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木的大櫃足有一成年男子那樣高,因着木料發黑,又靠牆立在這黑漆漆的屋裡。若離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一口立着的大棺材!
也正是因爲這樣,若離方纔纔會對那條讓人有些遐想的縫隙記憶猶新。
再這樣不見光的屋子裡,立着的‘棺材’縫隙中,伸出一隻森白的手……這就是若離看見這紅木大櫃時候的聯想。
可若離再回頭看的時候,那櫃子嚴絲合縫地緊閉着,根本就不像剛纔那樣留了一個手臂粗的縫隙!
若離驚嚇之中向後退了兩步,雙眼緊緊盯着那個櫃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櫃子裡肯定躲着什麼,最有可能就是方纔沒有被寶顏抓住的漏網之魚!若離想到自己剛纔看見的那條縫隙,想到裡面原來真的藏着一個人,並且也從縫隙裡看着自己的舉動……
若離越想越怕,但又不敢輕易胡亂行動。對方躲在櫃子裡是要自保,若離只需要假裝沒看見轉身走掉或許就能沒事了。但萬一因此這個人逃脫之後,可就不好說會不會帶來什麼後遺症了。
可就這樣盯着對方也不是個事,大家都在前頭看金子,若離現在距離那人不過就是屋裡屋外兩步路而已。這樣一來,如果若離放聲大喊惹得對方出手,恐怕前頭那幾位公子也來不及救她。
要是莫婉別跑開就好了,若離的視線緊緊盯着屋子裡的木櫃,一絲也不敢放鬆。
若離遲遲沒有與大家匯合,大家因爲都在忙着處理戰俘和戰利品,一時沒有人察覺,只有伯雅四下忘了一圈發現了若離不在。
“若離呢?”伯雅衝着正在數金條的莫婉問道:“你們怎麼不在一起?”
伯雅的疑問提醒了大家。幾個男人這才轉頭四處尋找,莫婉朝着若離所在的方向一指道:“她在那邊看屋子不肯過來,我見她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屋子裡有什麼吸引人的。”
“我去看看。”伯雅對莫婉笑笑表示感謝,轉身就換了凝重的臉色直奔若離而來。
若離看個破屋子能看到‘一動不動’的境界。伯雅本能就覺得不太對勁。
若離這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餘光看見伯雅向她跑過來。瞬間鬆了口氣。
若離袖中的手腕一轉,低低地衝着伯雅打了個手勢。
伯雅原本就覺得若離杵在這裡的舉動怪異,現在看見若離這樣偷偷摸摸地打了手勢,一下就明白那屋子裡肯定是有人。他遠遠地換了個角度,貼着牆慢慢靠近,直到他已經快走到屋子的門口,若離才哇哇叫喚着朝他跑過來。
“伯雅。那個櫃子裡有動靜!”
伯雅現在的位置,等於是封堵住了這間屋子的進出。他就在唯一的門口,兩步就能夠到旁邊的破窗。不管怎麼說,裡面的人這下是逃不掉了!
至於對方會不會被逼跳牆忽然出手,因爲伯雅已經靠的這麼近了,若離也就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要知道伯雅可是連寶顏都能‘活捉’的人物!
伯雅聽見若離說櫃子裡有動靜,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否則對方剛纔應該是有機會擊倒若離奪路逃跑的,而不是躲進櫃子裡。
他一手輕輕攬住若離的後背,像給動物順毛一樣安撫地摸了兩下,想了想又柔聲說了句‘乖乖等着別怕’。然後提了曲匕。就大模大樣地朝屋子裡走去!
若離雖然知道伯雅一定沒問題,但還是有些緊張地瞪大了眼睛朝屋裡看着。
只見伯雅兩步走到紅木大櫃跟前。那櫃子全無一點動靜,伯雅用手中曲匕的匕刃輕輕敲了兩下櫃門。匕首鋒利的在櫃門上留下了白色的刻痕,可櫃子裡面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在若離幾乎要以爲自己看錯了的時候,只見伯雅飛速揚起手中曲匕直接刺進了櫃門之中!
只聽櫃門之中忽然猛然傳來了‘啊!’的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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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雅的匕首十分特別,單是長度就有小臂一般長,如果是像現在這樣全部插|入,裡面的人定會受傷纔對。
可這個聲音,聽起來沒有受傷,只是突然受到了驚嚇,發出的那種恐懼的叫聲。而且若離清楚的分辨出這個聲音竟然十分的稚嫩。像是一個幼童或是女子才能發出的聲音。
伯雅顯然也察覺到了,他把匕首當做門把一樣輕輕一拉。紅木櫃子‘吱扭’一聲迎面打開。
櫃子裡頭蜷縮着一個身影。卻果然是個半大的孩子。
“出來!”伯雅絲毫不因爲對方是個孩子就放鬆警惕,能躲在這個地方的孩子。不能只看他的年紀就斷定他的善惡。
那孩子見已經被發現了,這纔將臉從膝蓋和雙臂中擡起來,驚恐至極地看着伯雅。
伯雅原本還非常警惕的心思,在看見這孩子的容貌時,也不由鬆了一鬆。
若離跟着跟進屋中,躲在伯雅的身後神頭看去,只見一個不足七八歲的男孩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連眨也不敢眨地望着她倆。白皙的臉上一張嫩粉的小嘴不住地哆嗦着,若離幾乎可以聽見他因爲過度緊張牙齒磕碰的聲音。
“好漂亮的孩子,”若離絲毫沒吝嗇自己的喜愛之意,“這應該跟那些山匪不是一起的吧?”
不說別的,單看這小孩子的長相和這吹彈可破的瑩白皮膚,若離就可以肯定,這孩子跟那些手持弓箭五大三粗的匪徒絕對不是一路人!
若離話音剛落,從她身後又傳來一個響亮潑辣的聲音:“這孩子真好看!伯雅你快將匕首收起來,別嚇着他了!”
來人正是莫婉,她比若離還沒有防備之心,說完之後,便擠開了伯雅,雙手直接將那男孩子從櫃子裡硬拉扯了出來:“你是哪裡人?怎麼會被人關在這裡的?是不是那些強盜強搶了你來!你不要怕,我們是好人,我們已經把他們都殺死了!”
莫婉一連串的話語使那男孩變得格外緊張,可也明顯沒有方纔面對伯雅時候那樣恐懼了。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粉脣,眼珠在幾人身上轉了轉,最後還是落在莫婉身上:“我,我是天烏鎮人,被,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