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空中一凝,已經化作一把利刀斬了過來。
龍甲師雙臂一舉,直接用肉身硬生生地抗住這一擊。
鐺!
龍甲師的衣袖被烈焱灼燒迅速化作灰燼,露出紫銅一般的肌肉,這肌肉上密佈一層層的龍鱗,紅光閃閃,烈焱灼燒之下也不能透入分毫。
“龍甲神咒!”葛雲生也皺了下眉頭。
這龍甲神咒十分罕見,傳聞乃是用蛟龍血在自己身上描繪出一片片的龍鱗,蛟龍血蘊有極熱和極寒兩種劇毒,每畫一片龍鱗都似被火焰灼燒和寒冰冷凍過一樣,慘痛無比。
龍甲師在自己身上畫滿了足足三千七百七十三片龍甲,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不放過,難以想象,這人當初是承受了何等的痛苦。
龍甲師身上的龍甲一片一片浮現出來,整個人如同一頭即將化龍的妖物一般,他陰森森道:“我苦修十餘年,這十餘年來,每一天我都給自己畫上一片龍甲,每畫上一片龍甲,就像死過一次一樣,我每一天、每個月、每一年都過着非人的日子,爲的就是在今日的仙武大會上一舉破敵,叫你們這些自喻爲正教的弟子不敢輕視我等,你,一個小小的新入門弟子,還想破我苦心修煉的神龍甲!”
“簡直癡人做夢!”
他猛地揮出一爪,渾身的龍甲帶出一股股寒熱交替的氣焰,呼地一下,竟然也將火精逼退了數丈。
趙五郎化作的火精身子一旋,化成一道火箭再度襲來。
轟隆!
這火箭將龍甲師擊退三四步,卻還是傷不得他分毫。
相反,他渾身的龍甲更加明亮顯眼,一片片鱗甲已經完全凸起,顯得異常可怖。
龍甲師狂傲道:“我的甲冑刀槍不入,你能耐我何?”
他直接朝火精衝了過來,又揮出一拳,直接將火精擊飛到角落裡,龍甲師發狂一般地擊打火精,直打得火羽片片飛濺。
趙五郎雖然與火精融合在一起,這擊打不能傷他本源,但若是一直這麼捱打下去,只怕終究要被打得人靈分離。
但這龍甲師渾身龍甲密佈,根本難傷他一分一寸。
這可真傷腦筋!
趙五郎又捱了一拳,整個火精差點潰散無形,但這一拳吃痛也讓他突然想起四海閣中屠殺黑蛟時葛雲生跟他說過的話,蛟龍未化三足前,有一命門所在,這命門是所有蛟類的弱點,可一擊必殺!
龍甲師只不過是借蛟血化甲,還不足以與三足蛟龍相比,想必這弱點也應該存在。趙五郎心中已有了主意,他高聲道:“你不過是借血化甲,如何能勝得過蛟龍!今日,我就破你龍甲!”
“大言不慚!”
二人再度撞擊在一起,轟!火光再漲,這火光一炸,直接把龍甲師和趙五郎各逼退三丈。
趙五郎身子一轉,凌空化作丈長的巨大火猞猁,猛地朝龍甲師再撲去,龍甲師還未反應過來,直接吃了一撞擊,他翻身上來想要擒住這火猞猁,但不想猞猁快如疾風,根本無從下手,一人一猞猁圍着仙武道場迅速追逐,這追了一陣,趙五郎瞧準了機會,突然反向奔跑,伸出一爪探入龍甲師的下腹,那裡正是肚臍眼,此處果然空出一片鱗甲的位置,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趙五郎大喝一聲,利爪挾帶着火光插入肚臍眼之中。
咔嚓幾聲脆響!
龍甲師臉色劇變,他急忙退身想要逃脫。
但趙五郎哪裡會給他這等機會:“凝火成兵!鎖!”火光之中火焰鎖鏈層層卷縛過來,將這龍甲師捆縛的死死的。
趙五郎一掌飛入,火光迅速遊走,龍甲師整個身子都被烈焱包裹,一片片蛟血畫出的龍鱗快速幹竭脫落,龍甲師驚恐道:“我的神甲!我的神甲!”
他用雙手死死地護住自己脫落的龍甲,哀嚎道:“不要!不要!我的龍甲!”
趙五郎傲然道:“你龍甲已脫,如今不過是條肉蟲,你輸了!”他雙掌一拍,龍甲師伴着無數碎甲摔落一地,渾身更是焦糊一片。
龍甲師已然慘敗!
第二輪二局,趙五郎勝!
第二局趙五郎雖然贏了,但相比李默然,卻贏得並不輕鬆,那邊李默然毫髮無損,還未盡全力,而趙五郎幾乎被廢了一條胳膊,整個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小茹顧不上歡呼,急忙跑過來心疼道:“五郎哥哥,你沒事吧,我這裡有馭靈司上好的藥膏,你先敷着。”
葛雲生剛準備過去查看趙五郎的傷勢,忽然背後就傳來一陣醋意滿滿的怒喝:“哎呀,你是誰啊!”
這來人嗓門透亮,聲如雷震,可不正是施小仙麼。
施小仙在圍牆外等了大半天終究是覺得無趣,她隱隱約約聽得牆內鑼鼓喧天,歡呼喝彩之聲不絕於耳,心中更加按耐不住,就帶着阿鬼偷偷跑進來想看個究竟,她循着喝彩聲一路往下,結果未曾想一進仙武道場就看到趙五郎和一個模樣頗爲清麗的少女擠在一起,這少女還細心地給趙五郎擦藥。
施小仙只覺得自己心口像被中了一箭似的!
三個字,不能忍!
施小仙一臉被醋罈子泡過了一樣,酸澀澀、冷冰冰地瞪着趙五郎道:“五郎,她是誰啊!”
小茹正在細心的擦藥,一擡頭見另一個少女對着趙五郎陰陽怪氣,立即有些不快,皺眉問道:“五郎哥哥,她是誰啊?怎麼這麼兇!”
趙五郎嘴巴已經張成一個圓形,不敢說話了。
施小仙憤憤道:“我,我當然是五郎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小茹站了起來,突然笑了一下,施禮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小仙姐姐啊?真是如雷貫耳,聞名不如聽見呢,嗓音真的好透亮呢。”
“少來!”施小仙上下瞄了小茹幾眼,心中有氣,很想開口破罵一頓,但她又怕給趙五郎丟了面子,刻意收斂了自己的脾氣,也裝得幾分淑女道:“那你想必就是小茹妹妹吧?果然有幾分可愛呢。”
這可愛二字說的尤其咬牙切齒的。
小茹又撲哧一聲笑道:“謝謝姐姐誇獎!對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得給五郎哥哥把藥擦了呢,五郎哥哥,你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而後她又低頭給趙五郎抹藥,這一下一下抹得極爲細心,櫻桃小口更是呵氣如蘭,整個動作極爲溫柔,施小仙簡直氣不過,咬牙道:“五郎哥哥,五郎哥哥……”說着她也蹲下來,陰陽怪氣道:“五郎哥哥真是好福氣呢,有這麼可愛的妹妹替你擦藥呢,來,我也給你擦擦吧!”
趙五郎此時早已感覺這二人氣氛不對,兩顆眼珠子左軲轆一下,右軲轆一下,擺手道:“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嘛!哈哈,也不是很嚴重。”
施小仙怪模怪樣道:“哪裡能勞駕五郎哥哥親自動手。”她邊抹藥邊狠狠地擰了一下趙五郎,嘿了一聲,道:“很爽是不是呢?五!郎!哥!哥!”
趙五郎哎喲一聲就叫了起來。
三隻鼠精一見這情景,也急忙跳了上前,捶背捏胳膊道:“蠢道士可是我們主人未來的夫婿,我們也得好好服侍你。”
小茹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五郎哥哥別介意,這只是它們三個的玩笑話罷了,不過呢,小茹倒是不介意的。”
施小仙只覺得撲哧一聲,好像心口又中了一箭!
簡直正中靶心!
這仙武大會道場原本是極其莊嚴肅穆的地方,這三人一個濃情蜜意,一個醋意滿滿,一個冰火兩重天,兩個女子揉揉搓搓,三隻鼠精推波助瀾,場面叫各清修的道人着實有些看不下去。
淨明道人搖頭道:“嘖嘖嘖,傷風敗俗,不像話!不像話!”
清微道人也大爲不滿道:“葛雲生,這是你的徒弟,你就不管管嗎!”
葛雲生雙眼翻白,好像在看天邊流雲,幽幽道:“好像符籙門規沒有說不能與女子接觸吧,只是擦擦藥,又不是上牀,你們一個個猴急的,沒見識!”
清微和淨明兩個道人氣得臉色通紅,道:“真是胡鬧!”
神霄道人卻懶得與葛雲生鬥嘴,直接走過去怒喝道:“此乃符籙比武道場,請兩位姑娘自重!”
施小仙不滿道:“五郎都受傷了,還不許先擦擦藥,你們都是鐵石心腸嗎?”
小茹也柔聲道:“就是,五郎哥哥胳膊都快斷了,好可憐呢!”
神霄道人神情冷漠道:“比試難免有受傷,但還請兩位姑娘莫要在此這般傷風敗俗!”
施小仙一聽這話,柳眉一豎,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叉着腰大聲叫道:“老道士,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傷風敗俗!你倒說說看我們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嗎?不就是抹個藥嗎,你媽沒給你抹過藥啊,你爹沒給你抹過藥啊!老道士,你嘴巴放乾淨點,我還是未嫁的女子,你這樣亂說話是要爲我清譽負責嗎?再再說了,你就不傷風敗俗,你不傷風敗俗,你哪裡生出來的,你石頭裡蹦出來的嗎?道貌岸然假正經,色心不死葷道士!你色眯眯的眼睛現在看我哪裡呢?”
施小仙噠噠噠地教訓着神霄道人,一串串話連珠而出,直罵得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神霄道人又不能跟女子一般見識,幾次想出口還擊,但都被施小仙快速而又響亮的叫罵聲給逼了回去,肚子裡簡直憋了一大堆的惡氣,他氣得渾身發抖了又發抖,最終惟有落荒而逃。
衆道士更是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第一次看到有這麼潑辣會罵人的女子,居然可以把火一樣爆裂的神霄老道都罵得毫無還手之力。
щщщ ¸T Tκan ¸C○
秦少商也忍不住笑道:“我倒覺得這女子頗爲有趣,江南女子可很少有這般真性情。”
丁少宗愣了一下道:“師兄,莫非你……”
秦少商愣了一下,急忙道:“沒有,沒有,師弟不要想歪了。”
丁少宗鬆了一口氣,暗道:“那便好。”
這邊,清微道人見此也被氣得直搖頭,有氣無力道:“這等奇女子,誰娶了也算是家門不幸!算了,算了,淨明,仙武大會決勝之局,趕快開始吧,莫要與女子一般見識。”
淨明道人嗯了一聲,急忙上場宣佈:“最後一局,李默然對陣趙五郎,勝者便是今次仙武大會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