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爺的絕世毒妃 特別篇之穆沼(終)
阿淵出色的是醫術而非武功,儘管他年長小鳥兒將近兩歲,但是他的輕功卻遠遠不及小鳥兒,以致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追上小鳥兒。
阿淵終於看到小鳥兒身影的時候,小鳥兒正在急切地跺腳,聲音亦是急急的,“阿沼快說話呀快說話!望月姨要走了呢!”
“咦咦?望月知道阿沼的答案了!?可是阿沼還什麼都沒有說呢?”小鳥兒不解地撓了撓自己的耳朵,然後又搓搓自己的眼睛,眨了眨後更加緊張道,“望月要走了嗎?小鳥兒快要看不見你了!”
“妹妹!”阿淵急不可耐地衝到小鳥兒身邊,緊張地抓住小鳥兒的雙肩,喘着沉重的氣定定盯着小鳥兒的左眼,卻只見她的左眼烏溜溜亮盈盈的與尋常無異,哪裡還見着方纔那詭異的祖母綠色。
“哥好慢呀!哥都追不上小鳥兒!”小鳥兒完全忘了方纔她還在生阿淵的氣,見着阿淵立刻笑得開開心心的,“誰叫哥只喜歡跟孃親學卻不喜歡跟爹爹學呢!”
“妹妹有沒有事兒!?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哪兒難受的!?快告訴哥。”阿淵雖是輕舒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放心,只將小鳥兒上下左右地打量。
“小鳥兒纔沒有哪兒不舒服哪兒難受呢!”小鳥兒連忙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穆沼,“有事的是笨蛋阿沼,他流了好多血!哥快幫他瞧瞧。”
阿淵這纔看向穆沼,當他的目光才觸及到穆沼早已被血染紅的衣裳,纔剛剛往胸膛落去的心又提了起來,阿淵立刻鬆了小鳥兒,跑到了穆沼跟前,將眉心蹙得緊緊的,緊張道:“阿沼叔叔,你的傷口開裂了,讓我看看!”
阿淵說着就要擡手去拉開穆沼的衣襟,卻被穆沼用力抓住他的手,很是虛弱卻在強撐着道:“阿淵扶我一把,把我扶到她身邊。”
阿淵自然知道穆沼口中的“她”是誰,因爲他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半月身上離開過,此刻只見半月在離他們有十幾步距離的雪地外跌跌撞撞地走着,阿淵本想拒絕,因爲此時的穆沼,不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到達了極限,若是再不能回到溫暖的屋子讓他檢查傷口,只怕他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阿淵卻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因爲他知道,穆沼寧願死,也不會在此刻轉身離去。
阿淵儘量穩住穆沼的身子,攙扶着他慢慢往半月的方向挪去,阿淵低頭看到穆沼那已經凍得發紫的赤着的雙腳,有些不忍看,咬咬牙後只慢慢加快了腳步。
小鳥兒見到阿淵扶着穆沼很是吃力,連忙也跑到了穆沼的另一側,學着阿淵的動作扶住了穆沼,儘管她的幫忙根本沒起到多少作用。
只見半月走着走着,忽的腳下一絆,整個人跌到了雪地裡,穆沼當下推開了小鳥兒與阿淵的攙扶,朝半月衝了過去,然因爲體力消耗殆盡的緣故,他才跨出兩步便也栽倒在地,小鳥兒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將他扶起來,阿淵卻拉住了她,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小鳥兒不解,只是皺起了小臉,抓緊阿淵的手定定看着在白白的雪地裡拉爬出一道血印子的穆沼,阿淵亦是緊緊抓着小鳥兒的手。
他比小鳥兒還要緊張,甚至還有些害怕,害怕眼前這瀕臨崩潰邊緣的兩人隨時會僵在雪地裡永遠不會再動。
穆沼是膝行到的半月身邊,卻不敢再將她擁進懷裡,只是靜靜地跪坐在她身邊。
風雪將他們的髮絲糾纏在一起。
半月也是跪坐在雪地裡,頭埋得低低的,雙肩顫抖,似乎在強自隱忍着什麼。
穆沼嚅了嚅乾裂的脣,半晌才輕柔地吐出聲音:“想哭就哭出來吧。”
半月的雙肩顫抖得更厲害了,最後整個身子都顫抖不已,無數朵淚花開在她的手背和褲面上。
“啊——”就在穆沼心疼不已時,半月忽然轉過身撲進了他懷裡,將臉埋在了他滿是血的胸膛,竟是嚎啕大哭了起來,泣不成聲。
穆沼怔住了,任半月抱着他在他懷裡嚎啕大哭,竟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穆沼才緩緩擡起好似千斤重石般的右手,輕輕拍着半月顫抖的背,柔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風在嗚嗚地吹,好似也在哭泣一般。
穆沼傷口開裂,傷勢加重,雖不至於再陷入持續昏迷狀,卻也是時睡時醒的,清醒時亦是隻能在牀上躺着,頂多只能靠坐在牀上,且莫說能出屋走走,便是連下牀的機會都少,因爲有一個小鳥兒一直在旁盯着他,只要他想下牀,她就立馬把他推回去。
莫說這小傢伙兒人小年紀也小,力氣卻是大得很,莫說同年紀的男娃娃比不得她,只怕是成年男子都不及她。
每當穆沼被小鳥兒推回牀上去的時候,他都想一個問題,冷麪男是怎麼養這個小鬼的!忒大的力氣!
話說這小鳥兒之所以這麼“兢兢業業”地盯着穆沼不給他亂動,是因爲阿淵的叮囑,是以穆沼在嫌棄百里雲鷲的時候也把阿淵也嫌棄了。
雖然小鳥兒性子活潑好動,但她也是懂事的,在屋裡幫忙照顧穆沼的期間,很多時候她都是安靜的,有時候會罵穆沼笨蛋,有時候又會搬來凳子坐在牀邊陪他聊天解悶。
小鳥兒曾問穆沼:“阿沼不傷心嗎?還成天笑眯眯的。”
“小鳥兒認爲我爲何要傷心?”穆沼笑問,“爲什麼不能笑眯眯的?”
“因爲小半兒姨還是像之前一樣不理阿沼啊。”雖然小半兒姨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天都來給阿沼送吃的,但是從來都不會與阿沼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坐在牀沿一會兒就走了。
“不。”穆沼微笑着搖搖頭,“不一樣了。”
“不一樣?”小鳥兒歪頭,又不解了,“我覺得還是一樣呀!”
“那要問小鳥兒自己了呀!”穆沼學着小鳥兒的口吻,笑吟吟的,伸手捏了捏小鳥兒胖嘟嘟的小臉蛋,“可是小鳥兒幫了我的呀!”
“笨蛋阿沼笨蛋阿沼!”小鳥兒立刻捂着自己的臉跳開了,“不能扯我的臉!孃親說了,臉扯多了小鳥兒以後就醜醜了!”
“哎呀呀,我怎麼就又笨蛋了?”穆沼笑得愈發開心,用手支着額頭看着小鳥兒跳腳的模樣,繼續逗她道,“那爲什麼阿淵就能捏,我就不能捏呢?”
“因爲那是哥哥呀!”小鳥兒想也沒想就答道,然後嫌棄地白了穆沼一眼,“笨蛋阿沼和哥哥是不能比的!”
穆沼想笑,卻又怕笑得太誇張惹惱了這個小傢伙,待小鳥兒跑出屋時才哈哈笑出聲,捏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道:“嘖嘖,阿淵小子不賴啊,小鳥兒嘛……嗯……要是能給阿淵當媳婦兒,就再好不過了,嘿,嘿嘿……”
“我的兒子我的女兒何時輪到你來操心了?”就在穆沼兀自嘿嘿笑時,一道沒有多少溫度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穆沼連忙扭頭,一道頎長的身影正跨過門檻走進屋來。
黑衣墨發,冷眉冷眼,正是百里雲鷲。
“喲!什麼風把你這個冷麪男給吹來了!?”穆沼見着百里雲鷲有些驚訝,然後還是笑眯眯的,一邊往牀裡邊挪了挪,一邊伸手拍拍牀沿道,“來來來,過來坐,這麼寬的位置,夠裝下你的大屁股了。”
“自然是來看你死了沒死。”百里雲鷲也不客氣,直接走到牀邊,撩起衣襬在牀沿上落座。
“那看來你是要失望了。”穆沼笑呵呵的,百里雲鷲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移到了他心口的地方,只聽穆沼又笑道,“又躺了快十天了,準備好了,你可別擔心我啊,我可承受不起了,你女兒和兒子就夠我受得了。”
聽着穆沼的話,百里雲鷲將目光移到了穆沼笑眯眯的臉上,淡淡問道:“原諒你了?”
“嗯……或許,應該,大概吧!”穆沼笑意未變。
“那你可以滾回溯城去了,你出來可不短時日了。”百里雲鷲不再看穆沼,而是站起了身。
“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別提醒我。”穆沼眼見百里雲鷲要走,連忙叫住了他,“鷲等等!”
百里雲鷲收回要邁出的腳,轉頭看向穆沼,穆沼忽而不笑了,臉色變得有些嚴肅,“看看小鳥兒的左眼。”
百里雲鷲垂在身側的雙手陡然緊握成拳,而後迅速轉身,消失在了穆沼的視線裡。
穆沼沒有再揚起嘴角,而是緩緩躺回牀上,閉起了眼。
要離開了……
隔日,正午時分,穆沼在屋中收拾行囊,卻發現他根本沒有任何行李來收拾。
只當他挎着癟癟的包袱出屋時,擡眸,看見半月正站在屋外,他立刻像以往一般揚起了嘴角。
半月與他說了這十來天以來的第一句話,“吃了飯再走吧。”
雖然半月依舊是面無表情,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卻足以令穆沼眉笑顏開,“好!”
這一頓飯,穆沼吃得異常香異常飽。
穆沼終是要離去,在他出發前,半月走到他身邊,冷淡地說了句,“這個年關,一起到爺家裡吃年夜飯吧。”
穆沼愣住了,待他反應過來時半月已經回了屋。
穆沼笑了,他知道她的意思!
次年深冬,柳城。
百里雲鷲有些不情願地跟着白琉璃走出雲安堂,背上揹着兩個大大的包袱,有些不悅道:“琉璃何必親自跑這一趟,讓阿淵去不就好了?”
白琉璃立刻白他一眼,“阿淵去能做什麼?他能給半月接生?百里雲鷲,你幾歲了,還沒你兒子女兒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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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阿沼的故事終於圓滿了!至於小鳥兒的眼睛,會在《特別篇之阿淵與小鳥兒》裡說到,姑娘們莫急!還有就是半月沒有當尼姑的事情,叔發現叔好像忘了寫了,她是在尼姑庵裡呆了幾年,因爲她心裡一直放不下穆沼,所以她一直沒有能剃度,等於說她是帶髮修行而已。
接下來就是阿淵和小鳥兒的特別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