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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靈苦笑：“可能都是天命吧，天命所歸結果的好壞，還未必看的透，走吧，如果你不願意去鬼市，就去竹林小築，我派人送你去。”
方靈說道。
二人雙雙離開茶樓，外頭的陽光已經被餘暉取代，染了半壁天空的緋紅。
車水馬龍，情侶相伴，棉花糖，各式各樣的衣裙，穿在那些燈紅酒綠的男男女女身上，看似爲這所城市增添了色彩，可看在方靈的眼裡，都是一個顏色。
“方靈，其實一開始，我本以爲，你會和玉師傅相伴到老！”
不知柳巖爲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方靈還是心悸了一下。
方靈很迷茫，所有記憶的殘缺似乎加大了玉麟在自己心裡的位置，就因爲看不到，摸不着，所以，她才更加的想要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
她沒說話，柳巖說道：“你知道嗎？當年我很羨慕你，不管你有什麼危險，他都會出現在你身邊，不管你惹了多大的麻煩，他都能無聲無息的解決，從不會責備你，那時候，我對明清的期望也是這樣的。”
方靈一愣，她怎麼都沒想過玉麟會如此。
“怎麼？你……你都不記得了？”柳巖似乎康復了許多，看着方靈的眼神露出陌生的感覺。
方靈努力的想，依舊是那些殘缺不全的畫面，就好像一張完美的講述故事的漫畫，被蟲蛀的到處都是窟窿一樣。
而且偏偏在最關鍵的地方，蟲蛀鏤空！
方靈痛苦的搖搖頭，揉了揉眉心。
“你可是將他當成比你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這句話柳巖說的很低沉，好像是自言自語。
方靈挑了挑眉梢，認真的看着柳巖的側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裡卻翻江倒海，她越發的想知道曾經是怎麼樣的一副面容，將玉麟視爲比生命更重要？
她兼職無法想象，可是，那一陣陣的心疼，讓方靈不容忽視。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方靈眼神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讓柳巖嚇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方靈半晌都沒有說出半個字。
“你若是不願意見我師傅，那我先送你去竹林小築，安安……”方靈頓了頓。
“安安？是你與卞城王的孩子？”柳巖接話道。
“嗯，但是，你要替我保密，卞城王還不知道他的存在，在我還沒有考慮清楚之前，我不想節外生枝！”
方靈的眼神帶着渴望，柳巖又愣了愣才抿脣點頭答應。
臨走的時候，方靈給柳巖配了一部電話，以便於方便聯絡，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方靈的心有種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失落感。
“滴滴滴！”電話的聲音將方靈拉回了現實，擡手摸出了手機。
“方小姐，薛爺已經到鬼市了！”
方靈掛了電話便回了鬼市。
師傅穿着一席寬鬆的唐裝，方口黑布鞋，看上去像是沒事遛鳥鬥狗玩股票的官宦老爺子，隨面容佈滿滄桑，卻依舊脊背挺直，給人一種敦厚儒雅的感覺。
沒想到，師傅的到來比自己對於鬼市兄弟們而來，要重了許多，門口不知道圍了多少人迎接師傅。
就連負責後勤炒菜的老阿姨也圍着圍裙走了出來，滿眼都是感動。
這差距，這待遇……嘖嘖……
方靈滿面笑意的站在人羣外頭看着那些人將師傅圍的是水泄不通。
“玉麟怎麼沒來？不是說要隨行的嗎？”方靈竟然下意識的四下查看。
竟然在人羣中找不到他的蹤影，方靈往別處找去，那一排排的花圃開着典雅五色的花兒，陽光在花瓣上跳躍，買花賞花的絡繹不絕。
就在那家看似普通，門口擺着幾株蘭花店鋪門前站着他。
那一襲白衣沒入來來往往的人羣中，好像丟入大海的一粒塵沙，但是，他是一粒會發光的塵沙。
陽光在他烏黑的短髮上跳躍着烏芒，夏風是不是吹起他寬鬆的綿綢衣衫，他一直垂暮看着那盆蘭花，靜的連店家上前詢問需要什麼的時候，他也宛若沒有聽到一樣。
方靈在那一刻，竟然愣神了。
也不知師傅何時被簇擁着請進了鬼市內，反正師傅來了，連自己這親徒弟都得靠邊站。
“靈兒，你說這花叫什麼名字？”
方靈微微一愣，擡眸看去，她本以爲他是在叫自己，沒想到，他一直垂暮看着那蘭花，好像自言自語。
“這香味沁心，竟有安神之功效，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花！”
他接着自言自語，方靈蹙眉，他怎麼就覺察不到店家那張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
還有路人，幾乎每個人都把他當成了神經病一樣看着，若不是玉麟有一張天生魅惑人心的臉，估摸着其他觀客都要繞道而行了。
“如果，這是天命，我倒想，這花兒，是爲誰開。”
“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你在對着空氣說話！”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你到底買不買？不買不要妨礙我的生意！”店主是個體態略顯肥胖的中年女人。
玉麟這才微微擡眸道：“這花，定然不是你親手栽種的吧！”
“……”店家有些愣神，蹙眉，一副關你屁事的模樣。
“種花者必有一顆愛花之心，這樣纔不會辜負這花期。”玉麟說完，單手背後，從容的沐浴在陽光下，走向鬼市的方向。
剛擡腳上臺階，玉麟便看到了一直站在鬼市門口的方靈。
他平靜的眸子似乎閃過一絲不着痕跡的驚訝，隨後變成了落寞，再然後，便是恢復了平靜。
“這幾日，就打擾靈兒姑娘了！”他的聲音一直都宛若春風般溫柔平靜。
靈兒搖搖頭，示意不要緊，問道：“你方纔，爲什麼對着花……叫我的名字？”
方靈與他並肩向鬼市內部走去。
“那花雖嬌豔卻不妖嬈，雖淡雅卻暗藏傲骨，和你很像！”
他淡淡的說道，字字都宛若在讚美蘭花，可是，他卻能將一朵花體會入骨。
方靈頓了頓腳步：“傲骨，也是被逼出來的，如果我還沒有徹底失憶，我想，我以前並沒有像玉先生所誇讚的這般傲骨吧！”
玉麟看着方靈許久，那雙目宛若葡萄，善良且透着墨色憂鬱，他很想說：是什麼讓你這一路風塵僕僕？遮住了你曾經單純可愛的笑臉，朦朧了你曾經清澈堅強的眸光？
如果是我，即便無法相守，也會不要命的護你周全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