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的決定一出,葛老立刻就動了手。只聽“喀吧!喀吧!”兩聲骨頭在血肉中折斷的聲音,流音似乎被劇痛鎮醒,扭曲着聲音痛苦地高喊了一聲,只是她這一聲還沒來得及完全自喉嚨中發出,就被早有準備的葛老一手捂了回去。
流音的半聲叫聲,在被火燒得焦黑的寺廟中迴盪了兩圈,最終消散下去。而她也因爲四肢傳來巨大的痛楚,而徹底暈死過去!
流音的身體從表面上看上起來還跟方纔一樣,只是葛老在將她用麻繩捆緊的時候,若離卻明顯能看到流音的兩條手臂,以一種怪異扭曲的狀態下垂着,而雙腿也同樣彆扭的撇向一邊!
葛老連寶顏的骨頭都能輕輕折斷,一個細瘦如柳的流音,三兩下功夫就被葛老從內部拆開了!
流音被葛老一人捆好,然後又牢牢捆在佛像基座的背後。口中也被塞滿了骯髒的稻草與破布,加上流音被伯雅打腫的那半邊臉孔,她就算一時醒來,恐怕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走!”若離估摸着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不再多看流音一眼,轉身走出了破廟。
她原本就想將流音藏匿起來,待事情平靜之後再殺,可破廟的不夠隱蔽和流音的忽然醒來,都讓若離不得不對流音動手。畢竟流音已經看見了他們三人,如果放任她活着,她總會將消息傳回東宮。
可若離方纔卻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流音不見了,東宮總會來找他們。與其倒時候死無對證,還不如留着一個半殘的流音,任由她跳出來指正。
反正這樣的指正,應該沒什麼人相信吧?
事情發展的出奇順利,若離三人在回到客棧之後不久。太子殿下就帶人來訪了!
這時候天還未亮,若離聽見門外侍衛的稟報,從牀上十分睏倦地坐起身子。命令踏歌問月點起蠟燭,然後伺候更衣。好一頓磨蹭,這纔將房門打開!
景瑞太子正立在門口,陰沉着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麼。在他身後跟着的,還有已經搜索完整間客棧的兵卒。更有因爲怕若離受欺負而趕來旁觀的莫山,還有一位便是若離那日得見的內廷侍衛瑾沙。
此時景瑞已經搜完整間客棧,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莫家所爲,他其實都知道,流音不可能在若離的房間之中。
可是他看着若離拿緊閉的房門。不知爲何,就偏偏想要過來瞧上一瞧。
對於這位黎家二小姐,景瑞太子心中實在又氣又恨!
若離恭順的樣子,再次出現在景瑞太子面前。她的面容,她的神色和氣質,都與景瑞在元一柏莊初見的時候一模一樣。可那時,在景瑞眼中,這女子只不過是個與秦掌櫃有些關係的醫女!
再後來,景瑞想起自己在安陽城那一段不太順心的生活。
他軟硬兼施逼迫伯雅無果,便想從黎二小姐這裡撬開縫隙。誰知這女子滴水不漏。一番表現竟然連他也騙了過去!
之後黎二小姐在莫家混得風生水起也就罷了!直到母后說起伯雅與她的婚事之後,景瑞纔像捱了一記響亮耳光一般如夢初醒,!
他當初居然還在黎府。親口說過,這個女子是他看重的人!
他以爲這是他的計謀,現在想想,這女子恐怕當時就當他是個笑話!
“給我搜查這個房間!”景瑞並沒有叫正在行禮的若離起身,而是用一種近乎刻骨的眼神緊盯着她,然後咬着牙說道:“一個角落也不能放過!”
景瑞太子一聲令下,侍衛們立刻從他的背後側身涌入若離的房間。一時間守在門外的莫家侍衛,臉上都浮現出憤怒來。若離雖是莫家小姐,但與莫家軍有着實實在在的恩情。平日裡又與他們關係極好。眼前他們看見若離受辱,怎能不怒!
景瑞太子。也就是這個意思!
他知道自己現在不可能將這位“莫家若離”如何如何,他雖身爲太子。但甚至已經不能將若離帶走問話了。
有莫家莫山和內廷的這位瑾沙在此盯着,景瑞太子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靠搜房這種行爲,來表現自己對若離的不滿了!
可是,若離此時處變不驚的樣子,和看着景瑞完全陌生的表情,都讓景瑞心中怒火更甚!
“今天要是查不出來!你們就等着回宮領罪吧!”景瑞一邊說着,一邊朝若離跨近了一步。他在陸皇后的教養之下,早就變得心思深沉。可一看見若離卻不知爲何,滿心都是無法平復的怨氣!
若離的房間,只住她一個女子的話,實在算不得小。可再大也就是一間客棧的房間而已。七八名侍衛涌了進來,不出片刻便將這屋子翻了個底朝天。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侍衛們面面相覷,看着景瑞太子陰沉的臉色,不知該如何覆命,一個個只能假裝低頭繼續尋找着什麼蛛絲馬跡。而景瑞太子就像沒看到這些侍衛已經無所事事一樣,反而默許了他們這種拖延時間的表現!
景瑞太子一步步地走向若離,最後在若離的身前停住了腳步。
他居高俯視着若離。就是想看着若離緊張、害怕!哪怕只有一點!
只可惜,若離的反應再次讓他失望了。
若離跪在地上,用挑不出一點錯處的大禮迎接着景瑞的駕臨,一如當初景瑞強搶了她的點心鋪子那樣。只不過當初的她慌亂無依,而如今她卻可以斂了心神,任由景瑞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若離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伯雅和葛老都不在客棧中又如何?流音就是她若離擄走的又如何?
景瑞現在如敢對他無禮,便是拿他太子的身份在玩火!
景瑞太子怎能不知,可他就是忍不了這口氣!就在他想要再次出言爲難若離的時候,一個天籟之音從門外傳來!
“太子殿下既無所獲,不如還是先請回吧!”
是瑾沙,若離這才揚起自己一直低垂的眼,向門外那聲音的主人看去。
這位被何初晴奉爲“皇帝身邊第一紅人”的瑾沙侍衛,正用一種平淡目光看着景瑞太子。而後者卻在聽見了這個聲音之後,忽然轉身暴怒道:“你一個小小的內廷侍衛,敢對本太子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