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半身穿的是一件淺綠如青苔的對襟衣裳,下半身是一件雪白色繡着淡綠小花的長裙。從背後重巒疊嶂的山峰望去,只覺得這美麗的俏佳人似已靜止凝固,早已同身後的景物融合一起,匯成了一幅絕妙的畫卷。
微風捲動着那如墨青絲,也給那張精緻絕美的臉龐平添了一分哀愁。
愁如細雨。
如今。
真相越來越複雜了。
迷局越來越龐大了。
原本她對希望還有所期冀,誤以爲此事兒乃是夜王殿下的人安排的,可是在寺外,瞥見大樹底下走過的人影時,她便知道。
寺廟被毀這件事兒並非月如笙所爲。
跟隨着晗月長公主坐着馬車返回去的時候,她還試探性地問了一遍。然而,從晗月長公主慵懶的神態裡可以充分地瞭解。
晗月長公主不怎麼想說。
既然是暗處的敵人所爲,那麼問與不問又有什麼關係呢?
“嵐兒?”
“嗯?”微卷起的睫毛一擡,衣廣泠盯着晗月長公主身上金黃色的石榴裙。
“日後不要再去滬泯寺後山玩兒了?”這句話似叮囑,似懇求。
衣廣泠一愣,茫然不知。
但她還是安分守己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不得同眼前的母親鬧出什麼彆扭。因爲平日裡,她是自己一個很好的擋箭牌。
想到這裡,晗月長公主又笑,“嵐兒,你是不是早就期望夜王殿下回來了?”她嘴角慈祥的笑意讓衣廣泠動容。她覺着,從這一笑裡,這晗月長公主對於她和夜王殿下的關係,早已是心知肚明。
既然這樣,她沒必要遮蓋掩飾。反正就上一回,她爲那月如笙玩命地賽馬的事兒,已經將她二人親密無間的關係以流言的方式傳了出去。
就算現在她和月如笙牽手走在大街上,估摸着也不會引來好奇。
“嵐兒啊,你對夜王殿下的心意,母親早就看出來了。可是……有些話,母親卻不得不告訴你。”晗月長公主握住衣廣泠的手,雙目真誠地瞅着她,“你是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母親的心頭肉,按理說,你應該嫁一個王公貴族。但是後來母親才明白,嫁一個貴族公子,還不如嫁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她閉着雙眼,悠悠地嘆了幾口氣,“一個普通的百姓,他一輩子只不過平凡了一些。雖然生活不好,但家人安定。可若是仕族公子,只怕……”
“母親,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嵐兒,你只要記住母親的話,少同夜王殿下來往便是了!”晗月長公主敷衍的語氣,令衣廣泠倍感好奇。她說這麼多,可概括總結,不過就是一句話。
晗月長公主,也就是夏流嵐的母親,不希望她同夜王殿下月如笙在一起。
反過來說,夜王殿下不是晗月長公主心目中的準女婿。
不過,她的話在衣廣泠的心中只是輕微地一過。要不要同她的救命恩人合作,甚至談戀愛,呵,那好像是她衣廣泠的自由。
她又不是真正的夏流嵐,憑什麼聽任於人呢?
此事表面風平浪靜,暫告了一段落。卻沒曾想到這其間發生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兒。滬泯寺被毀,且還是在晗月長公主和小姐夏流嵐去上香的時候被毀。如此說來,那躲在暗處的人一定是有意識地讓她們畏懼的。鎮國公夏攸坐在軟椅上,同在堂的幾人分析。
衣廣泠不插口,僅僅豎耳聽着。
夏攸說,暗處的人專門挑在夫人晗月長公主和小姐上香的時候,毀掉滬泯寺。想來不是爲了性命來的。何況,青天白日的,奪人性命也確有些不妥。可是怎麼個不妥,是根本無從知曉的。衣廣泠暗想,倘若是這鎮國公夏攸使的一出借刀殺人,那他肯定不會大費周章地派人去查清真相。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他會這麼一本正經地派人去查。只能說明,派人燒燬滬泯寺的人不是他。可除了他,除了那夜王殿下月如笙,還有可能會是誰呢?
腦袋很疼。
衣廣泠還有些疲倦,她一頭栽在桌面上的時候,還驚地堂上坐着的夏攸和晗月長公主站了起來。而且沒有任何遲疑地派人下去請了太夫。
這一睡就是一下午。到了半夜的時候,衣廣泠昏昏沉沉地還聽到有人在說話。
“太夫,嵐兒的身子怎麼樣了?”
問話的這人聲音很是熟悉,並且衣廣泠可以很清楚很明白地辨別出他是鎮國公夏攸。
那太夫悠悠地嘆了數口氣,對着身旁的夏攸道,“國公大人,老夫行醫數年,從沒見過哪個病像小姐這樣奇怪的。”
“怎麼講?”又是一個溫和的聲音。
衣廣泠又聽出來,這是晗月長公主。
“脈象平穩,可是面色卻蒼白帶憂。”太夫搖了搖頭,感傷地嘆了口氣。
晗月長公主和夏攸對視一眼,而後緩步走近,坐在了衣廣泠睡着的牀畔前。
“東方先生若是在這裡就好了,相信以他的醫術,嵐兒一定能夠醒過來?”晗月長公主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繡有芙蓉的紫色錦帕,慢慢地拭去衣廣泠額頭上的汗水。
“好了,我們出去吧,讓這孩子好好睡一會兒!”
兩人默默無言地盯了盯牀上和被睡着的衣廣泠,而後領着一衆下人出了屋。
屋門閉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突然,牀上那雙犀利的眼睛睜開了。
衣廣泠擡起手臂,想了想,翻了個身。
他們這麼說,是演的一齣戲,還是因爲這夏流嵐身上的毒素尚未除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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