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宮中傳來消息,上次撞到古萱兒肩膀的那個宮女當晚就死了,屍體被拋在了冷宮的一口井中,打撈上來的時候屍身已經腫脹,且面目全非,根本認不出她到底是誰?
秦貴妃費了一番周折纔打探到,這宮女叫殷桃,是個粗使宮女,前陣子殷桃母親病了,託人到宮中告訴了殷桃,缺銀子看病,也正因爲這個原因,殷桃纔會冒着生命危險把毒蜈蚣轉到古萱兒衣袖中。
至於那個花銀子買通殷桃的人,就是皇宮身邊的海子公公。
難道背後抄作的黑手是皇后?她想要置万俟湚於死地?
古萱兒忽然想到,那一次万俟湚在太子府殺了人,夜無風遲遲沒有找來尚書府,難道夜無風早就知道万俟湚在她身邊?所以纔會用此計來剷除万俟湚麼?
古萱兒臉色白了白,若是如此,夜無風和皇后豈不是把她也視作眼中釘?早晚除掉?
想到這兒,古萱兒心中有些後怕,皇后和太子皆是位高權重之人,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如今他們的目地已經達到,那接下來,要被除掉的…豈不是她?
而且,夜無風對那“東西”勢在必得,可能最近幾天就要找到她。
本來打算要搬出尚書府的古萱兒,暫時也把此事放下了,如今,事情發展的已經脫離了她所能控制的範圍之內,她必須重新打算。
古萱兒把秦貴妃給她的玉蘭釵拿在手中端詳,大約端詳了半個時辰,怎麼看都還是一個材質較好的玉蘭釵,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秦貴妃也真是的,爲何不直接把事情告訴她?若是她知曉一些事情,也能心中有數不是嗎?
古萱兒離開尚書府,就去了“福來客棧”,敲了兩聲房門,很快,沭月就打開了房門。
“古小姐?”沭月眼睛亮了一下,有些詫異她會來,轉眼,他又恢復了清清冷冷:“請進吧!”
古萱兒看了沭月一眼,上次臨走時封了他的穴道,又打了他的耳光,這男人再次面對她的時候,不僅沒有恨意,眼中還流露出驚喜,真是讓她有些意外。
古萱兒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如主人一般坐在椅子上,沭月親自給她沏了一杯茶,素白的手指端着茶杯送到她面前。
“古小姐,請喝茶。”
“嗯!”古萱兒點了一下頭,接過沭月手中的茶杯,無意間碰到他的手指,古萱兒的視線停留在他的手指上,看似素白修長的手指,指腹上卻又層層繭子,這是長期練劍而留下的麼?
沭月有些不自在的把手縮了回去:“古小姐慢用。”
“沭月不是對我一見鍾情的麼?怎麼碰一下指尖都不行呢?”古萱兒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茶杯,這是一家普通的客棧,茶水也很普通,喝了一口,便沒有喝第二口的慾望。
“強買強賣的瓜不甜,沭月不想給古小姐造成困擾。”沭月面色如常的說道。
古萱兒手指在扶手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了幾下,看了沭月片刻,他迎上她的目光,不畏不躲。
古萱兒微微轉開視線,看向別處,緩緩說道:“沭月想要與我合作麼?”
沭月微微一愣,隨即,眸中露出驚喜:“古小姐是要助我離開北晉麼?”
古萱兒視線移到沭月驚喜的臉上:“我可以助你離開,只是,你拿什麼來做這場交易?”真不知道沭月爲何會認爲她有本事幫他離開?她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拿什麼來幫助沭月呢?
不過,沭月既然這麼認爲,一定會有他的道理,她此次前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或許沭月知道某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沭月呵呵一笑,忽然輕聲說:“或許,我可以告訴古小姐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古萱兒表面鎮定,心中驚喜,她猜的果然沒錯,看來沭月是直到某些事情的,還有可能和那“東西”有關。
“什麼秘密?”古萱兒問道。
“玄玉令的秘密。”沭月眼中閃過神秘,笑着說道。
古萱兒看着他的笑,宛如一陣春風襲來,梨花盛開,清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玄玉令?”難道就是秦貴妃給她的那支玉蘭釵?
“玄玉令有什麼作用?”古萱兒又問道。
沭月不緊不慢的說道:“至於玄玉令有什麼作用,那就要等古小姐安排我離開北晉之後,我才能告訴古小姐了。”
頓了一下,又道:“玄玉令對古小姐來說非常重要,還請古小姐妥善保管,而且,只要古小姐和我出了北晉,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動古小姐一根毫毛。”他說的極爲認真,絲毫不作假。
古萱兒呵了一聲,上下看了沭月一眼:“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沭月知道古萱兒是故意調笑他,白玉似的臉還是出現了薄紅,那眼角的淚字,彷彿注入了血色,奇異的紅了,好似一點紅梅懸在他的眼角。
古萱兒看的嘖嘖稱奇。
“愛,也需要古小姐願意不是麼?”沭月紅着臉道。
古萱兒瞅着他發紅的臉,心中知曉沭月這男人善於僞裝,撇了一下嘴角,道:“沭月說的極是,愛需要雙方的願意,而我對你是沒有愛的。”甚至連喜歡都沒有,她和他只是交易關係而已。
她又道:“今後,我們的來往會比較頻繁,所以,那些一見鍾情之類的假話不必再對我說。”
言下之意就是別來勾引她。
沭月聽懂了古萱兒的話,他看着古萱兒那張只能算清秀的臉,他見過的美人哪一個不比眼前的女人好看幾倍?哪個不爲他所動?就連夜琉璃那樣的公主也不是沒對他動過心思,不過是他嫌夜琉璃那種女人噁心,竟然對自己的親哥哥起了邪念,所以施了小小的障眼法讓夜琉璃對他產生了厭惡。
他的相貌是女子致命的毒,他真不知道古萱兒這女人哪裡來的自信就不會愛上他?
不過,這女子真是有點意思呢!真的不會愛上他麼?那就拭目以待吧!
沭月目送古萱兒離開的背影,墨黑的眸子閃過幽深,他就不信這女人能抵抗他魅力。
古萱兒回到尚書府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下人們的臉上可見緊張和不安。
一問之下才知道,尚書府的大公子回來了。
這大公子是何人?自然就是古漣漪的親哥哥,古天城。
古天城自幼喜好習武,十三歲就不顧任何人反對就入了軍營,這八年以來,古天城憑藉一身好武藝,又加上足智多謀,從一個小士兵成爲了一名副將,近來,古天城立了大功,被提拔成了一名將軍。
這件事對古萱兒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不過,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可有些時候,事事未能順應人的心意,她不願犯人,可有些人偏不放過她。
古萱兒看着站在她小院中負手而立的男子,氣宇軒昂,相貌堂堂,是個不多見的美男子,可看她的眼神,透着一種凌厲。
這種凌厲好似刀鋒一般,只有常年在戰場上的人才會擁有。
“大哥。”古萱兒朝他微微一笑,平淡的聲音不親切也不疏遠,恰到好處的距離。
古天城大步朝她走來,忽然伸出手,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冷冷的說道:“古萱兒,你還直到我是你的大哥?”
古萱兒手臂幾乎要被他捏斷,疼的厲害:“大哥,你捏痛我了。”
古天城不僅沒放過她,還更加用力的捏緊,冰冷的聲音猶如寒刀割在古萱兒的身上:“你還知道痛?你把漣漪和我母親害成那樣,我不會放過你的。”
古萱兒吃痛的捶打着古天城的手臂:“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害三妹和大夫人。
好痛,你放開我,放開我。”
若這不是尚書府,她真想給古天城的手來這麼一刀,當他試試斷指之痛。
小紅玉聽到古萱兒的叫聲,急忙跑了過來:“大公子,你這是做什麼?你放開大小姐,你放開大小姐。”
小紅玉剛跑到古萱兒身邊,就被古天城一掌揮的摔倒在地,陰冷的目光盯着小紅玉:“賤婢,你想死的話,本將軍可以成全你。”
小紅玉摔的差點斷了腰骨,她忍着劇痛,眼淚在眼眶中旋轉。
古萱兒看到小紅玉摔的要哭出來,心中一冷,小手緊緊的捏着:“大哥,小紅玉不過是一個丫鬟,你堂堂一個將軍,何必與丫鬟計較。”
古萱兒這麼說,還有一層含義,提醒摔倒的小紅玉不要得罪古天城,將軍要殺一個丫鬟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何況這尚書府中,老夫人和古雲臣最重視的就是古天城了。
他光耀了尚書府的門楣。
“本將軍何須與一個丫鬟計較?直接殺了她便是。”古天城滿身戾氣,當得知母親在宗人府受的罪,如今連神智都有些不清,當看到他最疼愛的妹妹未婚先孕,肚子上還慘遭古萱兒毒手,他就恨不得立馬把眼前這個女人給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