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貞在打什麼如意算盤雲青鸞並沒有多想,在她的眼裡,封貞不過就是一個只會追着宇文霖跑的傻丫頭罷了,再者,雲青鸞自己現在心裡也正複雜着呢,那裡有空管封貞想些什麼,只要她不出現在她面前胡攪蠻纏一些事兒,她懶得理會她。
自從雲青鸞被榮驊箏毀了容之後,無論如何,無論雲青鸞廢了多少心力,都沒有人能夠將她的臉醫治好,她的脾氣是一日比一日暴躁,她無法忍受自己這樣的臉,現在連鏡子都不敢照了,梳妝打扮都是覆着臉讓宮女代勞的。
因爲臉的事兒,她這一段時間是連門檻都不敢隨便的踏出了,每天都是在寢宮裡帶着,煩躁了就拿宮女出氣,弄得她寢宮裡的宮女人人提心吊膽的。
雲青鸞現在是諸多事兒不順心的,先不說毀容的事兒,就說榮驊箏的事兒。之前榮驊箏住在喬韜的府上的時候,她手下的那些人還是可以知道榮驊箏的一些消息的,想寫辦法還能夠傷到榮驊箏,但是自從榮驊箏出宮碰上了勝國太傅之後,在連續的三個多月裡,關於榮驊箏的動向,她分毫也竊取不了,派去的人總是有去沒回。
關於勝國太傅,她自然聽不少人說過,提起他,就連她父王也要敬畏三分,說話也要客氣幾分,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他能夠將榮驊箏藏得讓外界探不到一點消息!
關於此事,雲青鸞的心已經夠煩躁了,而從昨天開始,她心頭再度增添了一份煩躁。
後宮只有她和太皇太后兩個人,雖然雲青鸞也不喜歡太皇太后,但是爲了一些原因,她還是會時不時的偷偷的過去看她,而昨天晚上,趁着天黑沒有人會窺探她的容顏的時候,她過去了冷宮。然後,在冷宮的外圍,不小心的聽到了太皇太后死之前的一切話語。
她知道,太皇太后並非如外界所知道的那樣是因病去世的,她是被宇文璨派來的人活生生的折磨死的!
那一聲聲淒厲的叫喊,那一聲聲讓人聞之頭皮發麻的叫聲,雲青鸞站在外圍簡直連腿都要站軟了。
她有點不敢相信,所謂血濃於水,就算太皇太后有多少錯,就算她有多麼的對不起宇文璨,他也絕不該將她親手賜死啊,而且是用這等殘忍的手段!
在晚上回去之後,太皇太后的叫聲一直在她耳畔徘徊不去,讓她夜間連連在噩夢中驚醒!
半夜睡不着,她想到了很多事兒。
從前,她從來聽聞鬼王殘忍嗜血之事皆覺得荒謬,然而,現在她清醒了。所謂空穴來風,如果沒有的事兒,他又怎麼會落得這麼一個名聲?
宇文璨,是真的心狠手辣!
雲青鸞爲自己這個想法打了一個寒顫,在太皇太后的結局裡,她想到了自己。
她自己做過什麼事兒她自己最清楚不過了,這麼就以來,他對榮驊箏的感情她看在眼裡,如果有朝一日,她孃家的後臺毀了,她被人知道毀容,知道不是帝女星之後,她幾乎不敢想想自己到底會遭受怎樣的待遇!
太皇太后和他有血緣關係尚如此兇殘對待,那她……他可能不會留她一條全屍!
雲青鸞打了一個冷顫,“不,不能這樣!”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雲青鸞從昨夜開始便憂心忡忡的,在跪在靈堂一個上午,在人交替之後,她匆匆的回去自己的寢宮,然後立刻讓人關門,冷聲對身邊伺候的宮女命令道:“被筆墨紙硯!”
宮女那裡敢怠慢,戰戰兢兢的去了。
“本宮派去尋靈藥的人可有回覆了。”她對陪嫁過來的宮女道。
陪嫁宮女身子一顫,小心翼翼的道:“……皇后娘娘,那些人才去了半個月不到,從我大郢到毒城西域起碼要兩個多月,現在,現在他們恐怕還未到達毒城呢……”
因爲臉的事兒,雲青鸞可謂是想盡了一切辦法,然而,兩三個月過去了,大郢的所謂的名醫神醫一點作用都沒有,在她越加急躁的的情況下,便有人向她推介了毒城西域的毒蠱治療。
毒城西域之人個個皆是奇人毒人,他們的思想離奇,手段毒辣,製毒手段異常高深,視人名如草芥,通常還抓活人以身試毒蠱,將一個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毒物,毒死人,毒城西域之人可以說是讓普通百姓聞之變色的。
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好惹,雲青鸞是個聰明人,她從來就曾想過要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然而,爲了她的臉,爲了自己的位置能夠穩固,她豁出去了!
“起碼要兩個月?!”雲青鸞眼睛一瞪,手一揚,旁邊的茶具全數被卷掃落地,“本宮不管,無論是用什麼方法,必定要讓他們在半個月內將回顏術的毒蠱帶回來,如果此事不能按時辦妥,他們此生就休得再踏入大郢半步!”
半個月?!
貼身宮女震驚了一下,“皇后娘娘,半個月……”
雲青鸞眸眼倏地一橫,寒意如刀劍直直逼人,“怎麼?辦不到?”
貼身宮女又驚又懼,哪裡敢回答說不,暗暗嘆息了一下,表面上不敢造次,堪堪的應了退下去讓人催促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因爲太皇太后的事兒,雖然宇文璨甚少出現或者出力,但是到底還是因此而被佔用了一些時間,特別是在太皇太后被松香皇陵的時候。
榮驊箏原本計算着要多留一些時間的,但是所謂的多留一些時間也不過是那麼幾天罷了,她能留的不過是三天三夜罷了,太皇太后出殯的那一天,正好是榮驊箏要跟上慶禮將軍軍隊隊伍的日子。
之前要將太皇太后處死是宇文璨臨時起意,一時間沒有想到這一層面上去,所以根本想不到兩者會碰到一起去,一早醒來,待朝堂大臣說起三日後出殯之後,他才醒悟此事。
爲此,他心裡到底是有一點不悅的,也明白自己一時失算了。
離別在即,榮驊箏心裡也不好受,這天正午用完晚膳,榮驊箏正好覺得有點悶,對宇文璨道:“現在宮裡的人多麼?我可否抱着竹兒和絃兒出去走走?這幾天一直悶在屋裡,我怕他們悶壞了,想讓他們散散心。”
宇文璨道:“當然可以,靈堂那邊距離這裡較遠,我寢宮方圓一千米是不讓人隨意進出的,還沒有人有膽子突破衛軍闖進來。”自從她來這裡之後,這寢宮方圓千米的衛軍增了數倍,很安全。
聽宇文璨這麼說,榮驊箏在將弦兒和竹兒餵飽之後,榮驊箏就想抱着他們往外走。
兩人相處時間不多了,宇文璨淡淡道:“我也去吧。”
榮驊箏當然不會阻止,然後,一家四口,在只有夏侯過一人的陪同下,往寢宮精緻好的地方步行去。
“宮裡還挺涼快的。”走出外面,雖然陽光比較猛烈,但是四周建築比較多,他們是沿着走廊走的,來到花園處還有精緻的小亭,榮驊箏抱着弦兒在小亭上坐下,感受着徐徐清風,嫋嫋花香,忍不住舒服得感嘆道。
宇文璨目光看着她,淺淺的翹脣不語。
倒是他懷裡的小公主,在她父皇的懷裡呀呀呀的撲騰着,大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外面的花蝶瞧,興致非常高。
小王子則安安靜靜的窩在榮驊箏的懷裡,最多平淡的捏着手指小嘴巴嘗試着吐字說話。
自從他那一天開始會說話之後,他聽到什麼都會側着小腦袋認真的聽,然後自己張着小嘴巴嘗試着將那一句句的話發出來。對於他自己所說的話,他很多事不解的,然後榮驊箏就會替他解釋,認真的和他對視着說話。
當然,那麼一點的孩子,有時候會讓榮驊箏越解釋越混亂,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就不再說話了,安安靜靜的垂着小腦袋瓜往一個角落呆着去,也不理會人了,只有在榮驊箏叫他纔會理會。
這樣下去,小王子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他就懂得了甚多話兒了。
“母后,喝水水,渴……”小王子擡眼對榮驊箏軟軟糯糯的道。
雖然旁邊沒有人伺候,但是好些宮女還是在小亭的石桌上擺上了茶水點心,榮驊箏聞言倒了一點點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弦兒慢點喝哈……”
宇文璨看着,黑眸閃過一絲什麼,道:“箏兒,明兒何時走?”
榮驊箏喂水的動作頓了一下,道:“正午左右吧。”
他容色淡淡,“後天再走如何?”
出行最忌出門不利,明天太皇太后出殯,兩個孩子還小,她一個女子家,他到底是不希望她惹上什麼晦氣事物。
後天?
榮驊箏微微蹙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斂聲屏氣,微微閉上眼睛,丹田凝聚。
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應該可以,慶禮將軍的軍隊因爲天氣炎熱的原因進程緩遲,暫時還走不太遠,我後天應該還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追上他們。”
“如是甚好。”宇文璨道。
榮驊箏不知道宇文璨的擔憂,鬼神之事她並不相信,看他溫柔閒適的樣子,再看看外面的鳥語花香,忍不住感嘆道:“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出遊了,要是弦兒和竹兒大一點帶着他們去出遊,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宇文璨眸眼帶笑,“總會有那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