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孃將馮家兩名幕僚的舉動收在眼底,心想:她找個時間,提點一下安三少,讓他回去及時做好防範。
看馮家幕僚這作態,就不可能是真心與安家合作。岑二孃怕安家被馮家吞掉了,還在幫馮家數錢。
岑二孃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周家老宅那破爛的院牆邊上,看到魏知縣和高鴻慶二人!還有他們背後那四五十名私兵和衙役,一看就是個中好手,絕對的精銳之兵。
高家對這金礦的看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岑二孃嘖嘖嘴:安家想要染指這金礦,怕是不大可能啊。安三少他們,多半要白跑一趟了。
“高家竟來人了,事情有些棘手。咱們接下來如何行事?”岑二孃小聲問呆滯的安三少。
“這個……”安三少吞口唾沫,面容冷酷道:“看情況吧。”他低聲嘆了嘆:“真沒想到,周家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高知府和魏知縣都請來此處了。他們竟能抵制住金子的誘惑!我果然還是小瞧周大富和周家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呵呵!三少,安大管事,闊別多日,兩位風采依舊啊。”周大富帶着兩名弟弟,遠遠笑着朝安三少和安大管事拱手,至於岑大郎、岑二孃和趙樾三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兩位真是耳聰目明,這麼快就收到消息,帶人來我周家尋寶。只不過我已事先讓遠達請來了魏知縣和高知府。這次,安家怕是要空手而歸了。哈哈!”
“阿兄,與他們廢話什麼,高知府在那邊催了。我們快過去吧!”週二老爺冷臉瞪了安三少和安大管事幾眼,拉着周大富和週三老爺轉身就走,去與高知府和魏知縣做解說。
安大管事和安三少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罵道:“什麼東西!”
安大管事“呸”了一聲,與安三少道:“三少,我帶人過去瞧瞧,你先在這兒等我。”語罷。他帶着幾名護衛奔向了金礦所在處。
安三少看着和高鴻慶、魏仲談笑風生起來的馮家兩名幕僚,本能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見四下都是自家人,側頭低聲問岑二孃:“二郎師弟。高知府和魏知縣帶了不少衙役和私兵過來,我們怎麼辦?這個金礦是守還是不守?”
“不用守。高知府不會同意安家駐守此處的。”岑二孃把安三少拉到一處空曠的廢墟堆旁,湊在他耳邊耳語道:“一會兒我們問周遠達要了放妻書就回撤。”
“眼下週家靠這金礦,通過魏知縣傍上了高家。對安家而言,可不是件幸事。這金礦出現在周宅的地基內。按照律法,周家可分得金礦百分之一的純利,並直接晉升爲鄉紳。有魏知縣幫扶着,周家很快勢必會重新崛起。”
岑二孃見安三少挑了挑眉,繼續道:“這一路上,我瞧馮家兩位幕僚,對安家頗爲不滿。我猜馮家用不了多久,就會拿安家開刀……”
岑二孃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安三少的臉越來越紅。他的耳朵,彷如紅珊瑚,瑩潤透亮。他感覺岑二孃噴出的軟馨溫語,就像把小爪子,直接撓進他的心窩。
安三少直覺自己的反應不大對,偷偷往外撤,默默離岑二孃遠了些。
岑二孃忘我地接着給安三少分析形勢:“周家無根基,族人大多是身手過人、力氣出衆的莽夫,且周家人功利心極重。這種家族,容易控制。用好了就是一把好刀,指哪兒打哪兒。”
“馮家多半會想扶周家上位,代替安家,在安坪鎮內爲他們做事。你之前不是說馮家和高家物色的那些新兵良將。還有一月就會進駐安坪鎮麼……”
岑二孃終於發現安三少離她遠了一步,她很自然地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拉他靠近她,“你離那麼遠,會聽不清我的話。聽着,我建議你最好儘快回去。和你祖父商量,在一月之內偷偷將安家的族人和家財轉移出安坪鎮,最好也離開清安縣,去容州。”
“那裡離清州較遠,安家在容州又有根基,去那裡最合適。”岑二孃面色凝肅:“我聽大兄說,容州知府爲人最是端方正直,他是清流,一心忠於聖上,不會投靠六皇子和馮家,爲他們辦事。”
“真要捨棄安坪鎮和清安縣,去容州安家麼?”安三少垂頭踢了踢腳下的瓦礫,“這裡是安家的根基所在,祖訓有云:不到危急存亡之時,安家後代子孫不得捨棄安坪鎮。再說,若我們離開安坪鎮,就見不到你……和先生、大郎師弟、樾兄他們了,我捨不得你、們。”
“安家必須離開。”岑大郎從斷壁殘垣後冒出頭,對安三少道:“方纔二郎分析得極有理。以馮家的行事作風,等人馬到齊,就是安家的死期。安三,你若不想帶着安家一干人共赴黃泉,就趕緊叫你祖父他們收拾東西走人。”
“大郎,你怎麼知道馮家一定會對我安家下殺手?”安三少不知岑大郎的篤定來自何處,“我看馮家自入駐安家後,就一直與我家交好,祖父也說安家會和馮家一家合作下去。你如此篤信馮家會對安家下狠手,是因爲你與他們接觸過,吃過馮家的虧嗎?不對,你從前常住弘安府,馮家在京城,岑家與馮家又無姻親關係,你應該沒有機會與馮家接觸纔是。你到底……”
“你不必多問,無可奉告。”岑大郎冷臉對安三少道:“我是看在我們兩家的交情上,好意提點你。你愛信不信!若不想安家傾覆,最好按我和二郎的話做。”
語罷,岑大郎越過百思不得其解、煩惱不已的安三少,拉着岑二孃的手臂就走。“這次高家和魏家都帶了不少人過來,你想當衆抽那周遠達怕是不成。跟阿兄去西廂的小破院,阿樾已經親自去綁周遠達了,他叫我們去那兒等他。一會兒他就把那廝帶過去,讓你盡情抽個痛快。”
“果真?!”岑二孃走得更快了,邊走邊嫣然笑道:“大兄,你們真是好樣的!我還以爲今次我沒機會教訓周遠達那混賬了呢。”
“你想揍人,阿兄自然要全力支持。沒有條件,也會創造條件讓你一償所願。”岑大郎滿腹柔情地伸出食指,點了點岑二孃的額頭,“那周遠達功夫不錯,我讓阿樾綁了他讓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