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像個紙人
啪!薛朗一巴掌就扇到了雪巖臉上,男人出手可比女人重多了,雪巖白皙的面容浮現了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她捂着臉,雙眸含淚,無限委屈:“君上,不是那般的。”
“不是那般的,那你告訴我是哪般!”薛朗緊捏着拳頭,疾言厲色:“你好狠毒的心,雪寂是你姐姐,你怎麼忍心害她。呵呵,我與你說,過幾日會去與你姐姐提親,讓你回去與你姐姐說,不曾想到,你竟如此工於心計,竟然與她說出來那般的話。難怪她當年問我,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與她說是真的,她卻掉淚!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與此同時,影像還在繼續,此時是在一片懸崖邊,懸崖下面熊熊烈火。白衣女子猛的一推,藍衣女子便墜入萬丈深淵,藍衣女子的神情和姚樂很像,我指的不是長相,而是那種感覺。
這是我第一回見薛朗掉淚,他狠狠的掐住雪巖的脖子,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無比淒涼:“阿寂她那麼柔弱,你怎麼忍心將她推下去。我還以爲……她是不願嫁給我,真沒想到,竟然是你……竟然是你……你爲什麼要這樣!”
“因爲她配不是你,她配不上!”眼見如此,雪巖也不過多狡辯,而是理直氣壯的吼着:“她母親不過是區區凡人,她憑什麼擁有你的心,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啊……”
雪巖吼得歇斯底里,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已然融化的雪。
薛朗的手勁加大,眼眸冰冷如霜,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麼冰冷:“她配不上,你又配麼?”
“我……”雪巖眼裡失神,不知是哭還是在笑:“我擁有雪狼族純正血統,怎是那個賤人能比的?呵呵呵……”
“賤人!”薛朗的怒吼着,猛的一出手,將雪巖打出好幾米遠。
雪巖的面容蒼白如紙,躺在白茫茫的積雪中,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你罵我賤人,你爲了她罵我,你爲了她傷我,這些年來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不是她!”
“如若不是你,這些年她就不會離開我!你把阿寂怎麼了……”薛朗眼睛充滿了血絲,拳頭緊捏,似乎要將雪巖殺了一般。
雪巖笑了,她竟然笑了,笑得很淒涼:“我伴了你千年,卻抵不過她兩世,可是君上,她不是雪寂,她不是!”
“她就是!”薛朗的憤怒的大吼,他的樣子就像是個與人爭辯的小孩子。
“她不是!”雪巖睜大了雙眼,一字一頓道:“雪巖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了……君上,你醒醒吧!”
薛朗渾身顫抖的瞪着雪巖,手裡多了一把劍,步步逼近,劍指雪巖白嫩的頸脖:“阿寂去哪兒了!我問你阿寂去哪兒了!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我說了……我將她交給青丘了”雪巖望着薛朗,冷笑道:“君上,你爲了她殺了白素卿,青丘狐王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唯有將一切的罪過都推給她,纔可化解青丘和雪狼族的仇恨。”
“如果我沒猜錯,白素卿應該是受了雪巖姑娘你的唆使罷……”女人的心思,左右就是那般,我看雪巖和薛朗的關係應該極爲親密,換一句話說,她可能是薛朗的心腹,莫不然,她怎會知曉薛朗那麼多事情,就連許世唯也不知道的。
聞言,雪巖的一愣,轉而怒目:“你這個小賤人,不要自作聰明,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別的,但同爲女人,我自然懂女人心。”我步步靠近:“白素卿一直有心害我姐姐,薛朗會輕易讓她知道我姐姐在哪兒?自然是有人告訴她的,我和許世唯都與白素卿素無瓜葛,旁人更不用說了,薛朗要保護我姐姐,怎麼會讓旁人知曉。你……身爲薛朗身邊兒的人,千年來一直妒忌雪寂,但你不能親自動手,所以,你唆使了白素卿,結果白素卿死了,我姐姐反倒沒事,所以,你就親自動手了。我姐姐……就是雪寂的轉世,如果她和別的女人一樣,只是有幾分相似,你又怎會有如此大的危機感。”
薛朗手中的劍捏得更緊,手一直在顫抖,雪巖滿臉恐懼的望着薛朗,結結巴巴的解釋:“君上,不是……不是那樣的,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我胡說?你自己看看吧。”好吧,我承認我沒那麼厲害,我就是看到了轉生鏡裡的情景。
“我還以爲你夏洛克附身呢,原來如此。”不管是在任何時候,許世唯都不忘逮着機會就鄙視我。
我橫了他一眼:“閉嘴,說正事兒呢。”
於是許世唯委屈的閉上了嘴,我又繼續道:“還有,你根本沒把我姐姐交給青丘,因爲你還沒來得及,就被我們追上了。”
“賤人!你懂什麼!”雪巖絕美的容顏此刻極爲凌厲。
哎呦,這女人,難怪薛朗不喜歡她,怎麼管誰都叫賤人呢!貌似她自己不是賤人一樣。
我搖搖頭笑道:“沒錯,我是什麼都不懂,可我知道薛朗不喜歡你,如果你再次害死雪寂,即便你陪着薛朗,你也永遠得不到愛,永遠做她的代替品,或許……連代替品也做不了,只是個影子,一個令人厭惡的影子……”
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尖酸刻薄又殘忍,沒辦法,我就是這樣,極其護短。無論是欺負我朋友或是我親人的,我從來都是如此,往死裡虐。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自己的愛的人抱着自己時,嘴裡喊得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那就如同一把刀子刺在心上,偏生這一刀子還刺不死,於是就半死不活了。
當然,這只是對某些女人而言,如果是我的愛人這樣的話,我會讓他半死不活,然後一腳踹開…………
雪巖面色慘白,盯着我冷笑道:“沒錯,我是沒有將她交給青丘,可是……她也活不久了……,如果她不死,青丘狐王便會找薛朗的麻煩,我是這樣告訴她的,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己要死的……”
雪巖還在嘶吼着,薛朗便慌忙的往前面類似海市蜃樓的方向跑去,他難道……是知道了我姐姐在哪兒?
我收起轉生鏡,趕忙跟了上去,許世唯愣了半秒也跟了來。那所謂的海市蜃樓,還真是一城市,古色古香的城市,然而每一個人身上的裝扮也都有所不同,但是他們看我們的眼神也都一樣,就像是在看獵物。
媽蛋的,薛朗這個王八蛋,也不知道跟他這些子民打聲招呼,他又跑得那麼快,我和許世唯根本就追不上……
周圍的‘人’就像狗一樣在我們身上嗅來嗅去,我不覺和許世唯靠攏,剛剛不小心使了轉生鏡,搞得我現在好像沒什麼靈力了一樣……,臥槽,我不會被這些狼給啃了吃吧!
我戳了戳許世唯,低聲問他:“喂,你還能打麼?”
“不知道……”他風輕雲淡的作答,不……不知道,呵呵呵呵,他竟然告訴我說他不知道。
這……我今天是被這羣狼崽子分屍而死的節奏麼?我他媽怎麼這麼命苦,人家小說裡的男主角都是高大上無比,無所不能,一揮手死傷無數,主角光環閃亮亮,無數外掛無數開,可是……可是爲什麼許世唯卻是這樣的。
他拽着我的手問我:“喂,林思佳,我的靈力好像也耗得差不多了,你能帶我一塊兒走麼?”
“我……我那個……好像也沒有靈力了……”我結結巴巴的說,媽的,我都快哭了,我果然是個怕死鬼。
許世唯將我的手拽的更緊,嚥了口口水道:“那個你別怕……”
呃……貌似他自己也很怕,想想可能被啃成無數塊,換誰都會怕吧。
“我……我沒怕……”我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如此冰天雪地的還能冒汗,我丫是真怕。
許世唯自己明明很害怕,還是假裝冷靜的交代道:“待會兒我引開他們,你就趕快跑,先躲起來,等靈力恢復再出來,知道麼?”
“可是你……你不也沒靈力了麼?”雖然我怕死,可我更不想讓許世唯爲了我死。
“哎呀,我是男人嘛,體力比你好,耐跑!”許世唯這種時候還是很仗義的,可我也不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能讓他一個人送死呢。
轟!就在羣狼逼近之時,前方震耳欲弄的巨響,聽着怎麼像是火山爆發似的……
本來對我們垂涎欲滴的羣狼忽然四處亂竄,嘴裡嚷嚷着我聽不懂的鳥語,不,那是狼語。
“啊嗚!”緊接着,是一聲悲憫的狼嚎,前方火光驚現,半邊天都映襯得火紅。
我和許世唯面面相覷,最後也跟着一羣狼疾奔而去。
火光出現的地方是是一處懸崖之地,就是我在轉生鏡裡看見的。
懸崖旁站在雪白的狼,我見過……這是……薛朗,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狼崽子們不明所以,全都跪地叩頭,似乎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
我望着那熊熊烈火,我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姚樂從那裡跳了下去?那萬丈深淵之下是熔漿,冰火兩重天大概就是如此。姚樂即便沒有死,只怕也不好受。
我不知道,我們在那裡站了多久,我們離開的時候已是幾天之後。薛朗說,阿寂總有一日會回來的,她不會就這樣丟下他的。
薛朗說,他不該用狼血去救她的,他若不這般做,或許她就不會記起那些不該記起的,記起他,記起屬於他們的一切。至少,那樣她還能轉世,至少,那樣的她不會爲他犧牲。
姚樂走了,也有人說她沒走,很久以後,偶爾來雪狼族做客,我還會聽見深淵下傳來歌聲: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細飄春樹,花絮輕沾撲秀簾……
這是《紅樓夢》裡的葬花吟,亦是姚樂最愛唱的一首曲子,而她的結局,卻也是紅顏薄命,曇花一現。
雪巖終究還是做了影子,她活着,卻比死了更痛苦,往後,只怕永遠要活在雪寂的陰影下。原也是她自己造的孽。
姚樂的離開,不僅是薛朗一個人的痛苦,而是我們整個一大家子的痛苦。
總之,我姑姑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纔算是走了出來。天后姚樂失蹤,這也成爲了娛樂圈裡的一大懸案。姚樂連屍體也沒找到,有人揣測她是死了,有人揣測她是隱居了,當然,她的粉絲們更認同第二種說法。
因爲姚樂的事情,我們暫且沒前往酆都,而是趕往了老家,對於這事兒,許世唯也沒什麼異議,只急忙將許胖子和孫羽希一道喚來了青安。
不管姚樂是失蹤還是如何,家裡人總歸還是要爲她操辦一場喪禮。姚樂是明星,前來弔唁的名人很多,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好事者。譬如,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娛記。有搗亂的娛記,亦有對娛記不滿的小粉絲。
小葉子就是其中一個,小葉子這個姑娘,不知道大家是否記得,就是許胖子的學妹,許胖子曾說誇他可愛的學妹。
我真沒想到,像小葉子這樣的姑娘,竟然會是姚樂的粉絲。小葉子長得不算漂亮,卻很清秀,整個人看着很乾淨。
只是……她這似乎乾淨得有點兒過了,她的臉色白的很不正常,倒像是個紙人。就是那種看上去很恐怖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