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雲躺在牀上,目光裡透着挑釁,我砰的一聲將門關上,瞪着許世唯,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若是在以前,我大概已經轉身狂奔出去了,然而現在,我卻沒有。
我若是現在衝出去,只怕便如了江曼雲的意。因而我只望着許世唯,眼淚順着眼角滾出來。
他臉上因爲被我掌摑,紅印子瞬間出現在臉上,拽住我的手道:“思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她都和你睡在一起了,你告訴我說你不知道!”我冷笑,卻沒有放聲大吵,眼淚一直在流。
話說完,我便轉身離去,我不想這樣鬧的,可我都親眼看見了,由不得我不信。他說過不會讓我再哭,可卻讓我哭了一次又一次,所謂的諾言什麼的都是屁話!
“思佳,思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許世唯急匆匆跟了上來,伸手拉住我。
一直拉着走出了酒店,最後直到附近的僻靜的公園才停了下來,蹙眉道:“你難道就不能聽我解釋麼?”
我心裡難受的很,想想我爲他擋下一劍,險些丟了半條命,他卻揹着我跟江曼雲爬上了牀。我望着他,一字一頓:“你說啊!”
我倒要看看,他能跟我解釋個什麼出來,以前可以說是誤會,可是現在我都親眼看見了,即便我想認爲這是誤會,卻也沒辦法。
我的手不覺掙脫了,連連後退了兩步,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平靜。許世唯也向前走了兩步,意欲靠近我,他將將伸手,我便躲了開,冷冰冰道:“別碰我。”
許世唯愣了愣,似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話的聲音不覺弱了些:“思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醒過來,她就躺在旁邊了。”
“你不知道?人家脫了衣服躺你旁邊你都不知道?”聽他這說,我更生氣了,許世唯的警覺性還沒差到這樣的程度。
許世唯滿臉着急,一個勁兒的跟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我剛剛在那兒睡覺,一覺醒來,就發現她睡在那兒,然後你就敲門了!”
“能有這麼巧!許世唯,你不去當編劇真?可惜了!怎麼樣?你是不是還要說是有人陷害你了?”我一想起江曼雲衣衫不整的躺牀上,我就無法抑制情緒。
許世唯呆愣愣的看着我半響,點點頭道:“就是有人陷害我,之前你師兄險些刺傷了我,?是你替我擋下一劍,我當時一見血,我就無法控制自己,你知道的,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有時候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就像是身體裡住着另外一個人。那天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一下沒控制住,就和你那個師兄打起來了,後來……後來他就帶走了你。再後來,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酒店了,再後來的事你也已經知道了。”
我當時氣得都快吐血了,只覺他是在扯謊騙我,怒氣衝衝道:“你這種話騙騙小姑娘還行,別拿這種瞎話騙我。”
“我沒有騙你,你怎麼就是不信呢!”許世唯着急了,衝過來就捏住我的雙肩。我被他搖晃得頭暈腦脹的,更是火大:“我信你!我腦袋被驢給踢了纔會信你!要是沒人告訴江曼雲,她怎麼會知道你在那兒!我在地府休養了幾天,今天才好起來,一回來就看到你們……”
我話還未完,許世唯忽然打斷,一臉憤怒:“我知道了!肯定是你那個師兄!你想想,哪有那麼巧合,你剛剛回來,曼雲就出現在那兒?他……他早有預謀的!”
“什麼預謀!這些天他就沒有離開過地府,一直在幫我療傷,你告訴我,他要怎麼預謀!”我說的也是實話,我師兄這幾天的確一直在地府,都在給我療傷,莫不然我也不會好得這樣快。
本來剛剛還是我在質問許世唯的,聽完這話,他卻反過來質問我:“你說什麼?這麼幾天,你你你你一直都跟他待在一起!”
“怎麼了,你能和江曼雲爬上牀,我就不能和我師兄待在一起!況且我們可乾淨得好。”我當時火氣大,也沒想後果,氣衝的就說了這麼一番話。
許世唯臉色變得鐵青,聲音也不覺變大:“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他預謀的麼?”
“預謀!他能怎麼預謀!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在利用秦子夜引他出來,然後玩兒計中計!”我望着他,冷笑着問道。
許世唯捏着的手不覺加大了力氣,眼神也變得很奇怪:“你還不明白麼?從他出手傷我,到現在,都是有所預謀的。”
“難道他能料到兩次都會傷到我麼?然後將計就計,把江曼雲弄來這裡,就爲了挑撥我和你?”若他說我師兄傷他,我會相信,可他說我師兄用這種手段挑撥,我並不相信。他若有意留我,我壓根走不出地府。
許世唯似乎在儘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臉色沉沉的分析:“或許,他一開始沒有料到會傷到你,就連第二次也沒料到。可你別忘了,你中間昏迷之時,他大有時間出去,而且,他以前和曼雲認識的,不是麼?他是誰,他是掌管人間生死的閻王,一日千里都不過是小伎倆罷了!況且,現在的通訊工具那麼多,你憑什麼確定他沒有合着曼雲算計我們!”
他這麼一說,我也開始動搖了,難不成真的是我師兄,可是我師兄不應該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啊。就如他與我說話一般,要麼不說,要麼便與我說了實話。
見我沒有說話,許世唯繼續道:“所以,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我跟曼雲真的沒什麼,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跑進來的!”
“我不明白,我師兄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他堂堂的閻王,他若想要留住我,完全可以將我軟禁,何須如此。”其實我心裡已經有數,可我還是不願相信我師兄會如此卑鄙。最重要的是,許世唯的遮遮掩掩,讓我更爲生氣。
其實現在想想,換成哪個人都會遮掩,因爲許世唯知道我的脾氣,所以才遮掩。
這樣想着,我稍微平靜了些,心裡頭的火已不似方纔那麼大了。
可許世唯的火卻有些大,他面色鐵青,那眼神就跟要殺了我師兄似的:“他若是把你強留在那兒,留得住的只是人,而不是心,他要?的是你的心!”
“他僅僅因爲我……就做出這種事情?”我並不相信,畢竟葉景臣也不是太過兒女情長的人,他若當真是什麼將兒女私情看得太重的人,只怕會無所顧忌的趕在我和葛飛相遇之前就與我見面,然而他卻沒有。我看得出來,他是有什麼苦衷,以至於他不能那樣做。可如果他更看重兒女情長,只怕也不會在乎那些個事兒了。
許世唯壓着火氣,耐心的與我分析:“你難道還不明白麼?他要的不止是你!而是三生石的力量,旁人覬覦三生石,他未必不覬覦!林思佳,你能不能別這麼傻,你當真以爲你那個師兄是什麼好人麼?他可是狐族的儲君,食怨靈妄圖統治六界,他未必沒有那個心思。你好好想想,如今世上那些個鬼魂妖孽橫行,他身爲閻王卻坐視不管,到底是爲什麼?難道不是爲了引起六界大亂麼?”
我被許世唯說得啞口無言,可我也不會輕信他的一面之詞,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今天醒來的,指不定前幾天就醒來的。況且,他說我師兄和食怨靈一樣妄圖統治六界。如果我師兄有那個心思,當初又何必讓我和許世唯一起去東淵,尋找食怨靈滅到食怨靈。
正如許世唯所說,天下大亂纔是自立爲王的最好時機,人間如此,六界亦是如此。那麼我師兄又何必要殺了食怨靈,讓食怨靈搞的六界大亂豈不是更好!
“所以,思佳,你明白了麼?這一切都是你那個師兄的陰謀!”許世唯的火氣已不似方纔那麼大,平心靜氣的與我說。
我擡眸與他四目相對:“你不過是一面之詞,我又怎麼能相信你。”
“你若不信,我也無話可說。”許世唯臉一沉,似乎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
他的耐心已經被我磨得差不多,我也未必有耐心與他磨,與其這樣磨下去,倒不如去找我師父還有蓮寶他們對質。
我拉開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你所言到底是真是是假,我們去問問蓮寶和師父他們就知道了,你說對麼?”
話說完,我便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將臉上的淚痕抹去,我可不想讓我那個笨蛋師父看到我掉眼淚的樣子,他一定會無比興奮的取笑我。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走了兩步,背後傳來許世唯的聲音。
我頭也不回的繼續走,邊走邊作答:“我倒是想相信你,可是你呢……你是第一回了麼?以前暫且不說,今天……今天你都……”
我越說越生氣,索性不說了。“沉香,你就這樣不相信我麼?”我走了兩步,手忽然被許世唯拽住,他的聲音……怎麼有點兒不大一樣,而且怎麼感覺周圍魔氣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