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囉嗦,現在情況緊急,你必須將功補過,救護車馬上就過來,你去路口等着,注意引路,疏導人流!”
曾明明鬆開手,直接給他下了命令。
“是,是。”花夾克衫苦瓜着臉,往廣場入口走去,有心想跑,脊背卻一股股直冒涼氣,那個女警的眸光和刀子一樣,他可沒這個膽子。
“讓一讓,警察同志說了不能阻擋救護車救人,嗨!我說你呢,那個賣氣球的,別擋着路,小心辦你個妨礙公共治安罪,讓開,都讓開!”
花夾克吆喝了幾句,心頭竟生出了一種光榮的豪邁感,這可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做這麼有底氣的事,比在大街上欺負老太太小姑娘爽多了。
見他像模像樣的管起人來,曾明明有點想笑。
其實很多人都有這樣的英雄主義情節,別看他們平日也會無事生非,滋擾民衆,可一旦給他們一次機會,也都是好人。
“病人情況怎麼樣?”曾明明很快驅散了圍觀的人羣,走回病患身邊。
這時,那些唱京劇拉京胡的老人們也不像剛纔那樣慌亂了。有的找了衣服墊在地上,有的忙着拿水找藥,還有認識的人正和病患家屬聯繫。
而剛纔那個主動給病患喂藥的女人還在忙碌,她解開病人的領口腰帶,將她的頭微微側轉到右側,輕輕撫摸病患的脊背,溫聲安慰着病人。
曾明明從未見過這樣嫺靜溫和的人,看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可眉眼間那抹溫潤的清冷,依舊很有風情。
“阿姨,地上太涼,坐久了對身體不好,您要不嫌疑,先坐在我的外套上吧,軟和一點。”
曾明明見她就這樣跪坐在地上,有點於心不忍,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把衣服疊了兩層,輕放在她身側。
“謝謝了。”女人也不客氣,挪動到曾明明的衣服上,她腰腿都受過涼,這樣長時間跪臥在地上,早就痠麻了。
“阿姨,要不我來吧。我看您腰好像有點不舒服。”曾明明看她跪臥的姿勢有些彆扭,知道她必定有些隱疾。
現在已經入冬,地面冰冷徹骨,就算年輕人也受不了,何況是年紀大的人,曾明明實在不忍心。
“沒事,我還能堅持,她現在靠着我,如果換人,她也會跟着折騰,對她的病情不利。”
“那我坐在地上,阿姨靠着我好了,這樣,腰部就不用那麼吃力,也可以多堅持一會。”曾明明見她說的在理,只好自己坐在她身邊,將腰挺直,緊靠她的後背。
女子的腰正酸的忍受,忽然有了個支撐點,頓時舒服了很多。
“你靠過來點吧,你那邊沒墊的東西,時間久了也受不了。”女人轉過頭,臉上浮起溫和的笑意。
“行,那我就和阿姨擠擠。”曾明明笑着朝女人靠近了些。
見曾明明如此,女人清淡的臉龐上笑容更溫和了些。
“姑娘,聽你剛纔的話,好像是警察?”
“嗯,我剛工作沒多久,沒什麼經驗,讓阿姨見笑了。”曾明明後背挨着女人的地方暖暖的,心情莫名有點柔軟。
從小到大,她很渴望能靠在媽媽懷裡,兩個人聊聊天,拉拉家常,多美好啊。
“警察的工作忙,還很危險,你一定得小心。”
女人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愁緒,聲音卻更慈祥了。
“謝謝阿姨關心,我知道的。”曾明明心裡浮起一層淡淡的暖意,剛要在開口和對方多聊幾句,忽然聽到明亮的救護車警報聲悠遠而近。
連忙撐着地面站了起來。
“救護車來了,太好了。”在場的老人都面露歡欣。
在花夾克衫賣力的引導疏通下,救護車順利的來到廣場一角,救護人員擡着擔架飛速來到病患身邊,簡單處理後,將病人擡到了救護車內,和病患熟稔的幾個老人上了車,救護車揚長而去,在場的人這才鬆了口氣,上車前病患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些,看來病情發作的並不算十分嚴重,應該沒什麼大礙。
曾明明扶着阿姨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正想詢問她身體情況,花夾克衫忽然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
“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嘛?”
“表現不錯,給你記一等功!”曾明明爽朗一笑,雖說這個夾克衫一開始很不靠譜,可後來的能事能這麼順利也多虧了他。
“嘿嘿,慚愧慚愧……”花夾克衫頗不好意思,長這麼大了,第一被警察誇,他心裡還真挺不是滋味。
看來,以後還得昂頭挺胸做人,再不能狐假虎威欺負老幼,否則太對不起警察同志這番誇獎了。
花夾克衫面帶慚愧的走了,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女人在躺椅上坐了回,覺得腿腳恢復了些,站起來便要告辭。
只是她走了沒兩步,腰部卻傳來一陣痠痛,扯的一條右腿又漲又麻,都要站不住了。
“阿姨你沒事吧!”
曾明明上前將人扶住。
“沒事。”女人搖頭苦笑,“我有腰椎鍵盤凸出的老毛病,一受傷就這樣,躺一會就會好的。姑娘,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我先回家了。”
說完一手捂着腰,慢慢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見她走的實在艱難,曾明明更不忍心了,她一看到這個阿姨心裡就特別有好感,實在不放心她就這樣子回去。
反正現在沐言也不知去追蹤什麼了,自己乾脆送送她吧。
“阿姨,我現在不忙,不如我送您回家吧。”曾明明跑了過去,扶住阿姨的肩膀。
“那就謝謝了。”阿姨微微一笑,此刻她走路實在不太方便,能有個人肯相助,也算給她解圍了。
曾明明攙扶着阿姨從小路慢慢走出廣場,朝一個小區走去。
她剛離開,沐言卻失落的從廣場另一側走回。
看他眉頭深鎖一臉愁緒,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問題。
“那個地方究竟是哪,爲什麼自己如此熟悉,卻又想不起更多。”沐言剛憑着忽如其來的記憶碎片找到了一棟小區的單元樓,進了樓口內,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漫無目的的從一樓到頂樓走了好幾遍,卻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擔心曾明明等不到自己着急,只得返身走回了廣場,卻不知兩人恰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