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萱兒指間精巧的手術刀縮了回去,趁夜墨的臉和她拉開距離時,悄然無聲從他側邊走出去,眼底閃過厭惡,她真是非常討厭夜墨的觸碰。
曾今“古萱兒”視他如神如珍,夜墨卻視“古萱兒”如草如泥,爲了達到目的,不惜犧牲色相利用單蠢的“古萱兒”,直到今日,他就算是對她有了興趣,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依舊想要利用她,如今的她又豈是那麼好被利用的?
表面上答應她的話等於放了一個屁!半點信用也不守。
這張俊美無雙的容顏下藏着的真是比茅廁中蛆蟲還要噁心的嘴臉。
夜墨手指垂下來,微微捏緊,眼中閃過冷森,就差一點,或許就能從萱兒口中問出什麼?
偏偏這個時候,邪王來了,擾亂了他的計劃。
“皇叔說笑了,墨只是剛巧路過。”夜墨斂了神色,垂下幽深的黑眸,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過是前朝公主餘留下來的一個孽種,仗着先皇寵愛,在他夜家天下作威作福,算個什麼東西?
這件事誰人不知?
先皇不惑之年推翻“北隋”之時,見前朝仙鳶公主美若天仙,孤冷倨傲,就動了心思,沒忍心將殺之,將其留在了身邊,據說,仙鳶公主跟着先皇之前就已經有了駙馬,而且懷有身孕,所以邪王並非先皇之子。
但不管什麼原因,也無論邪王是否是先皇之子,先皇愛屋及烏,承認了邪王這個孩子,邪王的輩分就在那裡,夜墨不得不叫一聲皇叔,同時也恨透了這個“皇叔”。
“哦?剛巧路過需要把身體和臉貼上去說話麼?”鮫紗內,邪王冷幽的聲音仿若一隻幽靈鬼手,無形之中能扼住人的咽喉,陰冷恐怖的令人生畏。
夜墨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癢,低垂的黑眸陰雲一片,他真是恨透了邪王威懾壓人,一個前朝餘孽,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打壓他這個堂堂正正的北晉王爺?
這天下已經是北晉的,他們夜家的,永遠都不可能再變成“北隋”。
夜墨抿着脣沒有說話,心中雖然憤怒,此時卻只能壓制。
古萱兒瞅着夜墨一副隱忍的憋屈樣,又瞅了瞅邪王那華美詭異的鮫紗步輦,總覺得那裡面一雙幽鬼似的眼神在盯着她,看的她渾身有些發毛,好似走在幽靈鬼域,四周皆是恐怖陰冷的邪氣陰風,萬鬼呼嘯。
古萱兒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万俟湚那隻妖邪,一模一樣的容顏,他和這位邪王到底是雙生子?還是同一人?
“皇侄大了,有需要也是人之常情,不過這裡終究是皇宮,人來人往的看到終究有損皇侄的臉面,還顯得皇侄長期得不到滿足,猴急的在紫薇花下欲強上一個小宮女,這事兒若傳出去,真是不太好。”邪王嘆了一口氣,又道:“皇叔這是爲了你着想,皇侄明白皇叔的一片苦心麼?”
這話說的…。
古萱兒簡直想要笑了,即罵了夜墨是個不要臉的色狼,又還要夜墨感激邪王這個皇叔的一片“苦心”。
這簡直就是打了人一耳光,還讓那人說打的好。
古萱兒瞄了夜墨一眼,見他臉色很難看,彷彿被邪王狠狠的摑了一個耳光,她心中憋着笑。
“皇侄受教了。”夜墨咬牙說道,手指緊捏成拳。
“嗯!皇侄能明白自身的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邪王淡淡的聲音氣死人不償命。
一會兒…。
沉黑詭異的鮫紗內,傳出手指敲打扶手的悶聲,擡着步輦的白麪黃門繼續前行。
一道冷冷幽幽的聲音隨風飄來,不容置疑,不容拒絕。
“小宮女,跟上來伺候本王。”
古萱兒微微一愣,目光微閃,邪王這是什麼意思?真把她當成宮女使喚了?
夜墨臉色變了變,正要拉住古萱兒,不讓她去的時候,誰知,古萱兒對他搖了搖頭,好似在祈求他不要說出她的身份。
夜墨轉念一想,若是說出古萱兒的身份,豈不是壞了她的名聲?夜墨心有不忍,終究是捏緊了拳頭,暗藏着憤怒,什麼也沒說。
古萱兒轉身就跟了過去,雖然她不知道邪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她更不願意和夜墨待在一起,一會兒也不願意。
走了一段距離,華美的黑鮫紗步輦中又傳來聲音:“小宮女,怎走路那麼慢?”
這聲音冷幽且不耐。
擡着步輦的白麪黃門停了下來,像似在等走在後面的古萱兒。
古萱兒故意走在後面,本是想要尋找機會,能走掉就走掉,被邪王這麼一叫,她走掉的機會沒有了,只能三步並作兩步,快走上前。
古萱兒走到步輦右邊,正要開口讓步輦繼續走,忽然,一隻白玉生香的手伸了出來,暴露在陽光下,好似一隻璀璨耀眼的玉手。
一把抓住古萱兒的衣襟,似幽靈一般把她拖進了黑鮫紗的步輦中。
古萱兒瞪大眼睛,瞅着就要壓在邪王身上,這貨該不會上次馬車中被她一壓,壓出被虐的癮來了吧?
邪王忽然對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似天邊最美的霞彩,抓不住的霞彩,轉眼即逝。
砰!
沒想到的事兒發生了…。
她摔在他身邊,胸朝下,差點被壓扁,疼的她咬緊牙關,恨不得一拳砸在旁邊邪王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
還好這是步輦,不是硬石,否則她的胸非要爆破不可……
古萱兒雙手撐着欲起來,旁邊的邪王身影一動,她剛撐起的身子,又被壓了下去…。
操!
這對波兒還有用麼?
現在大約是…。橫看成餅側成糕,遠近高低全相同。
邪王那廝還壓在她背上。
“姑娘,本王不是故意的。”妖冷詭異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好似有種淡淡的熟悉感,她在哪裡聽過?
“你這該死的是有意的。”古萱兒破口罵道。
罵完,她愣住了,這麼熟悉的對白,貌似那日邪王歸京時,她被他那名叫小三和小四的馬頂飛起來,壓到他身上也是這麼說的,只是說話的角色對換了一下。
邪王呵呵的冷笑起來:“這麼說來,上次你是故意壓在本王的身上?”
邪王忽然看到一枝被壓扁的紫薇花,閃過某個鏡頭,夜墨摘下它送給了古萱兒,古萱兒一臉嬌羞的嗅着花,脣邊淺淺的笑。
他鳳眸陰沉下去,玉手一伸,從她胸口的位置奪了過來,支起身子,古萱兒心中暗罵了一聲流氓,以爲他會下去,誰知,他直接把她身子當成了凳子,坐在她的臀上,白玉修的手指,一手拿着紫薇花,一手翹成蘭花狀,捻着紫薇花的花瓣,輕輕一扯,彈了出去。
古萱兒想要罵娘了。
你是個男人啊!那麼重的份量把女人當凳子坐?你好意思麼?
“怎麼會有人喜歡紫薇花?難看死了。”譏嘲的語氣,花瓣從他指尖一片片彈了出去,沉黑華貴的鮫紗出現一個接着一個的花瓣洞。
他身若定海神針,將她定趴在步輦上動彈不得,古萱兒只能歪着腦袋,斜着眼睛瞅他。
“邪王大神,你屁股太重,能挪個地兒麼?”被壓,她好脾氣的和他商量。
邪王掃了一眼她歪着的腦袋,還有那滑稽的表情,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冷哼一聲,手指繼續彈着紫薇花瓣,幽冷的道:“受着。”
受你大爺啊!
古萱兒心中剛罵完,臀部一沉,差點將她腰椎壓斷。
“噝!疼。”這人屬禽獸的?
“若再心中罵本王,直接讓你纖細的腰斷成兩節。”手指的紫薇花瓣朝她耳珠彈了一片,疼的古萱兒低叫一聲。
古萱兒捂住發疼的耳珠,忍受着大波可能被壓扁的命運,心中把邪王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這才心平氣和下來和他溝通:“邪王大神,小女曾壓你一次,如今您已反壓回來,我們也算扯平了。”
邪王盯着她的後腦勺,看了片刻,幽幽的笑道:“想要扯平?嗯?”
古萱兒忽然覺得有種冷風嗖嗖的感覺,邪王這話聽着味道不對勁…。
“也不是不可以。”他漫不盡心是說道。
“?”古萱兒眼睛亮了一下。
“上次馬車中,你差點斷了本王的子孫根,本王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你就缺心眼吧!
古萱兒翻了一個白眼,別的事兒還好商量,這事兒她不幹。
誰幹誰傻冒!
她就不信他能坐在她身上天荒地老不滾下去……
邪王沒聽到她出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繼續彈着紫薇花花瓣,什麼破花?醜的礙眼不說還花瓣這麼多?
古萱兒眉頭蹙着,方纔轉頭的時候,她看見了邪王的尾指,完好無缺,沒有任何骨折的痕跡。
邪王不是万俟湚?那邪王和万俟湚會是雙生子麼?
“邪王大神,小女想要問您一件事兒,您方便回答麼?”這裡是皇宮,她並不想得罪這位連夜墨都忌憚的邪王。
古萱兒收拾了不好心情,歪頭瞅着他。
正好瞅見他在辣手摧花!
那紫薇花和你有仇吧?花瓣都快被你扯沒了。
邪王挑眉,手中的紫薇花已經被他彈去了大半花瓣,黑色鮫紗上也出現了無數個花瓣洞:“說說看。”
古萱兒手中一直摸着手術刀的鋒面,若他不是邪王,若這裡不是皇宮,她真想一刀戳在他屁股上,給他來個後開花。
“您是不是有個雙生弟弟或是哥哥?”她道。
邪王扯下一片紫薇花瓣正要彈出去,動作一頓,鳳眸詭異莫測:“本王不喜歡猜啞謎。”
古萱兒心裡詛咒了邪王一句,表面像沒事人一樣,還算溫和的聲音:“湚湚和你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邪王眸色閃了閃,似乎想到什麼?
“你那對象?”邪王。
“嗯!”古萱兒。
“你們準備何時成婚?”邪王。
“…。”關你屁事?
古萱兒真心覺得這擡步輦的白麪黃門是否把整個皇宮走了一圈?
怎麼老半天都不停下來呢?她的尾椎都要被坐斷了…。
溝通未成功,不知過了多久,步輦終於停了下來,他從她身上下來,她都沒發現,臀已經被壓的沒了知覺,就是發現了,她也起不來。
苦逼啊!
她是被黃門從步輦中擡出來的。
邪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玉精雕的臉一點也沒湚湚可愛,簡直像個可惡的惡魔,她越看越想揍他。
“嘖嘖…。身子骨這麼弱,真不是一個合格的人凳。”頓了頓,邪王詭幽的道:“把她丟進藥浴去泡泡。”
古萱兒脣瓣顫了顫,擡起還能動的雙手,軟下聲音:“邪王大神,看在小女身體這麼弱的份上,您親自把小女丟進藥浴去吧!”
她保證不會拿手術刀捅死他!
造孽啊!
她怎麼就遇到一個比万俟湚那妖邪還妖邪的禽獸邪王呢?
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邪王看了她片刻,手中光禿禿的紫薇花枝在她臉上跳了一下,含笑道:“你確定是本王來丟你?”
現在她有點不確定了…可以改變注意麼?
“也好。”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丟掉手中的紫薇花枝,他伸手環住她,將她提了起來,朝殿內走去。
古萱兒低頭,瞅着環在她胸口的手臂,晴空霹靂,眼冒金星,無恥,真無恥,下流,真下流…。
一個木質的浴桶出現在古萱兒眼中,她看到木桶中裝着八分滿的青綠色藥浴,一股濃濃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邪王走到裝着藥浴的木桶旁,揮手就要把她丟進去,忽然,銀色冷光閃過,他逼退三尺,彷彿早料到一般,冷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古萱兒單手扶着木桶邊緣,站直了身體,手中緊捏着手術刀,盯着邪王:“邪王大神,壓也壓了,便宜您也沾了,我們之前的誤會…可以一筆勾銷了麼?”
“你若能受得住這藥浴一個時辰,本王就和你一筆勾銷,如何?”邪王沉黑的視線落到她的大波上,不過肉多了一點,這便宜有什麼可沾的?
古萱兒感受到他視線停留的位置,抿了抿脣,有種想罵他的衝動,到底是忍了下來,這天下男人一般色,目光都喜歡停留在女人大波上。
古萱兒能聞出藥浴中的中草藥沒有任何毒性,反而有幾種極好的藥材。
雖不明白他爲何一定要她進去泡,但泡了以後對她的身體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她何樂而不爲呢?
“成交。”古萱兒立馬答應。
“泡的時候不可有任何遮蔽物。”說罷!他轉身走了出去,很君子的獨留下古萱兒一人。
整整一個時辰,古萱兒從藥浴中起身,感覺自己的皮都被泡皺了,但不可否認,這藥浴泡的十分舒服。
穿好衣服,古萱兒走出去,邪王已經不在了,門口的白麪黃門說,邪王有事要處理,派來一輛馬車送她回尚書府。
尚書府
古漣漪的房中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接着,是暴怒尖利的聲音:“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本小姐要你有什麼用?”
說着,古漣漪就揚起手,將要在丫鬟臉上落下巴掌時,她又氣惱的放了下來,狠狠一腳踢在丫鬟的小腿上,恨不得將丫鬟腿踢殘。
“啊!”丫鬟悶叫一聲,小腿尖銳的疼,可就算疼的入骨,她也不敢大聲的叫。
自從三小姐手指受傷以後,這脾氣愈發古怪了,動不動就打罵丫鬟。
丫鬟蹲在地上撿着摔破的茶杯碎片,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了,也不敢叫疼,眼中咬着淚花,緊緊的閉着嘴。
古漣漪感覺心口有一股怒氣難消,看到蹲下來撿碎片的丫鬟那雙手完好無損,又纖長白皙,她眼中浮起惡毒的光芒,站起來,一腳踩在丫鬟的手上。
白皙的手被碎片刺破,疼的撕心裂肺,丫鬟一聲慘叫,連連求饒:“三小姐,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的手好疼啊!”
古漣漪想到自己原本芊芊玉指,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現在卻成了廢指,心中怨毒,踩着丫鬟的手不僅沒鬆,還愈發用力在地上揉踏,惡毒的說道:“下賤的東西,疼死你纔好呢!”
越踩,古漣漪覺得越興奮,彷彿這一腳是踩在古萱兒手上的,丫鬟悽慘的叫聲是古萱兒發出來的。
這種變態的痛快讓古漣漪十分享受。
古萱兒回到尚書府已經不早,小紅玉把古漣漪虐待丫鬟的事兒告訴了古萱兒,唏噓着古漣漪是個心狠手辣的惡毒女。
“這件事兒老夫人知道麼?”古萱兒忽然問道。
“老夫人不知道,而且如今大家都知道古漣漪是太子殿下的人,沒有人敢得罪她。”小紅玉道。
古萱兒陷入沉思,看來有些事,要比她預想的提前了。
夜晚,古萱兒入睡之後,一個鬼魅的身影飄了進來,看到牀上熟睡的人兒,他飄到了牀前,衣袖浮動,她身上的被子飄到一邊。
他盯着古萱兒身上僅着的水藍色肚兜,鳳眸幽幽,不受控制的瞅着她那對似要彈跳出來的大波。
忽然耳根飄起兩抹緋紅,今天環她胸口的手臂都燙了起來。
他收了收視線,從衣袖中拿出一塊一指寬的錦綢,矇住眼睛繫上,指尖變出一根銀針,撩起她的肚兜,銀針準確無誤的朝穴位刺下。
大約兩個時辰,他收了手,撩下她的肚兜,額上出了細密的汗珠,解開蒙住眼睛的錦綢,他試了試額上的汗水。
“小妖精東西,替你打通經脈真是不容易,耗費了本王三層的功力。”
他又瞅了瞅她穿着肚兜誘人的身材,輕嗤了一聲:“不要臉的小妖精,本王每次來都看到你如此放蕩,穿了還不如不穿。”
他伸手把拎起被子,蓋住她誘人的身材,替她掖好被角,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她,鳳眸幽幽的看着安靜美好的小臉,彷彿受了某種迷惑。
他緩緩的俯下身子,低頭靠近她熟睡的小臉,薄脣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吻,有些流連,輕聲在她耳邊說道:“這是你回報本王的利息。”
次日,古萱兒醒來,神清氣爽,通體舒暢,好似睡了一覺之後,渾身的經脈都打通了,手掌也變的比平時有力。
古萱兒在門外深呼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整個人活力四射。
這究竟怎麼回事?難道是昨日因爲在邪王那裡泡了藥浴的關係?若真是如此,那她今後可要想辦法再去泡兩次。
不過,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昨夜有些不對勁,好像有誰進來過她的房間一樣?
小紅玉是個貪睡的,夜裡不可能來她的房間,若說是別人,又有誰會悄然無聲的潛進她的房間之後又什麼都沒幹呢?
古萱兒揉了揉額角,忽然覺得有點頭疼。
這天午後,天逐漸的開始炎熱了,陳媽媽來到她的小院,說是老夫人派人做了冰鎮梅子湯,喊她去嚐嚐。
老夫人以前從來都是不太喜歡“古萱兒”的,甚至想要偏袒古漣漪和大夫人,這次又爲何忽然想起了她這個孫女?讓她去嘗一嘗幾乎從來沒有喝過的冰鎮梅子湯?
若她記得不錯,每年到了夏季,老夫人派人做的解暑降熱的珍貴食物都沒有她的份兒。這次真是讓她有點受寵若驚呢!
走進老夫人的永福院,就看到古漣漪已經坐在裡面和老夫人談着心,老夫人臉帶慈色,時而點頭,時而微笑,和樂融融的樣子。
老夫人看到古萱兒進來,慈笑道:“萱兒,坐吧!”
“謝老夫人。”古萱兒淡笑,溫婉的坐在古漣漪旁邊的椅子上。
“姐姐,老夫人這裡的冰鎮梅子湯可是真正的好喝爽口呢!今日我們姐妹有口福了。”古漣漪仿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手指纏着白色的紗布,依然能笑的十分開心,好似她們姐妹倆感情一直很好。
可就這張僞善的美人皮下,前幾天剛和她在太子府上演了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陷害戲碼。
陳媽媽給古萱兒上了一碗新鮮的冰鎮梅子湯,酸中帶甜的味道極好,又加上這涼爽的口感,真是夏季的必備品。
“姐姐,好喝麼?”古漣漪見古萱兒喝了幾口,笑着問道。
古萱兒點了點頭:“確實很好喝。”
三人聊了一會兒天,古漣漪先退了下去,就留下古萱兒一人面對老夫人。
古萱兒神色如常,喝着端上來的第三碗冰鎮梅子湯,等着老夫人下文。
“萱兒,你身邊的那個影護衛去了哪裡?你可知道麼?”老夫人終於問道。
古萱兒眼神閃了一下:“影護衛是萱兒臨時請來的,現今他已經不是我的護衛,萱兒也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老夫人心中鬆了一口氣,片刻,才緩緩說道:“萱兒,今後不要把他再帶回府了,知道麼?”
這顯然是命令的語氣。
“老夫人,這是爲何?”古萱兒疑惑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沉了臉,語重心長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也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沒什麼好提的,萱兒,你只需記住,今後不要和他有所來往,也不要把他帶入尚書府即可。”
二十年前的往事?究竟是何事呢?
古萱兒點了點頭,看在老夫人眼裡就是她答應了。
老夫人又道:“還有一件事,我準備把你的母親從妙庵寺接回來。”
古萱兒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彷彿她做了一件多麼不公平的事情。
老夫人目光有些閃爍,很快,又堅若磐石:“你三妹和太子的事情,相信你也是知道的,若你母親不回來,將會你三妹不利,漣漪的手指已經廢了幾根,和太子之間的婚事,再也不能出任何問題了。”
“三妹要嫁給太子殿下了?”古萱兒蹙了蹙眉頭。
老夫人點頭:“是啊!如今漣漪懷了太子的孩子,這樁婚事是鐵定了的。”
“太子知道了麼?”沒想到古漣漪真是個不要臉的,發現自己懷孕了,明知不是夜無風的,爲了能嫁給夜無風,居然拿心安理得的讓夜無風替雲禮峰養孩子。
她也真是夠佩服古漣漪這厚皮臉的程度。
“還未告訴太子,漣漪想等手指的傷養好一些再說。”漣漪能嫁給太子,這是對尚書府來說多榮耀的事情?太子的生母的皇后,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任的儲君。
古萱兒心中冷笑,還未告訴太子,是因爲不敢告訴太子麼?畢竟古漣漪和太子纔好上沒多少時間,古漣漪之所以先把懷孕的事情告訴老夫人,無非是想要何氏能先回尚書府罷了!
古萱兒從“永福院”出來,心中感覺可笑,既然老夫人已經做了決定,又何必再來問她?
不過,何氏回府對她來說真的不是一件什麼好事呢!
看來,是該用到雲禮峰這一步棋的時候了。
何氏回到尚書府的時候,古漣漪哭着上前抱住了何氏,說着想念的話,母慈女孝。
古萱兒看到何氏臉上戴着的黑色面紗,感覺有些奇怪,特別是接近何氏的時候聞到一種好似腐爛屍體的臭味,心中更是疑惑。
何氏的臉怎麼了?
何氏大概是怕別人看出什麼?一邊抱着古漣漪哭,一邊說自己最近染了風寒,差點就不能回來了。
這不就是說她帶着黑色面紗就是因爲染了風寒麼?
不管別人信不信,這鬼話古萱兒是不信的,她敢確定何氏的臉一定是腐爛了,雖然不知何故?但這腐爛的臭肉味她不可能聞錯。
何氏回來之後第二天就找了古萱兒,聽聞她身邊的“影護衛”離開了,她眼中掩藏不住的焦急。
這張臉…可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依靠濃妝豔抹來掩飾爛肉的臭味吧?若是讓別人知道她的臉爛成那樣,恐怕會以爲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爲了擡高日後古漣漪進了太子府的地位,老夫人瞞着遠在儋州的古雲臣,讓何氏恢復了尚書府當家主母的地位,只差沒廢掉她這個尚書府嫡女的身份,讓古漣漪取而代之。
古萱兒心中一陣冷笑,老夫人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精明,只可惜老夫人算來算去沒算到古漣漪膽子大到懷着雲禮峰的孩子想要嫁給太子,這可是死罪一條,就連整個尚書府都要被連累其中。
雲禮峰就更慘了,整個雲家都有可能因爲這件事變成有密謀造反,改朝換代的狼子野心。
古萱兒不得不說,古漣漪真是一個禍害,爲了一己私利,很有可能害的人家全家抄斬。
何氏恢復了主母的身份,古漣漪現在又是太子的人,整個膳房簡直把古漣漪和何氏供了起來,儘可能做出合胃口的點心端去送到古漣漪的房中。
小紅玉看到膳房的那羣小人嘴臉,心中的火一下子冒了起來,她跑過去攔住親自端着血燕蓮子羹要送去古漣漪房中的老奴婢,生氣的指着她手裡的東西:“早上我來給小姐端補品,你說大夫人回來了,要準備豐盛的午飯,午後,我又跑一趟過來,你說今天做補品的食材沒有了。既然沒有了食材,你手裡的血燕蓮子羹是怎麼做的?”
翠娘大約四十多歲,常年在膳房顯得比同齡人老氣一些,看到小紅玉的指責,她非但沒有認錯,還挑着勢利眼的眉梢,陰陽怪氣的說道:“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古大小姐身邊最會叫的一隻小母狗。怎麼?小母狗是來責怪我不給古大小姐做補品麼?對,我實話告訴你這個小母狗好了,現在三小姐懷有太子的孩子,那可是皇家的血脈,未來的小小太子,老夫人交代了,要給三小姐把身子調養好了,生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小小太子出來。
小母狗,你看我現在很忙,要去給三小姐送血燕蓮子羹,根本就沒空幫大小姐做補品,若是你端補品給大小姐,膳房就在那裡,你去做好了。
忘了告訴你,今天僅剩的一點血燕都放進這碗羹裡了,你要想做,就出去自己買食材吧!
哎呀!我怎麼就忘了,大小姐可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把皇上的賞賜都拿去儋州了救災民了,你們現在是個窮光蛋,呵呵呵…。”
小紅玉氣的臉色發青,她從未這樣被人羞辱過,更更可惡的是這狗奴婢還譏嘲她的大小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紅玉揚起一巴掌狠狠的甩在翠娘臉上,打的翠娘摔倒在地,眼冒金星,手中的血燕蓮子羹翻了一地。
“狗奴婢,你不過是尚書府養的條狗,也有資格嘲笑大小姐?信不信我把這事稟告老夫人,就是打死你這欺主的惡奴也不爲過。”小紅玉怒氣衝衝的說道。
翠娘歪着身子站起來,捂着半邊臉,惡狠狠的擡手就一巴掌往小紅玉臉上甩,啪的一聲響,小紅玉臉上紅起了五條槓,翠娘似乎還嫌不夠,潑婦似的把小紅玉推倒在地,騎在她身上,不僅撕扯她的頭髮,還猛抽她巴掌,邊抽邊罵:
“小賤人,小母狗,敢打老孃?老孃今天要撕了你的賤嘴,你把三小姐的血燕蓮子羹弄沒了,老孃看還有誰能給你撐腰?大小姐麼?等三小姐嫁給了太子,大小姐又算哪根蔥?”
“是嗎?我算哪根蔥?”古萱兒的聲音忽然在翠娘身後響起。
翠娘打小紅玉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到古萱兒嘴角勾着一抹笑,她渾身一個冷顫,發抖的聲音:“大…大小…。姐。”
古萱兒點點頭,瞅着翠娘纏繞在小紅玉發上的手指,打了一個手勢:“你先放開小紅玉。”
翠娘心中鬆了一口氣,急忙鬆開小紅玉的頭髮,從她身上起來,以爲古萱兒不會因爲小紅玉和她計較。
誰知,翠娘剛從小紅玉身上挪開屁股,就被古萱兒一腳給踹了一個頭朝地,底朝天的跟頭。
“哎呦~我的娘啊!”翠娘痛叫一聲,感覺自己的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古萱兒看到小紅玉雙頰被巴掌抽打的通紅,冷着臉朝翠娘走去,一腳踩在翠孃的臉上,將她嘴巴踩歪:“我的人,你也敢如此打?”她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話。
“噠…噠…小解…饒…命。”(大小姐,饒命)翠娘嘴巴被踩歪,話說不清,現在她真的怕了,特別是看到大小姐的眼神,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別人欺負的弱懦大小姐,而是一種令人看而生畏的銳利眼神。
“小紅玉,她如何抽打你的,你給我如何打回去。”古萱兒冷冷的下令。
小紅玉原本哭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被踩在地上的翠娘,走了過來,跨坐在翠娘身上,狠狠的揪起她的頭髮,古萱兒的腳一拿走,她就噼裡啪啦如同剛纔翠娘抽她巴掌一般狠抽翠娘。
“老賤貨,我看你囂張,你再囂張啊?我打死你這個老賤貨。”
小紅玉把翠娘打成了豬臉,才放過,站起來,被打紅的臉有些發燙地看着古萱兒:“大小姐,奴婢剛纔是不是很粗辱?”
古萱兒瞥了一眼抱着臉在地上哭的翠娘,緩緩的說道:“對付這種人只有以暴制暴。小紅玉,走,我們回去上藥。”
“嗯!”小紅玉重重的點頭,被大小姐關心的感覺真好,臉上的傷都沒有那麼痛了。
還有,打人真痛快!
翠娘起來後跑到古漣漪房中哭訴,添油加醋了一番,把古漣漪氣的臉色發青,卻依舊要保持完美的仙子形象,等翠娘走後,古漣漪又跑到何氏的房中把翠娘說的添油加醋了一番,矛頭指着古萱兒欺負她,打翻了膳房給她做的血燕蓮子粥,說是喂狗也不給她吃,還說詛咒她肚子裡的孩子被毒死。
“母親,那小賤人的心思太歹毒了,她毀了女兒的手指,現在又來詛咒女兒孩子,嗚嗚嗚…。”古漣漪淚水漣漣的哭訴。
到了夏天,何氏臉上的臭味愈發難聞,她自己都受不了,心情煩躁,這一切都是古萱兒那小賤人害的,這會兒小賤人又來對付她的寶貝女兒,何氏怎麼能繼續容忍?
忽然,何氏腦中想到什麼?她拍拍古漣漪的手背,陰毒的說道:“漣漪莫急,母親想到法子對付那小賤人了,這一次定讓她有去無回,死成一堆爛肉。”
古漣漪聞言,立刻停止了哭泣,忍受着難聞的臭味:“母親,真的麼?”
何氏點頭,冷笑道:“當然是真的,母親在妙庵寺的時候聽說鎮守邊關的鬼王又剋死了妻子,皇上定會指派大臣之女給鬼王續絃。母親算過,鬼王這三年以來一共剋死了十三個妻子,這一次續絃,恐怕輪到尚書府出一女了。
漣漪如今懷有太子的孩子,定不可能爲鬼王續絃,你二姐已經嫁人,如今府上就只剩下那小賤人可做鬼王續絃人選,她不去誰去?
哼!這次是閻王要收她的命,她躲也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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