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暮注意的不是加西亞侯爵的稱謂,而是加西亞身上的衣服。
“中山裝。”
他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能看到中山裝。
主世界來到掌火使世界的人,似乎熱衷於把一些比如今時代先進的東西帶過來。
反觀伊萊特等人的穿着,脖頸是輪狀皺領,一襲緊身衣袍,與加西亞的簡便中山裝相形見絀。
注意到王暮的目光變化,蘭斯道:“這衣服叫中山裝,只有對帝國有功的人才能穿。”
“好。”
王暮應了聲,跟伊萊特匯合。
加西亞侯爵正好擡頭,看到了王暮。
他眼神微動,轉而對伊萊特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的老師,紐曼先生。”伊萊特介紹道。
“紐曼。”加西亞伸手,笑道:“就是你殺了我的僕人?”
話語間,加西亞身上有股惡意蠢蠢欲動。
聖裁者級別,無須流出血液就能激發火焰,並開發了相應體質,給了伊萊特等人極大的壓迫感。
“你想殺我?”王暮訝然看着加西亞。
加西亞一愣,似乎沒想到王暮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說笑了。”加西亞隨口帶過,看向伊萊特:“開始儀式吧。”
“好。”
伊萊特匆忙去準備事務。
加西亞看着伊萊特離開,感嘆道:“他是個好孩子。”
“不是個好領主。”王暮道。
“就算他再強,也在我的管理之下。”加西亞對王暮的發言,不屑一顧。
在鋼鐵帝國,侯爵是指具有特別權限的邊區長官。
邊區長官負責管理遠離首都的領主領地,而伊萊特繼承的費爾曼家族就是邊伯,從屬邊區長官管理。
很顯然,加西亞在這一帶管理着費爾曼家族的領地,所以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王暮看了加西亞一眼,沒再理會。
他已經看出來,加西亞不會再對費爾曼家族留手。
加西亞會對費爾曼下手,可能就在這段時間。
“他是誰?”看着王暮離開城堡,加西亞微笑的臉色驟然一沉。
王暮身爲平民沒有任何爵位在身,絕對沒有讓加西亞高看一眼的資格。
就算身爲費爾曼家族,下一任家主伊萊特的老師,在他眼中也如狗屎。
除了貴族,他的眼裡只有家畜。
平民和牛羊豬雞都是家畜。
只是飼養的人不一樣。
加西亞身邊的一個女僕人道:“他叫紐曼,是費爾曼家族飼養的越火師,在今年晉升火焰使。”
“火焰使。”加西亞冷着臉,“只是火焰使?”
這種級別,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加西亞,不要露陷。”女人搖頭道。
這時,伊萊特匆匆而返,道:“加西亞大人,準備好了。”
“好。”加西亞面露笑容:“走吧孩子。”
兩人相伴走出城堡。
咔嚓。
城堡內一根石柱處,王暮啃着一顆蘋果走出來,望着兩人離開城堡,面無表情。
看來這位聖裁者,對我很不滿啊。
而且那個女人能直呼加西亞的名字,證明其實力不俗,可以平起平坐。
王暮想着,搖了搖頭。
不能這麼妄自揣測他人的想法。
“他應該不是有意的。”懷着這樣的想法,他啃着蘋果走出城堡。
來到城堡外的座位上,王暮看着承襲儀式開始。
儀式很簡單,比較乏味。
只是加西亞瞌睡咒般漫長的念詞裡,給了伊萊特一抔土,一株草。
草還是新鮮的,是新草。
接着,加西亞帶領伊萊特進行談話。
當太陽落山,點點星辰組成的繁星長河倒扣在天上。
加西亞才依依不捨的乘坐着馬車離開。
沿着費爾曼城堡外的大路,馬車輕緩上路,不緊不慢。
馬車後面則是跟隨一起而來的八個僕人。
加西亞和剛剛告誡他的女僕,並坐在車上。
加西亞跟女人道:“多蒂爾,你看出了什麼?”
女人約莫三四十歲,從樣貌可見其年輕時容顏之驚豔。
顯然,坐在加西亞身邊的人,不是無名小卒。
多蒂爾·西塞羅。
她是格斯三世的近衛隊隊員,其實力不弱於他,也是聖裁者級別。
“伊萊特的老師不簡單。”多蒂爾眼中充滿憂慮。
“只是火焰使。”
加西亞不以爲意。
“不要掉以輕心。”多蒂爾眼中滿是凝重道:“他多強我不知道,但他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加西亞皺眉。
多蒂爾智商不高,但修煉的天賦很高,所以纔有了聖裁者的實力。
但也正由於多蒂爾最大的缺點是智商不高,而聖裁者體質覺醒的天賦反方向。
從而讓多蒂爾成爲聖裁者後,擁有了比一般人強數倍的洞察力。
這種能力甚至通過微末的舉動,推舉出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在隱藏什麼。
他們這一次來就是替格斯三世和聖殿看看費爾曼家族有沒有底牌。
如果費爾曼家族沒有底牌,他們摧毀費爾曼家族輕而易舉。
現在看來……
有些波折了。
不語許久,加西亞道:“也許我們可以提前進攻,讓費爾曼家族來不及反應,只要拉多一些聖裁者和火焰使,伊萊特的老師就算是不死者,也會被我們圍攻殺死。”
……
星辰點點,萬里晴空。
費爾曼城堡。
今天對伊萊特來講,是一件大事。
他第一次當家族的掌舵者,腦袋混亂而迷茫。
他想要找人解惑,於是,他再次來到了王暮的房間門前。
他輕輕叩門,卻聽到吱呀一聲,房門根本沒鎖,直接開了。
擡頭看到裡面,伊萊特看到了蘭斯、佛瑞、老管家、還有新晉火焰使的年輕人。
此刻四人正團團圍住一個圓形酒桶。
“費爾曼大人。”四人齊聲喊道。
“叫我伊萊特…”
伊萊特見四人有氣無力,滿臉沮喪的面容,突然心臟砰砰砰的突突跳,“老師…呢?”
四人散開,裝着蜂蜜威士忌的圓酒桶上,靜靜躺着一封信。
已經被拆開。
伊萊特拿出來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
“我是紐曼,已經跟加西亞侯爵離開了,保重。”
伊萊特十分珍惜的一字一字念下去,聲音漸漸低下,最終他的雙手垂落。
他的背,好像更彎了。
“幫我把紐曼先生,求回來。”
……
泥路上。
在馬車後面跑着的僕人之一,聞言奇怪擡頭。
這人正是離開費爾曼城堡的王暮。
王暮看向加西亞,他記得他沒有得罪過加西亞。
還有那個女人,爲什麼說他危險?
他明明是一個很純良的人。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樣想着,王暮一手捂住一名僕人的嘴巴,用隨身攜刀的斷刀割了他的頸部。
“不如,這件事我們交由陛下處決如何?”多蒂爾擔憂道。
一聽這話,王暮趕緊捂住那名僕人的頸部,不讓血冒出來。
該死,我是不是下手太快了。
心靈火焰啊!
原諒我這魯莽的舉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