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通知了三豐路附近的交警去事發地探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查出死者的身份,有些事瞞是瞞不住的,如果現在知情不報,只能加重你們的罪責!”
韓宇放下手裡的尋呼機,淡定的瞥了這對男女一眼,轉身欲走。
“我說,我說……”男人在女人的一臉倉皇失措的注視下,終於熬不住了。
“時間有限,說重點。”韓宇對沈盈使了個眼色。
後者點了點頭,打開記錄本。
“被壓死的人我認識,是……李林海。”男人頹然低下頭!
“誰?”韓宇眸光一縮,聲音都變了。
“李林海,林海集團的董事長,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天太黑了,我根本沒看到人,只覺得汽車顛簸了下,剛開始我還以爲碾了條狗,可沒想到下車一看,居然是他……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撞人啊,我真沒看見他。”
男人哭喪着臉。
在場的人均是一臉震驚!尤其是曾明明,驚愕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李林海死了?
這麼多人嚴正以待,設卡攔截的李林海居然死了,還是被酒後開車的司機稀裡糊塗壓死的,這件事也太有點不可思議了吧。
“你怎麼這麼確定那個人就是他。”韓宇的聲音恢復了沉靜。
“我爸是林海集團的股東……”男人的頭壓的更低。
“你父親叫什麼?”韓宇不動聲色的問。
“方學平。”男人聲音徹底輕頹下去。
“帶他們回警局,一級監押,不許任何人探視。”
韓宇對張偉明使了個眼色,轉臉又看了看沈盈,“記錄完成了嗎?”
沈盈飛速的寫完最後一行字,將記錄本遞給韓宇。
“不錯,登路的很詳細。”韓宇合上本子對沈盈點了點頭,“心裡素質不錯,聽聞了這樣的消息,字跡還這樣端正。”
沈盈一怔,旋即苦笑了下,吶吶道:“我只是工作習慣。”
韓宇沒在回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拿起步話機和中隊領導通話,幾分鐘以後,數量警車呼嘯而來,押解嫌疑犯回警局,處理現場,封鎖交通,取證採樣,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韓隊,身份確認了嗎?”見韓宇一臉沉重的放下電話,何宇宸忍不住湊了上來。
“嗯,那個路口距離咱們比較近,大隊長讓我全權處理這件事,走!過去看看。”韓宇率先上了警車。
何宇宸急忙也上了車,其他人剛要跟上,韓宇卻擺了擺手,“除了沈盈你們都不要來了,這裡的事故由張偉明負責,小范和小曾隨警局接應的同志先返回吧,人犯已經身亡,不必在執勤了。”
說完就要啓動車子。
曾明明聞言趕緊對何宇宸猛使眼色,她可不想就這樣回警局,她還想跟去看看呢。
“韓隊,帶上明明吧,她推理可厲害了,上次那個動遷藏屍案,就是她發現的線索。”何宇宸心領神會,一個勁兒幫曾明明說好話。
韓宇皺了皺眉,瞥了曾明明一眼,良久,‘嗯’了一聲。
曾明明面色一喜,緊跟着上了車,她坐在臨窗的位置,搖下玻璃往外看。
沐言就在離警車不遠的馬路上,彎着腰檢查那輛報廢的小轎車,察覺到曾明明的目光,他直起身子,對她輕輕點了下頭。
曾明明指了指前方,示意她先走,車瞬間啓動,揚起無數灰塵。
透過漫天揚起的灰燼,沐言長身立於遠方,身影越來越遠。
搖上車窗,曾明明有短暫的失神,這一刻,她萌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站在哪兒,遠遠看着他,輕輕頜首,淡然微笑,和周圍的人並無不同。
……
“明明,小何說的是真的嘛,拆遷藏屍案是你破的?”沈盈笑意盈盈的問。
“就是湊巧遇到了,發現了點證據,最後取證審訊什麼的,我可幫不上忙,我纔剛出校門,懂的有限。”
曾明明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謙虛了幾句。
“僅憑一次簡單的調停就能看出案情的隱情,這份洞察力和推理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小曾,你對刑偵工作很有天賦,想不想調到刑警大隊來工作,我可以和王隊溝通下,只要你願意。”
韓宇坐在副駕坐上,頭也沒回的說。
“謝謝韓隊,我暫時還不想離開路政,再說,毛警官也未必肯放人。”
曾明明淺笑了下,以她現在的體質非常不合適在刑警大隊那樣的地方工作,毛裕興警告過她,刑警大隊常年處理各種刑事案件,煞氣很重,那個地方陽氣太旺,鬼神避之唯恐不及,而她的體質偏陰,和那個地方相剋,還是遠離的好。
“我倒忘了,你是他的人,也好。”韓宇淡淡說了一句,不再開口。
何宇宸失望的嘆了口氣,他也看出曾明明不想調去刑警大隊工作,雖然他很想無時無刻的和她在一起工作,可既然她不樂意,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何宇宸沉浸在自己糾結的情緒中,居然安靜的坐了一路沒有呱噪,倒是沈盈十分好奇的拉着曾明明詢問了半天她破案推理的事。
看她興致盎然的樣子,曾明明少不得和她解釋了一番,可她心裡一直擔心沐言能不能跟上汽車,說的心不在焉。
三豐路與河道毗鄰,以前這裡也是花前月下的一個好去處,可自從去年連續發生了兩啓強姦殺人案後,這個地方,行人幾乎絕跡。
近幾年雨水少,河道早已乾涸,兩岸的景緻差了許多,就算大白天,幾乎也沒什麼人來。何況現在還是凌晨,一天中最暗黑的時間段。
警車從高坡上下道,穿過一片開闊地,順着彎曲的河道徑直南行。
不多時便看到一處燈火簇動,幾輛警車攔在外面,隱約能看到有警察在周圍忙碌。
下了車,韓宇徑直朝事發地點走去,外圍的刑警都認識他,沒阻攔就放行了。
曾明明注意觀察了下四周,這裡是河道的一處拐彎的地段,離河對面大約有五百多米,岸邊荒草茂盛,幾乎將整個小路都淹沒了。從草地被碾壓的痕跡不難看出,這條路幽僻荒涼,嫌少有人通過。
近年整治污染力度較大,市區內外都嚴禁明火燒烤,只有這個地方相對人少,怪不得那些人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聚餐。
曾明明遠遠眺望了下,從河對岸的開闊地到事故發生地,有一條羊腸小路,這裡直通三豐東路,想必那對男女是想抄近路趕回家,不曾想有人竟坐在這裡休息,這才發生了這場事故。
這裡沒有照明設備,野草茂盛,加上那人又喝了酒,警覺性較差,誤打誤撞壓死了人也說的過去,只是有一點很奇怪。
李林海是一個很機警的人,就他的愛好飛盤射擊這項運動來看,應該是一個反應迅速,體能不錯的中年人,即便那個轎車司機喝了酒犯迷糊,他也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的被碾壓而死。
難道說,這件事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