有什麼用？
“嗯，他只是說，要問孫啓幾個問題而已。”柳巖說道。
“你怎麼想？”招娣問道。
柳巖一怔，在她心裡，招娣不是一個心機叵測的人，這一入門出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只是想打聽魚鱗屍的情況。”柳巖說道：“應該沒什麼，既然都是認識的，我倒是沒有多想，怎麼？你覺得那個男的有問題？”
“我對那個人也不瞭解，只能說是第二次見面，他也是玄學界的人，至於他來找魚鱗屍可能是幫歐陽前輩破案，也有可能是，協助靈異特單組破案，不過，我擔心的是，他是爲了要做生物研究……”
招娣說完，柳巖吸了一口冷氣。
一個搞科研的，也直屬國家單位，所以，靈異特案組如果需要，必定全力配合，只是，歐陽前輩畢竟是搞科研的，而他身邊的那子龍先生，與他的關係招娣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是想要搞科研，那麼，他們就算是捉住了魚鱗屍，也未必會殺死，很有可能會帶回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