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南宮雲遞上包袱關心的問道。林雨然微微的點了點頭,這幾天來就很少看見他的笑容了。他摸出那張牛皮紙說道:“經過這兩個月,這上面寫的東西讓我越來越覺得不簡單了,現在我還找不到這個‘玄月地火洞’,不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東西一定會引起騷動的,而且在我們之前一定有人已經看過了,能看懂這個的人並不多,這件事牽扯頗大。你本不該牽扯其中,只是你卻是李瀟尋的女兒,這裡是紅葉閣,我已經派人在四周保護你,柳空的死我一定要去查個明白。”
南宮雲默默的點了點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又問道:“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嗎?”林雨然輕輕拍了下她的頭,終於笑道:“傻丫頭,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紅葉閣
閣院裡栽種的了很多楓樹,一簇簇葉子相擁在一起,只是還未變紅,落下斑駁的光影。閣院的西頭,有處木橋有條小溪從下流過,小溪有兩米高的一個落處,水流並不急,清脆的水擊石聲,伴着林間少量的蟬鳴叫聲,透出一種寧靜的美感。佳人望斷橋頭,道不盡相思愁。
一別十日,恍若十載。南宮雲長長嘆氣,抿起嘴手指打結埋怨道:“真是的,還不回來。”
她回身之際,一個穿着紫紗衣的女子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南宮雲身子一顫,來的這個女子居然是小莫。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突然閃出幾個白衣劍客,橫在她們中間對小莫說道:“小莫姑娘,公子有吩咐,任何人不能接近南宮雲姑娘,抱歉,請小莫姑娘離開。”小莫拿出一個玉飾物,乃是洗塵閣的特有的翡翠白玉(在唐代已經出現了顯示身份高低的玉器飾物)。那幾個白衣劍客依舊拱手道:“抱歉,我們只聽公子的。”小莫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笑道:“我只是想和南宮雲姑娘說幾句話,可以嗎?”幾個白衣劍客略微遲疑了下,又向南宮雲請示。南宮雲點了點頭,他們便也不在說什麼,閃身離開了。
“他最近還好嗎?”小莫問,南宮雲有些生氣道:“你沒看見他不在這嗎?”小莫抱歉的一笑:“我知道他一定會去的,我只是想讓你勸勸他,讓他不要插手這件事了,我對不起他,我以前並不知道‘玄月地火洞’是什麼,所以才······唉,你告訴他,這件事對他不要在管下去了,你也不要管了,因爲從一開始你就被利用了,我只能說這麼多,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南宮雲聽的沒有任何眉目,正待詢問時看見小莫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淚珠,她看着的是那副畫的很差的鴛鴦圖,低低的說:“一晃十年了呀,我們終究還是······”
小莫轉身步去:“請你······請你把這個還給他,還有······請一定好好對他。”她放下那個綁着玉成環的草螞蚱後如煙一般傾刻間消失,只留下淡淡的菊花香。南宮雲拾起那個草螞蚱,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她或許至始至終都是個局外人吧,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林雨然在柳府待了十天,他輕輕的搖着手裡的酒杯,忽然站起到祭奠的大廳去,他徑直走過跪拜着的上百號家丁,到了大廳向柳家兩位老人磕了三個頭,就向旁邊的管家道:“我不讓你們出殯下棺是不是有疑惑?”管家答道:“正是有此疑惑呀,不知道林公子是爲何要如此,死者七日之內都理應下棺了。”林雨然點點頭,笑道:“那好,開棺。”管家以爲自己聽錯了呆着不動了,林雨然又重複一遍。此時二老也不滿了,怒道:“羽然,我們待你如子,你同柳兒又情同手足,你這樣做究竟是爲何?”林雨然再拜,愧疚道:“伯父、伯母,我這樣做並沒有絲毫對大哥不敬,你們放心大哥的死我一定會替你們討個說法,我這樣做是有些原因的,現在不便明說。”林雨然跪下磕頭道:“對不住了伯父、伯母。”輕輕一揮,掌風竟是緩緩推開棺材,就像是有人慢慢卸下一般,柳家不乏高手,但此刻沒有一個人不驚的。林雨然看了看棺材中發臭的柳空遺體,慢慢露出了笑容。
出了柳府,林雨然忽然又陷入了一種悲傷,他呢喃道:“大哥出事不到幾天,她就消失了,難道這件事情真的和她有關嗎?”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是爲了那個?可是柳府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東西呢?他忽然想到千丞上對柳空說的,要找柳空尋件東西,莫不是這件東西讓柳空招了殺生之禍,可是這件事情會和小莫有什麼關係呢?
林雨然忽然想起南宮雲還在紅葉閣等他,剛想快馬趕去,忽然見到有幾朵黑色的玫瑰飄落了下來。幾個有着曼妙身姿的黑衣女子就圍住了他。林雨然笑道:“幾位姐姐要是想約我喝酒,不必用這樣的架勢,而且我一定不會去喝的。”西域玫瑰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們請的一定是毒酒。”林雨然道,他勒住馬繩,他顯然知道西域玫瑰此來必定有事。
“你不是毒不死嗎?上次爲了救你,我們可也是身受重傷,你可是連謝都不曾向我們說過,就算要你喝毒酒,也不過分。”西域玫瑰笑着道。
“看來這毒酒我還有喝的理由了,不過要我喝也行,只是你們得回答我一個問題。”林雨然搖頭笑道。
“什麼問題?”西域玫瑰道。
“你們爲什麼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弄的我到底是誰在說話都不清楚了。”林雨然裝作疑惑道。
“這個你不必知道,你且跟我們走便是了。”西域玫瑰道。林雨然嘆氣道:“練毒功的後果呀。”西域玫瑰沒好氣罵道:“你小子真是欠揍,別跟我們貧嘴了,我們師傅有請。”林雨然皺眉道:“五毒娘子請我,她該不是想毒死我吧。”西域玫瑰差點沒把他從馬上推下去。
來到峨眉山下時,林雨然疑惑道:“這五毒娘子還真敢躲在峨眉?”西域玫瑰都白他一眼:“家師乃是峨眉派的貴賓,多年來一直在這裡修行,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虧你在江湖的名頭還那麼大,那詞叫什麼,浪得虛名。”林雨然嘆氣:“沒想到連峨眉都不是真正的正派了。”
“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林雨然忽然念道,西域玫瑰打斷他:“別丟大詩人李白的臉行嗎,你真是什麼詩一經你念出來就沒詩意了。”林雨然搖頭苦笑,卻也不惱,繼續欣賞着峨眉山風景。
峨眉山東低西高中部挺拔着數個山峰,此時正是初夏百花爭豔,奼紫嫣紅,羣峰疊嶂,含煙凝翠,飛瀑流泉,鳥語花香,草木都茂盛,三峰並峙,絕壁凌空,給人一種身臨仙境的感覺。登臨其頂,俯瞰峨眉山,又有種說不出的浩瀚寧靜感。山靜雲動的雲海,真如仙境一般。
林雨然正長長的吐出口氣,感受着峰頂的風吹動的萬物的氣息。忽然感覺彷彿整座峨眉山都在抖動一樣。西域玫瑰面色鐵青,向下看去,一個紫衣少年,正緩緩向上走來,他每一步看似輕輕放在石階上,卻有讓整座峨眉山都在抖動的重量,而且石階竟然不碎。這樣的千斤墜功力恐怕讓人想象都很難。
君千殤微笑着向上走去,走過一半忽然見兩朵黑色玫瑰在腳底長出,這黑色玫瑰見風就長,瞬間已經將君千殤送到峰頂。君千殤也是面帶笑容,他走到林雨然面前拍拍他的肩旁道:“好樣的,聽說你把那幾個老傢伙給教訓了一頓,不錯,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入我聖教,你我聯手天下必定垂手可得。”林雨然笑而不語,向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