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瓜果都爛了,這麼多小眼兒,被什麼咬的啊?”
譚美從桌案上拿起胡蘿蔔,黃瓜,坑坑窪窪很多被啃過的痕跡,旁邊的一個小冬瓜上,還密佈了很多細密的小孔,看起來就像被大號的縫衣針扎過。
“不止蔬菜瓜果,我吊在廚房裡的臘肉也被咬了,核桃花生也一樣,只有辣椒沒動過。”董貞一臉擔憂。
放在桌案上的蔬菜瓜果還有被動物偷吃的可能,可懸吊在屋頂上的臘肉和籃子裡的乾果也被偷吃,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會不會是耗子?”
胡周託着下巴,“小時候我住在外婆家,就發現過耗子順着房樑出溜進吊籃裡吃東西的事,它們還會偷雞蛋偷油呢,就像這樣……”
胡周舉起兩個手,呈懷抱狀,“一支耗子肚皮朝上抱着雞蛋,另一支叼着尾巴往外拖,特雞賊。”
“我怎麼看着你這動作不像耗子啊?”譚美眨巴了兩下眼。
“怎麼不像,從小我外婆就說我肢體語言特別豐富,學啥像啥。”胡周伸着脖子眯着眼,滿廚房溜達一圈,看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子,還真有點像耗子。
“像豬……”譚美白了他一眼。
“像豬,怎麼可能?”胡周搖晃着腦袋,剛要模仿豬聳着鼻子哼哼的樣子,冷不丁腦門子上狠狠捱了一爆慄。
“說你是豬還真是豬,你以爲這還是你們家農村老院子啊,還房樑?你自己瞅瞅,這有房樑嗎?你以爲耗子是蜘蛛俠啊,可以飛檐走壁,這可是玻璃吊頂,你在上邊爬一個我看看。”
胡週一擡腦袋,也是啊。
雖說毛裕興家住在郊區,住的也是平房,可裡面的裝飾都是按照樓房裝修走的,廚房鋪了瓷磚吊着頂,這四壁光滑的和鏡子似的,什麼樣的耗子這麼能耐?
“說不定那是支老耗子,成精了,對,肯定是這樣。”自從和曾明明和毛裕興接觸多了,胡周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事,腦子一熱,順着嘴禿嚕出來。
“恐怕不是耗子精……”毛裕興的小眼睛裡爆射出精光,“走,去菜園子看看那些蛋殼碎片。”
說完,也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一溜小跑的衝向院子。
“哎,你打着把傘啊,雨這麼大!彆着涼了。”董貞一跺腳,摸了把雨傘追了出去。
看着董貞蹣跚而去的背影,曾明明微微一怔,她覺得董貞跑步的樣子有點奇怪,一條腿的姿勢有點彆扭。
看看她腳下,踢啦着一雙老布鞋,還不跟腳。
還有她的穿着,對襟褂子,老粗布褲子,褲腳還被襪子兜了進去,活脫脫一個農村老太太的裝扮。
董姨還真是不容易,爲了迎合師父的喜好,連高跟鞋都不穿了。
曾明明在心裡輕嘆了口氣,伸手去翻案板上的菜,果真,除了辣椒沒動其餘的都啃了,看邊緣的齒痕,還真像耗子啃過的一樣,只不過,這些密密麻麻的點兒到底怎麼造成的呢?
師父說,不是耗子精?
不是耗子能是什麼?
難道!
曾明明心裡忽然竄起一個念頭,心裡‘咯噔’一下,拔腿往毛阿婆房中跑去。
“明明你幹嘛去!”譚美在背後高喊。
“我去看看沐言!”扔下一句話,曾明明頭也不回的走了。
譚美癟了癟嘴,“一個個的,都把男人當寶貝,自貶身價,值嗎?不就是男人嘛,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快拉倒吧,就你,還揮之即來,你揮一個我看看,也不用像沐隊那樣英姿颯爽的,毛警官那種精明強幹的也行。”
胡周作死似的調侃着。
“信不信我摔你一臉桃花開!”譚美抓起一個西紅柿對着胡周砸了過去。
“沒打着!”胡週一個側閃避開,臉上還挺得意。
譚美心裡來氣,抓起案板上的東西左右開弓扔,剛扔了兩下,捂着手‘哎呦’起來。
“什麼東西!扎死我了。”
譚美伸着右手吸氣。
“我瞅瞅。”胡周趕緊走了過來,抓起譚美的手指頭,“別動,有一小根刺,斷裡面了,還挺硬,你別動,我給你弄出來。”
胡周從腰帶上拽下鑰匙串,摸出剪指甲刀,小心夾住那截斷刺,一用力,拔了出來。
“這啥啊,和仙人掌刺似的,還挺粗。”
胡周伸出食指碰了碰那尖刺,刺尖上紅通通的,還沾着譚美的血。
“看什麼,趕緊給我找點藥,疼着呢。”譚美舉着食指哎呦。
都說十指連心,還真疼。
“找什麼藥,這點傷,用口水就行了,消毒殺菌,純天然的。”胡周不以爲然,依舊盯着那根斷刺看。
“我纔不用口水,萬一有病菌呢,病從口入。”譚美舉着手指,嘀咕。
這刺扎的挺深,傷口有些紅腫,連滲出的血都變了顏色。
“真嬌貴,自己的傷口還怕,我來。”胡周想也沒想,攥住譚美的手指吮吸了起來。
血味入口,微微有點腥臭,胡周生怕這傷口裡還有東西,使勁嘬了兩口。
譚美一怔,臉騰一下子紅了。
有心把手抽回來,可整個手臂卻像沒了骨頭似的,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
……
“沐言,沐言!”曾明明急匆匆跑進毛阿婆的臥室,沐言就坐在牀邊,全神貫注的盯着牀上的人。
毛阿婆好像睡着了,一張臉蠟黃蠟黃的,毫無血色。
“我在,出什麼事了?”見曾明明跑的一腦子門汗,沐言趕緊站了起來。
“離牀遠一點,千萬別碰她。”
曾明明拽着沐言遠離了些,“剛纔你沒接觸到他吧,有沒有出血?”
“沒有,你放心,明明,你猜到什麼了?”
沐言眉頭輕皺了下,看樣子,曾明明可能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沐言,你還記得毛興柱嗎,就是毛阿婆的親生兒子。”
“記得,他不是已經死了嘛?”
“他死不死不重要,關鍵是那兩個器靈,雙頭蛇和刺蝟精,恐怕,還活着,而且就在這個院子裡。”
“本來我也不十分確定,現在看來,恐怕這兩個東西真的還活着,不但活着,而且控制住了人。”
沐言眸光看向牀榻。
不知是不是聽到他們的話,毛阿婆的眼睛忽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