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薇一曲作罷,從頭到尾與流音彈奏得一模一樣,等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園中竟然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黃薇仍是那弱弱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行禮。雖然她這種柔弱十分招人厭煩,但人家最起碼態度沒錯,相比較流音這樣美貌卻又不知收斂的,若離覺得實在是更勝一籌。
“請何小姐斷個輸贏吧!”流音軟了口氣,徐徐地朝何初晴點了點頭。
如果要按照方纔一曲來說,黃薇定然是不如流音的。但按章兩人琴技來說,流音拿了一曲黃薇從沒聽過的曲子出來比較,可見黃薇的琴技卻是在流音之上。
何初晴“呵呵”冷笑一聲,她現在無論說誰輸贏,最後可能都要落得被人指責的下場。有了若離爲她早就備好的法子,她纔不去蹚這趟渾水。
“來人,將事先準備好的花朵送上來。”何初晴絲毫不被流音臨時的恭敬打動,而是讓人搬上來兩個桌案,並一大捧剛從花園中採摘來的鮮花。
何府的下人按照主子的吩咐,將這些花朵全都分發下去,每人一支。而何初晴則在這過程中,將規則講述了一遍。
重貴女手持鮮花,聽着這新奇有趣的規矩,一時都有些躍躍欲試。畢竟誰的心裡都有着自己的喜惡,也希望自己的喜惡能決定這場比試的最終勝負。
可是誰先上前,這卻成爲了一個難題。
若離在出主意的時候,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現在她的手上也有鮮花,她自椅子上緩緩起身,手持着一隻嬌豔的紅玫,用一種十分清閒的步伐走了下去。來到了黃薇身邊:“我不懂琵琶,但更喜歡黃薇小姐彈奏聲中的情真意切,我這一朵花。就送給黃薇小姐吧。”
若離說完衝黃薇笑了一笑,也不忘衝着流音笑了一笑。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流音忽然出聲阻止了若離的離去。
若離首先將這一支鮮花送出,接下來大家就沒什麼顧慮可言了。勢必會蜂擁而上,立刻就能將輸贏定下。
流音正是敏銳地察覺到,事情已經不知不覺地發展出另一個方向,而且這方向似乎對她十分不利!所以她纔出聲阻止了若離的離去。
“若離小姐既然能聽出黃小姐琴聲中的情真意切來,應該也是愛琴之人。流音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要向若離小姐請教一番。”流音現在留住若離,一方面是停止了其他人的上前‘投票’。另一方面,大約就是想爲難若離,讓剩下的人不敢隨便亂,“流音想請教若離小姐,這曲子當中,訴說的究竟是何情何景?”
若離將鮮花送給黃薇的理由,當然是她信口胡諏的。
但是流音這話問得很有水準。若離既然已經將情深意切說了出口,這時候要是再說不知道,除了顯得她舉動有失公平之外,還顯得她輕浮無知!畢竟只要深諳音律曲譜的人。是必然能聽出一首曲子到底說的是什麼。
若離當初跟瑾夫子學瑤箏,也算是小有所成。不過她的水準,也就僅僅是剛能拿得出手而不丟臉的水平。這種一練就是十幾年的功夫。她哪裡能比的上?
更不要說理解人家曲子裡的中心思想了!
園子裡的衆位小姐都拿着鮮花等着呢!何初晴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之擔憂若離不要將自己的名聲也折了進去!
若離暗暗笑了一聲,她雖然沒想到流音會忽然發問,但是這樣的問題,她卻是不怕的。
你問這曲子裡講了什麼?那我就大方告訴你吧!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若離用了一種惆悵而憂傷的角度仰望這天空,似乎是吶吶自語般地念出了一首詩句,隨後用一種‘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的眼神看着流音。略有遺憾道:“琵琶我是絲毫不通,如有什麼說錯的地方。還望流音小姐不要見怪啊!”
若離說完,還不忘回頭將自己放在黃薇桌案上的鮮花又擺得端正一些。之後轉身背對着流音,昂首而去。
流音原本想將若離拖下水!只要若離答不上她的問題,其餘人爲了證明自己懂這首曲子,也不敢將花全都投給黃薇!
誰知若離居然唸了首不明不白的詩詞來搪塞她!這下可好……
若離轉身朝何初晴笑着走去,何初晴也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看着若離再次讓她大開眼界。何初晴身邊的幾個關係不錯的女子,早就等着這時候了,一個個拿着鮮花,都從若離身邊走過,將花朵放在了黃薇面前。
方纔的事情滿園貴女都聽見看見,若離那首飄渺無比的詩,簡直可以放在任何一首曲子中去理解。衆人即便是有看穿若離意圖的,卻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才思敏捷。
再退一步說,若離早就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對琵琶一竅不通了。而且她又不選太子妃,誰會真的跟她計較呢!
眼看黃薇面前的鮮花越來越多,流音站在原地,就像是被架在了刑場之上一般,可衆人還沒有離去。流音再不情願,也只能這樣站着!
“我方纔真是爲你捏了把汗!她那曲子怪異得很,誰知道曲中究竟是何意思!”何初晴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莞爾一笑道:“依我說,今天大家這鮮花都送錯了人!應該全送給你纔對!她那曲子不明所以,你這詩文也難解其意,真是虧你想得出來啊!”
何初晴又是激動又是讚歎,說得若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隨不會彈琴,但不是也讀過不少詩書嗎!你只管放心吧,應付流音是綽綽有餘了!”
若離心道自己唸的那首詩詞,正是多少年都讓人難解的一首詞。可謂是一例悲歡各自聽,每個人卻都能解出不同的心境來。若離站在主位上,帶着笑容居高臨下地看着流音,而流音也正陰冷地朝她這裡看過來。
“初晴,你要小心着這人,我看她絕非善類呢!”若離自己早跟流音結下仇怨,倒是無所謂再加深一些,只是不想連累何初晴。
“你放心吧,”何初晴很是領情地點頭,“不過更要小心的人是你,你可不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