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着眼睛歇了一會兒,足有十幾分鍾後才睜開眼睛,將東子拖到一塊大石頭上,脖子上起了膿包裡面是屍卵的毒血,擠破了那膿包,將毒血放了出來,又撒了一層藥粉細心包好,這才翻身躺在旁邊。
老豆兒醒過來,環視了周圍。
忽地他顫抖着脣瓣喊了句:“我……我們到了……”
到了,什麼到了?
我一頭霧水:“老哥,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到了雲霄頂了。”
老豆兒看着蜿蜒曲折的小路,眼睛瞪得老大嘴裡更是嘮叨個不停。
我仰頭看去,發現那小路很是驚險,不僅斷斷續續而且僅有一隻腳的寬度。
這就到雲霄頂了?
看到這,我從上衣兜裡摸出半根菸,點了火吸了一口,那嗆人的菸草味從鼻子裡冒了出來,煙在魔鬼城的地下暗河估計是溼了,所以抽起來有股難聞的潮溼味。
我半眯着眼環視了周圍,老豆兒則半蜷着身子打盹,手腕上的表正好指向凌晨兩點,周圍靜得有些恐怖。
我吸着潮溼的煙,尋思着潘陽會將瑤瑤帶到哪,他到底要做什麼?
忽然想起在經過那些鬼雙瞳的石像時,潘陽就那小子就有點不對勁,眼神散渙,而且那雙眼睛很滲人,在巨龍石的石門前潘陽不知道跑哪了,後來便遇到了怨屍,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我現在有些懷疑擄走瑤瑤的不是潘陽,而是其他人。
想到這一層,我忽地打了一個冷顫,若是這裡有其他人,那說明之前催動那羣怨屍的哨聲就是那個人,他的目的是想讓我,老豆兒和東子三個人死在怨屍的手裡,那最後的百足蠛蟲也是他放出來的,那這麼說來他也在附近。
我忽地站了起來,緊盯着周圍,那慘淡的月光晃了下來,照在石壁的半山腰,那幽暗的凹陷處似乎有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我們。
東子罵了一句,打破了周圍的寂靜,將菸屁股摁在石頭上,我扭頭看了看東子,發現這廝張牙舞爪的抽風,嘴裡一個勁的罵潘陽。
忽地他猛地睜開眼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愣愣地揪着我的衣領罵道:“潘陽你姥姥的,將瑤瑤放開……”
我使勁地掙開東子的手,一腳將這小子踹翻怒道:“大半夜的,你小子抽什麼風?”
“茴子,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爲是潘陽……”說到一半環顧了周圍,發現和瑤瑤並沒有在頓時急道:“我們怎麼到這來了,瑤瑤呢?”
我悶頭坐在一塊石頭上,東子急吼吼地湊了過來,見我滿臉鬱悶,便不好意思開口。
老豆兒睡了一覺起來,看到東子醒過來,便看了看東子的脖子,發現上面只是有點紅腫並沒有出現黑線頓時鬆了一口氣。
錶針指向凌晨三點半,我們卻沒有絲毫睏意,我翻看着手裡的青銅片,發現那上面的那隻巨眼正處在我們的頭頂,而旁邊就是彎彎曲曲的石梯,我盯着那眼睛,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東子湊了過來,盯着頭頂那黑乎乎的凹陷處問我:“茴子,你說潘陽會將瑤瑤帶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那我們難道就這麼幹等着?”東子耐不住性子,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幹等着,那還能做什麼,誰知道其他地方會不會有要命的東西,反正女娃娃被那小子擄走了,我們還是想辦法出去再說……”
東子一聽這話氣得兩眼發暈,一把揪起老豆兒的衣領罵道:“老豆兒,你他媽說得什麼話,你老小子摸摸良心說說,瑤瑤對你怎麼樣,可你呢,今個要是能找到瑤瑤就罷了,要是找不到我饒不了你……”
“擄走瑤瑤的是潘陽又不是我,你怪我有什麼用……”老豆兒喘着粗氣辯解,可沒說完話臉上捱了一拳,牙齒也打掉了一顆,血水順着嘴角流到脖子裡。
我見東子真的動了怒,上前將他拽開勸道:“東子,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瑤瑤他們,其他的我們以後再說!”
東子鬆開手指,他憤憤地盯着老豆兒,老豆兒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這才磨磨蹭蹭地開口:“小東,剛剛是我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哼!”
東子心裡憋着火氣,對於老豆兒的話並不買賬,我看到老豆兒給我使眼色,這才上前捅了捅東子。
東子見我替老豆兒說情,臉色不善的捶了我一下,我知道這小子氣不順,心裡便沒有計較。
這晃晃悠悠到了四點多,老豆兒半閉着眼睛打盹兒,東子從褲兜裡摸出兩根菸,點了火遞給我一根,我接過煙吸了一口,悠悠吐出一口白煙。
透過薄薄的煙霧仰頭看去,發現頭頂的凹陷處閃過一道黑影,我猛地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
東子正在發愣,看到我直挺挺地坐了起來頓時開口問:“怎麼了?”
“那裡有人……”
“我靠,蛇,有蛇啊……”
我還沒說完,老豆兒忽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嘴裡一個勁的喊着有蛇有蛇。
我和東子趕緊爬了起來,臉色發白的看着那石縫裡不斷蠕動的屍蛇,沒一會兒屍蛇越來越多。
我和東子抓出一把麟粉撒了過去,拽着老豆兒便撒腿就跑,那些屍蛇聞到了血腥味,一個個揚起頭吐着猩紅的蛇信子游了過來,跑到前面,發現那石縫裡也鑽出不少蛇,老豆兒嚇得兩腿發軟,虧得東子手疾眼快將那條頭蛇一把抓起摔在了牆上,要不然這會老豆兒的腿可就遭殃了。
眼看着屍蛇越來越多,我們只能一邊掃蛇,一邊攀上那石梯,東子在前面,而老豆兒在中間,我則對付後面的蛇羣。
其中有隻屍蛇因爲咬了我一口,全身發硬滾落了下去,其他屍蛇見此也不敢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們攀上了石梯。
我見那些屍蛇並沒有爬上來,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溼汗,東子扭頭看了我一眼,見我身上並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石梯是沿着石壁開鑿出來的,幾乎窄得僅能容下一隻腳,不過好在旁邊還有零零散散地石塊頭,攀起來不算難。
石壁上長滿了不少灰綠色的藤蔓,若不仔細看,還以爲是石頭本身的顏色,藤蔓里長了拳頭大的綠果,上面佈滿了墨綠色的肉瘤,老豆兒好奇那綠果,想要碰一下那綠果,被我厲眼瞪了過去。
這是食屍花的果實,上面有一層墨綠色汁液,這汁液可比屍油厲害,一旦碰了,那旁邊的食屍花就會吃人。
除過那黑乎乎的綠果,藤蔓上還開了不少花,花是黑色花心的六瓣花,詭異的是花梗也是黑色的,花瓣的卷葉上還有不少纖細的觸角,老豆兒看得正起勁,手不由地伸了出去。
“別碰!”
話音剛落,只見那花瓣上的觸角捲起旁邊的屍蟲吞了進去,沒一會兒那屍蟲被吸乾了精液掉了出來。
看到那乾癟的屍蟲。
老豆兒頓時面如土色,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黑花,可越是小心,手上越是慌亂,不小心碰了那肉瘤般的綠果。
“小……小茴……”
“還愣着做什麼,快爬啊!”
我推了老豆兒一把,示意他趕緊爬,身後那恐怖的沙沙聲慢慢傳來,心裡一凜,三五下便爬到了老豆兒的身後,那聲音越來越大,我心裡盤算着要怎麼辦。
正爬得起勁,忽地腰上被一根粗的藤蔓纏住,我努力地掙了掙,可越是掙扎那藤蔓纏得越緊,眼看着那黑花的觸角伸了過來,我拼命地騰出一隻手想要從揹包裡裡抓出一些麟粉,可還沒將手伸進揹包裡,那花瓣的觸角便扎進我的血管裡。
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腦袋開始發暈,可手死死地摳着那石頭,可沒過一分鐘,那花瓣的觸角忽然縮了回去,我強忍着疼扭頭看去,發現那一片黑花竟然死了一半,而纏在身上的藤蔓也鬆開,見到這我心裡暗喜,顧不得其他飛快地爬,幾下便擺脫了那團黑色藤蔓。
東子爬了一半沒見到我,心裡一慌便原路返回,剛下了一會,就看到老豆兒神色慌張的爬了過來,心裡忽的咯噔了一下,揪着老豆兒的衣領問:“茴子呢?”
“後……後面……”
老豆兒此刻滿腦子都是那黑花的觸角,根本看不到東子的臉色有多難看。
東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道:“到底怎麼回事?”
老豆兒哆嗦着脣瓣,結結巴巴地說道:“藤……藤蔓活了,藤蔓活了,它們吃人,吃人吶……”
“你給老子說清楚,什麼叫藤蔓活了?”
東子心裡七上八下的,如今看到老豆兒這幅模樣更是慌張,撇下老豆兒,用一隻手單吊着向後看了看,發現我跟了上來這纔將心落到了肚子裡。
我看到東子他們,這才粗粗地喘了一口氣,眼睛瞥了一眼老豆兒,發現他臉色還比我白,心裡頓時無語,敢情剛剛經歷險境是他不是我。
“還愣着做什麼,快爬!”
東子見我沒事,便踢了一腳老豆兒吼道。
老豆兒也沒說什麼,手腳並用,快速往前爬,因爲之前老豆兒撇下我開溜,我心裡憋着口惡氣,老豆兒自覺理虧,默默地往前爬並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