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壁簾珠面對雍帝咄咄逼人的雙目半晌,想要閃躲自己的目光時,腦海裡突然想起‘周佳琪’方纔離開時囑咐她的話;‘記住,當皇上與你對視的時候,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別開目光,死命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就可!’,想到這句話,壁簾珠嚥了咽驚懼的口水,死命的睜大眼睛對視着雍帝的俊目道,“臣女就是壁簾珠,臣女絕不敢欺君!”
雍帝看着這雙明明充滿畏懼的雙目,卻還敢與他對視,不禁眸眯了眯。隨即,猛地一把鬆開了她。
壁簾珠一時不備,癱軟跌回榻上,捂住胸口,她的心差點就跳出嗓子了!雍帝的氣勢,絕非她所能頂得住,若不是周佳琪走時給她提過醒,她只怕真的要在雍帝面前露陷。
雍帝掃了眼她之後,手緊緊捏住龍冠上垂落至腰間的流蘇,目光空洞的看向殿外的一棵桂花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爲什麼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壁簾珠和之前的壁簾珠不一樣?
“西山郡王呢?”想不通後,雍帝突然又問道那個關鍵人物。
壁簾珠稍稍恢復的心跳,又因爲雍帝的這句話而跳動的更加劇烈,“他……他給臣女尋大夫去了!”
尋大夫?雍帝眸光一緊,他還真不知自己這個一向少見女色的表弟,爲什麼會對一面之緣的貴女如此殷勤?
“他之前和你相熟嗎?”雍帝又問道。
“不熟。臣女這是第一次見西山郡王。”
“胡說!”雍帝長睫微轉,朝她鄙夷的掃了一眼。見壁簾珠聞言,嚇得又不敢擡頭,他鼻哼一聲,猛地起身走向殿外。
“魏石,一會你派人通知壁學士,其女秀外慧中,深得朕心,即日起進宮侍奉帝側!”雍帝在殿外站了一會後,朝身後跟着的魏石吩咐道。
魏石得令,點點頭,“微臣遵旨!”
殿內,壁簾珠一聽這句話,先是一喜,隨後想起什麼似地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兩行淚便滾滾而落。她與他終究無緣。
“對了,你還得去周國公府上通知一聲,朕也要帶他的女兒進宮。只可惜,兩人的腳都傷了,朕恐怕一時之間,還看不了飛蓮飛鳳起舞了!”說話間,他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壁簾珠,“不過無妨,來日方長,朕有的是耐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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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簾珠見狀,呼吸一滯。她根本不會跳飛鳳之舞!這下她後悔沒聽‘周佳琪’的話,狠狠的將自己的腳歪一下了……
這樣輕輕的歪一下,頂多十天半個月就好了,到那時,她如何給雍帝跳飛鳳在天啊!
“啊!禽獸!”就在壁簾珠暗自後悔時,燕禧殿東側的蘇海閣內響起了一聲驚呼,聽動靜,像是女子的聲音。而蘇海閣正是長公主與其駙馬楚海的寢房。楚海因去年被雍帝派至邊城要塞發展對外貿易,故而,蘇海閣一直都是長公主一人居住。這會聽到聲音,雍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長公主出事了!
“魏石?!”
“臣在!”
“你去看看,究竟怎麼一回事!?”雍帝深皺濃
眉朝魏石吩咐道。
魏石得令,忙一揮手,站在殿外前院處的幾名內侍疾步跑將過來,和他一起往蘇海閣趕去。
雍帝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正猶豫着自己要不要跟去時,突然感到後背處又暗器襲來,他忙一個優雅的飛身旋轉躲開了。
落地時,才發現,‘暗器’不過是一個紙團而已。他撿起紙團四下一看,並未發現他附近有人。因爲是在公主府內,故而,他並沒有帶多少宮人出宮,除了儀仗隊,便是數十人的內侍而已。公主府本來就有侍衛把守,他也不必擔心自身安危。
見四周沒人之後,他疑惑的打開了紙團,當看到上面幾個娟秀又不失霸氣的字體時,眼前一暗,他身子差點沒站穩倒地,幸虧他及時扶住身旁的柱子。
少頃,他深呼吸好幾下後,纔回過神,再次將目光落在紙團上,這一次,他不因爲這酷似晴雨的字跡而感到胸口發痛,而是看到了那上面的內容心痛;“昔日桃花樹下山盟海誓,全是謊?奈何橋前,吾等君!”
“夏晴雨,明明是你負了朕……”看完紙團上的字的內容之後,雍帝一把捏住紙,又將它捏成團,低聲惱音道。
說完,胸口脹痛的他受不了,忽而,喉間發澀,他一張嘴,一口鮮血便從口中吐了出來。這才讓他呼吸輕快一些。
“皇上,皇上……”就在他鬱結吐血之後,魏石焦急的聲音合着腳步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雍帝暗自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轉過頭,目光有些混沌的看着漸漸走近的粗狂漢子魏石。
魏石看見雍帝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抵在胸口處,蹙眉轉頭看向他時,那俊美的臉上,輕蹙的濃眉以及眸中的哀傷目光,刺得魏石心一緊,擔憂問道,“皇上您有沒有事?”
“朕好得很!”雍帝負氣的站直身子,朝他傲然的擡起頭,居高臨下的問道他,“倒是你,何事如此慌張?”
魏石一向謹慎淡定,絕非是個毛躁性子的人。這番慌慌張張的模樣,還真是雍帝第一次見,故而,心生疑惑。
魏石被雍帝這麼一問,注意力恢復到之前來稟的事情上道,“回皇上,長公主被冒犯了!”
“什麼?”雍帝不可置信的睜大俊目道。
“回皇上,長公主被夏雷鳴那廝冒犯了!”魏石這下更具體的回答道。說話間,懂禮的不擡頭看雍帝的表情,就是怕他尷尬。
雍帝聞言,許久沒出聲。少頃,魏石有些擔憂,準備擡頭時,只聽雍帝那邊傳來手捏拳頭,骨骼發出的咔咔聲,“隨朕過去閹了那廝!”
竟敢連他的姑姑都敢唐突,這個夏雷鳴,處死他都便宜了他!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是!”
雍帝過去的時候,夏雷鳴已經被兩個侍衛一人一腳踩趴在地上,頭上的發冠不知何時脫落掉地,一頭的亂髮都掩不住他的胖臉。此時,他嘴裡吃痛的呻吟着,身子時有抽搐。
長公主畢竟是皇族之人,即使,之前被冒犯了,現下已經恢復了之
前的從容不迫。這會正坐在紫檀圈椅上,怒瞪夏雷鳴。她身後站着楚湘辰,他面色冷如前年寒冰,手輕拍着母親的後背以示安慰。
母子兩人,一見雍帝藍色身影出現,頓時,從夏雷鳴身上移走憤怒的目光,看向雍帝。
“姑姑……”雍帝因爲走得急,腰間掛的配飾,叮噹作響。頭上幾縷細發從發冠上溜出,搭在他滿是汗水的額頭上。他一喊長公主,長公主就忍不住委屈的淚水滾滾而落,她徑自轉過頭,用帕子擦淚去了。
“皇上,請您允許臣弟將輕薄皇室之人的奸賊手刃了!”楚湘辰見母親流淚,氣的上前一步,一掀前袍,朝雍帝跪拜道。說話間,語氣帶滿憤怒的顫音。
孤獨雍看了看西山郡王,在掃了眼狼狽趴倒在地的夏雷鳴。隨即,親手扶起楚湘辰道,“湘辰,你起來說話!”
“不,若皇上不允,臣弟就跪地不起!”楚湘辰少有的違背雍帝道。
雍帝見他態度堅定,想了想,扭過頭給魏石使了使眼色,看了看踩着夏雷鳴的那兩個侍衛。魏石立馬會意的走到夏雷鳴身邊,命令那兩個侍衛離開。兩個侍衛得令,朝雍帝抱了抱拳後,就出了屋子,臨走時,還關上了門。
夏雷鳴感覺後背上的壓力沒有了,忙忍住身上被打的劇痛,朝雍帝爬過去喊道,“皇上……微臣冤枉,微臣真不知那是長公主……呃……”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後背處又傳來了壓力,這讓他吃痛的悶吭一聲,身子在無法向前爬動一下。
雍帝讚賞的看了眼猛地一腳踩在夏雷鳴那肥胖身子上的魏石,隨即,朝楚湘辰又道,“湘辰,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依朕看來,不如閹了他,更能讓他痛苦!”
楚湘辰聞言,眼前一亮,立馬朝孤獨雍磕了個頭道,“謝皇上!”
“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虛禮能免則免吧!”雍帝再次俯身,伸手來拉楚湘辰起身,這時,楚湘辰發現了雍帝衣袖上的血跡,先是蹙了蹙眉,隨即站起身子後,擔憂的看向他道,“皇上,你的袖口?”
“無礙。”雍帝見狀,忙不動聲色的將手背於身後,隨即,繞過楚湘辰走到長公主身邊。還不等他說出關心長公主的話,夏雷鳴又不知死活的用那沙啞難聽的嗓音喊道,“冤枉啊……皇上……微臣誤把長公主當成她了……”
“閉嘴!”長公主聞言,氣的手指發顫的指着夏雷鳴對魏石道,“現下就給本公主拖下他閹割了去!”
長公主一向知書達理,說話從不帶半個髒字。這會竟能說出閹割二字,可見是氣的不輕。
魏石只聽命與皇上,當然不能再雍帝沒命令他時,他就擅自聽從了她的命令拉下夏雷鳴出去的。這時,他朝雍帝投過去詢問的目光。
雍帝沒有表態,而是居高臨下的看着姑姑一圈,見她穿了一套淺緋色的纏枝花長裙,看起來是比平時的她年輕,不禁問道,“姑姑不急,閹割他是遲早的事。朕只是好奇,他一向膽小怕事,怎麼會好好的敢冒犯與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