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馬槊,再擡頭看向王暮,臉色大變。
“我是北王座下傅程,請問閣下是?”剎那間,此人態度天翻地覆,畢恭畢敬道。
王暮摸了摸被馬槊劃過的臉頰,沒有傷痕,真氣遊身,加上基礎功法的強大,皮膚早就堅硬如鋼。
“這裡的戰鬥是什麼時候的?”
傅程沒有因爲王暮不自報家門而生氣。
因爲,這是強者特權。
“今日寅時,北王軍與青冥坊。”
“華雲縣還有多久輪轉?”王暮問道。
傅程恭敬道:“兩個時辰。”
“帶我去找北王。”
“閣下怎麼稱呼?”
“紅衣。”
見王暮不願說實名,傅程咬牙道:“請問您是哪方高手?”
“無須多講,此次前來,我是要投靠北王。”
傅程震驚擡頭看向王暮。
他乃一流高手,方纔雖然只是隨手一擊,但連沒有專門防禦的紅衣的皮膚都沒有劃破,可想而知紅衣外功多麼恐怖。
紅衣此人要入北王帳下,他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
但又擔心來歷。
思量鬥爭一番,傅程道:“請隨我來。”
北王帳下高手衆多,他也不怕紅衣搞偷襲,只怕自己引狼入室。
王暮騎上馬,跟在傅程後方。
不久。
一處規模頗大的兵營映入眼簾。
進入兵營,傅程帶王暮到了一個帳篷內。
“我先去跟北王彙報,請您稍等。”傅程恭敬退出帳篷。
王暮能感受到周圍埋伏着一些好手。
他也沒在意。
常規流程。
等了大概一炷香。
傅程再次進來,撩起帳篷門口布簾道:“紅衣,北王有請。”
王暮起身,跟隨傅程兜兜轉轉來到一處小帳篷內。
小帳篷內,人滿爲患。
兩側站滿了人,個個看着不凡。
居上而坐的是一名中年男人,身着一襲黑蟒袍。
“你就是紅衣?”北王注視王暮,瞳孔透着一絲訝異。
“我就是。”
入帳,王暮也不再客氣,說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一身衣服,還要一匹馬,最後,我見一個叫吳志的大刀兵。”
他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有絲絲剝落的痕跡,如灰一般脫離。
給他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他需要儘快處理,回去華雲縣解決身上隱患。
左側的一名魁梧壯漢,聞言眼睛一眯,一步踏出,冷哼一聲:
“放……”
刀光微閃,意合天地。
王暮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滾落地面。
帳內衆人看着這一幕,心臟好像忽然被人捏住。
北王嚥了咽口水。
紅衣所殺的人是他的將軍,半隻腳踏入先天,如今被王暮殺死,不免有些可惜。
再看兩列之中帳下的數名先天高手,對王暮斬殺將軍之事,隻字不提,竟低着頭直接當起了縮頭烏龜。
“年輕有爲,可惜了潘將軍!”
“來人!”
北王見狀大喜,卻裝作遺憾的喚來下人,按照王暮所說的吩咐下去。
一個半步先天的人和先天高手都怕的人,北王懂得抉擇。
吩咐下去後,北王給王暮按了一個侯爵,還有徵西大將軍。
雖說位置很高,但北王卻說不用做事,只需要在打起來的時候就幫北王軍就行。
亂世之中,王侯將相如過江之鯽,王暮對此也不在意,欣然應下。
一個小帳內。
王暮身穿新衣,繡着金色雲紋的衣袍。
衣服比華雲縣內的布料更加柔軟,細膩。
“侯爺,人來了。”外面響起傅程的聲音。
由於傅程帶回的王暮,被北王委以重任,成爲王暮的副將。
“讓他進來吧。”
一隻髒污的手撩開簾子,跨入帳內。
吳志滿臉烏黑低着頭進來,束手束腳,不敢有太大動作。
剛剛還在奮力訓練的吳志聽到有大將軍要見自己,沒有榮幸,只有恐懼。
他聽說,很多兵卒本來活得好好的,因一句話說得不對,被戰敗的將軍用來泄憤,活活打死。
“擡起頭來。”
吳志擡頭瞟了眼面前的徵西大將軍,正怕自己一個眼神會被打,他想看向別處。
但卻在一看到面前之人時,再也移不開眼睛。
淚水如灌涌般自眼眶決堤而出,吳志顫抖着嘴脣,哽咽的試探道:
“少……少爺?”
“你老了。”王暮上下打量着吳志,頗爲感嘆道。
距離錦溪縣,對他來說只過了一個星期。
但在神風世界,卻已是過了許多年。
期間,洪水滔天,大旱千里,天災人禍……他都沒有經歷過。
而且,從吳志的話裡可以知道,他的容貌從未變過。
本來他還想着如何讓吳志相信自己,現在看來,不用想了。
吳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明明,明明看到少爺下葬的……”
吳志擡頭看向王暮,悲痛道:“少爺,這些年您去哪裡了?”
王暮道:
“我去解決了一些事。”
“老爺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吳志很快接受王暮就是徵西大將軍。
畢竟徵西大將軍扮演一個小家族的少爺,本就不合常理,甚至是荒誕至極。
王暮點點頭:“爹,去哪兒了?”
“老爺他……”聞言吳志神色黯然,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一娓娓道來。
自上次他完成任務,離開神風世界後,有人發現了他被偷襲而死的屍體。
王義得知後,耗盡錢財要追查兇手,在齊行舟的幫忙下,兇手浮現水面……
是京城的高官。
得知報仇無望的王義,把商盟命名神風后,便讓其餘三大家管理,他只要分紅。
平日裡,王義在家練練刀法,不時做一下佈施,本來日子過得不錯。
但在九年前,天地突變,人禍不斷。
大旱、洪水、造反、山賊下山……
受洪水所擾,神風商盟和百姓分批離開錦溪縣。
王義把王暮的屍體挖出來,帶在身邊。
恰巧山賊來犯,王義迎敵。
齊行舟認爲王義因王暮的死而去尋死。
於是齊行舟敲暈王義,交給王家的人照顧。
接着,齊行舟和縣衙的捕快一起對付山賊。
後面,齊行舟沒了音訊。
又過了三天,載着王暮棺材的馬車經過顛簸路段,棺材從馬車上滑了下去。
吳志想要去抓棺材,結果滑下了山坡淹沒在洪水裡。
最終被經過的北王軍救起。
這就是吳志十年來的所有經歷。
“十年。”
王暮沉默。
十年的光陰就這樣過去了。
王義的關心,齊行舟的叮囑,路正然的夜訴……
捕快說不要娶嘰嘰喳喳的女人。
彷彿就在昨天發生的。
吳志低着頭,泣不成聲。
“少爺,你不在的這十年,我過的好苦啊。”
“……”
冷靜下來的吳志被讓人帶下去休整,王暮則把傅程叫進來。
“侯爺。”傅程進帳。
王暮問道:“你認識鎮邪山的鎮山?”
“不敢說全部認識,但認識不少。”
王暮描述了腰掛金牌魁梧漢子的模樣後,問:
“你認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