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對於楚腰出現在侯府一事感到十分蹊蹺。於是抽了個時間跟去黎老爺的新居轉悠了一圈,順手就將傷勢不輕的楚腰劫走了。
楚腰雖然傷痕累累,可腦袋還是清醒的。她現在一想到主子流音爲了一己之仇,就命她去深入黎府伺機對若離下手,就恨得咬牙切齒。
原本楚腰也認爲這興許是給自己的一個機會,說不定攀上黎老爺之後,也有機會在黎府佔個一席之地。可是最終卻落得這個下場,這樣一來楚腰反而將所有的怨恨都指向了流音。
於是當長風將楚腰劫走之後,楚腰毫不猶豫就將流音買兇殺人的過程和動機都交代了出來。
長風知道真相以後大驚失色,立刻又從黎老爺處取走了一些銀錢衣物,造成她自己外逃的假象。並將楚腰送到元一伯莊上藏匿起來。另一方面也飛速去信京城,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跟伯雅公子做了彙報。
長風簡短地將這個經過告知給若離,若離隔着東破屋的破門聽得一字不落。
原來是誤會了長風,更加誤會了伯雅!若離心中浮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高興!
自那雨夜在山中遇險之後,若離其實一直會想起伯雅當時的奮不顧身。可後來那個有溫暖懷抱的伯雅漸漸模糊起來。時間和距離加上流音從中作梗,使得若離越發覺得那像是一場夢境。難分真假。
若離按捺住心中偷偷浮現的小雀躍,:“既然如此,長風你告訴我,他爲何沒有寫信給我?”
若離幾乎全信了長風的話,因爲他更願意相信伯雅沒有騙他。可她難免還有些疑慮:如果伯雅在事發之後還能再多來幾封信,兩人之間有個溝通,那不是就不會出現類似這樣的誤會了?
門外的長風聽見這話,似乎是有些發怔。照例他是不能泄露伯雅的行蹤,這一點伯雅主子早就交代過。可是若離小姐問起。長風知道如果他此時不說,可能又要惹得若離生疑。
“伯雅公子在京中被一些人物纏上了,有些危險。”長風最終還是壓低聲音小聲說出來,“請若離小姐多給公子一些時間吧。公子一定會親口跟你說明白的。”
有些危險?若離原本聽長風不願回答,心又慢慢地沉下去。可是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伯雅有危險。
若離轉身將已經掩上的木門一把拉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遇到危險?”
長風十分意外若離會這樣緊張伯雅,一時愣愣地看着若離。而若離自己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可若離也不是那種扭捏的人,在這樣的世道里,信息傳遞實在是太慢太困難也太重要了。如果若離因爲一時的矜持不問清楚的話,之後她想要再找長風來問,都是困難重重。更何況如果不知道伯雅現狐狸在究竟如何,若離接下來的日子,可能就會一直掛心這件事。
所以若離還是堅定地問出自己的想法。
長風泄露伯雅的行蹤。哪怕只是一句話,其實都帶有一些背板的性質。
伯雅和他的元一伯莊畢竟並非是尋常生意。雖然其麾下許多生意看起來也只是爲伯雅公子帶來鉅額利潤而已。但當這個利潤大到足以支撐一場戰爭之後。伯雅在衆人眼中的分量也漸漸不同起來。
汝家老國公主戰的此次北疆戰事,不正是因爲有伯雅傾家襄助。這才能屢屢大獲全勝!
伯雅的能量不出則已,一出便驚動了整個朝野。似乎在這之前誰也沒有意識到,一個商人已經能夠左右戰事的輸贏。甚至左右更多的東西。
結果自然是有人欣喜,有人擔憂。更有人躲在暗處伺機得利……
長風作爲伯雅的護衛,一直與他形影不離。這些事情他當然都清楚,可是!若離小姐再與衆不同,畢竟是一介女流。長風如何能把這樣天大的事情告訴若離!?
“公子的動向在下不能跟你說明,”長風最終還是拒絕了回答若離,“不過若離小姐放心。公子命我捨命護着你,長風一定能做到!”
百感交集一夜難眠。自長風走後,若離就一直在思考伯雅的事情。
從前沒人提起,若離只覺得伯雅在外風流快活。可長風今天的話卻提示着若離朝着另一個方向思考。若離根本就不是長風心中的‘一介女流’,長風只不過給她指了一個思考的方向了,她心中就已經浮現種種擔憂。
自古大富爲當權者所忌諱!這樣的事情可不少。
若離無需從長風那裡得知消息。單單靠着猜測就已經接近了真相。
若離對這樣的事情並不害怕,大不了最終散盡家財總還能保住性命。伯雅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不會沒有這一點見識。讓若離更加煩惱的是她竟然連一點忙也幫不上,還佔用了一個長風來保護她。
若離心中暗暗升騰出一種渴望,此刻她多麼渴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加強大。而不是被諸多心計困鎖在這一方後宅。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伯雅一人獨自拼殺!
若離在這種焦慮和壓力下過了一夜,好在第二天傳來一個讓人捧腹的消息,這才略微紓解了她心中的一點鬱悶之氣。
這個消息說起來,還是長風功勞。
長風聽了若離的安排,並沒有將柳瑞雲活埋,而是將他扔在了黎夫人的房頂上。
柳瑞雲第二日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趴在姑母的屋頂上,屋頂某處還被扒開了很多瓦片,立刻大驚。可是他一介書生,會鳧水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怎麼可能會有從屋頂飛身而下的本事!?
屋頂都是傾斜的,上面根本就站不住腳。柳瑞雲躺着睡了一夜沒掉下來已經是萬幸。無奈只得向下面的人發出求救。
這麼一個成年的大侄子,半夜不睡覺爬上姑母的屋頂。柳瑞雲就是滿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更何況這姑母還即將成爲岳母!實在是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