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一下子就贏得了滿堂喝彩支持。
便連校長等學校高層，也都充滿期待地看着江躍。
不過他們這次算是學乖了，先前在食堂多次被杜一峰楊笑笑打臉，他們作爲校領導，也知道謹言慎行，提防熱臉貼冷屁股。
這些提議如果由他們開口，萬一被拒絕了，又得是下不來臺。
由學生來提，那就不必擔心被拒之後丟了面子。
江躍顯然不會跟楊笑笑跟杜一峰那麼直，不過他還是婉轉拒絕：“諸位，爲什麼這頭邪祟會在這個時候入侵？按理說現在還沒到深夜。其實，此邪祟已經在周圍窺視好些日子了，前幾天也有入侵過，爲什麼沒成功？因爲之前你們的佈防非常合理，讓他無機可乘。而剛纔不是深夜，他卻趁機入侵，就是因爲我們在食堂聚餐，所有覺醒者都在聚餐，防線空虛，沒有任何防備，讓他如入無人之境。”
“如果現在我講課，說不定回頭又有什麼怪物邪祟趁機溜進來。豈非得不償失？”
說這麼多，大家總算聽明白，人家就是不想上這一課，而且理由很充分。
但還是有那腦子不靈光的，叫道：“今晚不方便，明天白天開講嘛！反正現在大家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對不對？”
杜一峰冷哼道：“你們倒是不缺時間，以爲人家江躍跟你們一樣閒呢？”
杜一峰這個刺頭站出來當惡人，其他人還真不敢跟他叫板。只是心裡暗罵，這杜一峰什麼時候也這麼沒出息，成了江躍的小弟了？
看這架勢，都不像是小弟，反而像是走狗。
江躍微笑道：“我看大家還是散了吧，該巡邏的巡邏去，安防工作絕不能放鬆。一旦被邪祟突破，誰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有些識趣的人，便紛紛開始散場。
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滿，卻也不好說什麼。
對江躍，他們還真不敢吐槽什麼。
他們現在能有吃有喝，日子還能過得太平，江躍絕對是最大的原因。
總不能因爲人家不想講課，就心生不滿吧？
校長雖然也察覺到江躍對學校事務態度上的變化，但依然不死心，總想着還能挽回。
笑呵呵走過來：“江躍啊，天已經這麼晚了。我讓邵主任給你們安排宿舍，你們今晚都住下來吧。要住一塊聊天，還是單人居住，儘管提，都可以滿足的。現在學校最不缺的就是宿舍。”
江躍本來就打算留宿一晚，聞言笑道：“校長，我不用安排，原先就有宿舍的嘛！而且，這個天，在哪都能對付一晚。”
“那也太將就了，我們校方過意不去啊。再說，這不是還有女生嘛！咱不能讓女孩子這麼將就對不對？”
韓晶晶微笑道：“我這個人就喜歡將就，不搞特殊。校長，你日理萬機，就別操心我們幾個學生的就寢問題了。”
“晶晶同學，對每一位學生負責，是我們校方領導的工作職責嘛！”
韓晶晶卻正色道：“我倒覺得，校長應該統籌全校的工作纔對。這幾百號學生的未來，纔是校長你肩上最大的擔子啊。相比之下，我們今晚在哪裡就寢，根本微不足道。”
你校長不是喜歡講冠冕堂皇的官話嘛？
那就對飆一下官腔好了。
江躍笑道：“校長要是太客氣，那就是把我們當外人，我們可就不敢留宿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校長也只能苦笑道：“你們這可是將了我一軍啊。好吧好吧，那我這個校長也只能聽從你們的意見。不過，要是你們有什麼要求的話，一定要記得提。咱們學校現在條件是艱苦了點，但能解決的問題，一定會積極解決的。”
校長一走，其他覺醒者也就跟着散了。
當然，校長總算沒有忘記大事，臨走前還是佈置了一下，今晚的執勤按照原先計劃執行。
在新的方案制定出來之前，一切照舊。
……
回到校長室後，校長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陰霾之色。
其他幾位校領導也跟着來到校長室。
顯然大家心裡都有默契，知道校長肯定有話要說。
“邵主任，你安排一下，咱們開個短會。”
邵副主任問道：“要邀請學生參加嗎？”
“不用。”
既然是臨時短會，也就沒太多講究，人往那一坐，茶水滿上，會議也就開始了。
校長率先開口：“大家都看到了，局面並沒有咱們想象中那麼樂觀。這些學生也沒有咱們想象中那麼聽話。”
“現在這個局面，大家都說一說，下面該怎麼辦？”
一名副校長沉吟道：“其實這些我們在制定草案之前，不是都預料到的嗎？出臺這個草案，一定會動搖到少數同學的利益，甚至引起他們情緒上的反彈。就比如童迪，今天這一系列問題，其實核心還是童迪吧？”
“我倒覺得，核心關鍵在於江躍同學。”另一名校領導提出不同見解。
“江躍是他們一夥人的核心人物，但他的志向並不在學校。他來學校，更多是因爲孫老師和童迪這些人，是一種慣性走動。他跟其他走讀生本質上其實沒有差別。”
“可咱們這個草案，江躍明顯是不認可的。他沒有舉手反對，只是因爲有人替他舉手，有人給他當了傳聲筒！”
“所以說，杜一峰和楊笑笑這二位同學，其實都是傳達江躍的態度，也可能是韓晶晶的態度。”
“這一點我同意，這二位同學他們從來對學校的事務不熱衷，不可能忽然就這麼感興趣的。一定是事先達成的默契。”
校方領導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十分激烈。
唯一的共識是，他們這個草案得罪了以江躍爲核心的這一批人，所以目前的情況有點微妙。
校長敲着茶杯蓋，黑着臉道：“我要的是對策，不是嚷嚷。誰能不能提供一點對策？”
“校長，其實我倒覺得，咱們不必刻意找什麼對策。其實就這樣冷處理是最好的。江躍既然志向不在學校，他就不好公然干涉學校的事務。你看他今天的態度，其實也不算特別激烈，也不想跟學校公開撕破臉皮。說白了，他們這些動作，其實就是給童迪鳴不平，順便敲打了一下我們罷了。而我們把童迪列爲唯一一個內定的小隊長，至少算是給了一點積極迴應。我想他們雖然不爽，但應該會默認這一點的。應該不至於再鬧什麼了。”
“像杜一峰和楊笑笑他們，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對他們抱有太大期望。這些人，我還是堅持認爲，不屬於我們團結的對象。他們的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爲學校，而是因爲江躍和韓晶晶這二位同學罷了。”
“這一點我同意。要是江躍和韓晶晶二位同學不來學校，楊笑笑跟杜一峰他們，絕不會來學校的。確實不應該對他們抱有期望。”
校長微微點頭：“這一點確實是我們錯估了。之前聽他們說要捐獻物資，導致我們對他們產生了一些不應有的幻想。”
“沒想到正是這捐獻物資，反而將了我們一軍。他們將物資捐獻給個人，這不是擺明跟學校唱反調嘛。還說什麼不養閒人，這種破壞團結的話都能說出來。簡直是害羣之馬！”一名校領導氣不打一處來。
“算了算了，這些學校在陽光時代就不好管，現在詭異時代，他們更無法無天。以後別搗亂就阿彌陀佛了。”
“那這批捐獻物資，咱們怎麼處理？讓不讓進來？”
“千萬不能不讓，你要是不讓進來，回頭他們必然又鬧幺蛾子。”
“可學校的地盤，總不能讓他們存放私人物資吧？說白了，現在就童迪一個人常駐學校，他一個人用得了那麼多物資？”
“用不了你還能硬搶不成？”
“咱們得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說動童迪，想辦法讓他再捐出來嘛。這個童迪，我看不是特別刁，總體來說是個老實孩子，咱們多做工作，沒準可以湊效。”
“老實孩子？你可別被他敦厚的外表矇騙了。他真要是老實孩子，就沒今天這麼多的事。他要是沒跟江躍吐槽，這些人會站出來幫他叫陣嗎？今天這些事歸根結底還是這個童迪搞出來的。”
“行了，行了，物資先別打主意。先穩着他一些。不看僧面看佛面。萬一因爲一點物資，徹底惹怒了江躍跟韓晶晶，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說一千道一萬，草案還得趕快落實，覺醒者隊伍必須儘快成立。只要我們掌握隊伍，假以時日，鍛煉出戰鬥力，我們就不用看他們的臉色。”
“戰鬥力談何容易啊。你看咱們想請江躍講一堂課，人家現在都不願意搭腔了。這就是現實，大家必須正視這個現實。我們和江躍等人的蜜月期已經結束。接下來，只能靠自己。”
聽着確實讓人沮喪，但每個校領導都意識到，這還真就是現實。
一時間，每個人都會忍不住琢磨，到底這麼做，是否聰明？是否划得來？
這要是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江躍韓晶晶這夥人，還會不會義無反顧出面？
從今晚的情況看，答案似乎並不樂觀。
“其實我們大可不必那麼悲觀啊。不是還有孫老師這一步棋嗎？江躍他們對咱們校方或許有些意見，但他對孫老師是尊重的，視爲恩師的。只要咱們拉攏住孫老師，就一定可以拽住江躍。”
“那可不好說，今晚這頓飯，咱們其實把孫老師也得罪了。”
有人站出來潑冷水。
這種低級錯誤，確實讓人無語。
邵副主任無奈道：“其實大家都沒了到，那位柳女士也沒在這裡住幾天，也不是學校的人，不邀請她也是情理之中的。誰想到老孫會爲此記仇？”
“孫老師記仇了嗎？他那個人，一直都不喜歡趕熱鬧的吧？拒絕聚餐，也不一定就是記仇？”
“呵呵，這麼多學生都出席了，他這個班主任如果不是記仇，會不參與？以我看，他肯定是記仇了。”
“他有什麼記仇的？咱們學校這段時間對他夠尊重的吧？大小事宜也都經常請他參加，把他捧得夠高的吧？”
“捧他那不是應該的麼？誰能帶出這麼多優秀學生，都應該被捧着。”
“都別爭了，我倒覺得，孫老師這個人心軟，咱們多安撫安撫，有意無意拉攏一二，應該不成問題的。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咱們這些覺醒者，確實是太單純，沒有見過世面，戰鬥力形成不了。”
這纔是現在最大的問題。
一衆校領導的心情都有些沉悶起來。
今晚那一場戰鬥，要不是江躍察覺，全校那麼多覺醒者，壓根沒有一個人發現了問題。
等人家戰鬥結束了，他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哪怕是魏山炮，在覺醒者裡算佼佼者了，但真要讓他去獨當一面，他成嗎？
只怕還是不容樂觀。
魏山炮已然如此，其他人就更難短時間內有什麼指望了。
這麼一對比，校方發現童迪居然還算是住校覺醒者裡，經歷過最多陣仗的人。
至少童迪跟江躍混過，參與過好幾次詭異事件，也參與了七螺山挑戰賽，經驗方面，絕對算是佼佼者。
可就這麼一位，如今只怕跟他們也產生了嫌隙。
最後，還是校長總結道：“問題確實不少，但咱們也不要過於悲觀，先把臺給搭起來，班子形成了，戰鬥力是可以鍛鍊的。小隊長的人選，大家務必要多花心思，一定要讓那些有責任心，聽從指揮，講究大局的年輕人當選。對那些花花腸子多的，可以用，但絕不能重用。”
……
這一晚，江躍選擇迴歸自己原先的宿舍，而韓晶晶楊笑笑等人，自然也不用愁沒有女生招待她們，都找到了相熟的女生，安排進了宿舍。
半夜時分，江躍冥想結束，正準備入睡，卻忽然感應到了一些什麼。
仔細一聽？似乎又沒什麼動靜。
但下一刻，江躍目光盯着牆面，隱隱聽到牆體上傳來微弱的一絲沙沙聲，像是有細細的東西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