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鏽家的好像已經料到了柳珂會如此震驚一般,面上不動聲色的道:“是,大小姐,那個郎中是這麼說的。”
“他有沒有說姜姨娘中的是什麼毒?”柳珂納悶的問道。
“說是打胎藥。”佟鏽家的回道。
柳珂聽了此話,雖然知道不該往下問了,可是她心中依然還有疑慮,便硬着頭皮道:“不是說姜姨娘沒有懷孕嗎,怎麼會是打胎藥?”
佟鏽家的一笑道:“估計是下藥的人,並不知道姜姨娘沒有懷孕,所以才下了墮胎的藥,郎中講,這重要本身就對女子傷害極大,與服毒無異,雖然姜姨娘這次沒有傷及性命,可是以後不會再有孩子了。”
柳珂聽了此話,說不上心裡是喜是悲。
她轉移了話題道:“這個郎中爲什麼要冒充徐大夫潛入柳家?”
“他說是受人之託,但是那人是誰,他卻不知道,因爲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那人的面目,他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就連說的每句話都是按照別人的吩咐做的。”佟鏽家的回道。
柳珂站起身問道:“那個郎中呢,我要見見。”
佟鏽家的聽了此話之後,面有爲難之色,跪地給柳珂行了一禮道:“那個郎中被人放跑了,吳老大覺得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便沒有嚴加看管,不想昨天夜裡被人竟被人救走了。”
柳珂雖然感到惋惜,可是卻也沒有辦法,一伸手對佟鏽家的道:“佟嫂子起身吧,”她說道這裡。笑道:“這裡有柳青伺候,你去跟玉葉說句話吧,爲了我,你們母女都分開了。”
佟鏽家見柳珂如此體恤,忍不住道謝:“大小姐說那裡話。玉葉能伺候大小姐是她的福分。”說完,給柳珂行了一禮帶着玉葉下去了。
柳青見柳珂悶悶而坐,知道她是在想姜姨娘的事情沒有打擾,給她沏了一杯九曲紅梅放在手邊。
原本出神的柳珂一回神,擡頭看了看柳青道:“你說是什麼人找個郎中來柳家,那人又爲什麼這麼做?”
柳青聽了柳珂的話以後。半晌沒有回話,過了一會兒道:“奴婢愚鈍,想不出是什麼人要這麼做,不過這人好像也沒有做出什麼對柳家不利的事情,只是將姜姨娘被下了打胎藥的事說成了是中了斷腸草的毒。奴婢想,他是不是想提醒咱們柳傢什麼?”
這幾天,柳珂的腦海中一直都被此時弄的亂糟糟的,聽了此話之後,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錯,那人一定是要提醒什麼?
斷腸草?
爲什麼一定是斷腸草?
斷腸草是御用毒藥,民間少有。
斷腸草耐旱,長在北國。
北國。不就是幽燕。
難道姜姨娘跟幽燕有什麼關係?
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些之後,柳珂便更奇怪背後提醒的人是誰?
不過是,佟鏽家的前來辭行。便打斷了柳珂的思路。
柳珂命人將自己小廚房裡存的粳米,給了佟鏽家的一袋,又給佟老太太找了好些藥材命她一同帶上。
佟鏽家的自然是千恩萬謝。
碧荷離開了柳家之後,在外面轉悠了兩天,覺得無處可去,她知道自己主子在博陵有一個落腳的處所。還是鼓起了勇氣到了自己主子跟前請罪。
只是,她去的不是時候。她剛剛的走進院子便聽到裡面傳出了爭吵聲。
“我還不是都是爲你好,你這麼兇幹嘛?”是她的主子燕王府郡主容茗的聲音。
“你這是爲我好嗎?你這是搗亂。誰讓你在柳府隨便安插人的,自作聰明。”這是世子容爍的聲音。
碧荷聽到這裡驟然停住了腳步,她不是怕了,而是心裡有些情怯,以前她最大的希望便是到容爍的身邊伺候,就算是不能被他看上,成爲他的女人,那怕是能每天遠遠的看上他一眼也是好的。
雖然她自從那天夜裡在柳家見識到了另一個出色的男人,可是此時一想到容爍就在房中還是有些緊張。
正當他出神的時候,忽然面前站了兩個黑衣人。
“我當是誰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院子,原來是碧荷姑娘,郡主正到處找你的,還不快進去。”其中站在她身左的侍衛李風對她說道。
碧荷咬了咬嘴脣,慢慢向前挪動了一下腳步,只聽容茗在裡面喊道:“碧荷,你給我滾進來。”
碧荷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加快腳步走進了房間。
一撩房門上的棉簾子,一股暖融融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房中佈置的清新雅緻,一身月白色長袍的容爍正站在當地,一下便映入了碧荷的眼中。
她微微擡了一下眼簾,慢慢從容爍的身邊走了過去,來至容茗的跟前。
此時,容茗正慵懶的歪在香妃暖塌上,身上穿着雲錦累珠貂皮棉服,頭上卻是束着男子的髮髻,用白色的綸巾束了,一臉的沒所謂。
看到碧荷蹭了進來,兩眼頓時圓睜,直起身子假意吼道:“臭丫頭,你是怎麼辦的差,我不是讓你就看好了柳珂就行嗎,你怎麼去招惹那個姨娘,要下毒能一下毒死也就罷了,竟然沒毒死,真是給我丟人。”
容茗說到這裡,看到容爍瞪着她,忙回嘴道:“你就不應該去招惹別人,就只看好柳珂就行了。”
碧荷趕緊跪地認罪:“奴婢該死。”
容茗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又道:“好了好了好了,什麼死不死的,被毒的也不是那個柳珂,世子會原諒你的,起來吧。”
容爍微微一側頭,犀利的目光落在碧荷的身上,對容茗的道:“這個丫頭不能留。”
容茗驚得一下從湘妃榻上跳了起來,嚷道:“爲什麼?那個柳家對你就這麼重要嗎?碧荷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我絕不會讓她死。”
“她不死也行,但是不能在出現在博陵了。”容爍看了容茗一眼,稍稍放緩了語氣道,“而且,你現在馬上跟我回去過年,不許在呆在這裡了。”
容茗咬了咬嘴脣不情不願的道:“回去就回去,不過,若是父王還逼我家嫁人,我還是會離家出走的。”
“你都十五了,你不嫁人難道要老死在王府,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嗎?就算父王不給你許親,皇上也會賜婚的,到時候,還不及父王給你找的史家。”
容茗聽了此話,眼睛一紅,道:“我就知道你跟父王是一樣的,就知道什麼大業大業,從來也不爲我考慮,你以爲我不知道父王爲什麼讓我嫁給那個史明鑫的兒子嗎?不就是因爲他是戶部左侍郎,便與他了解朝廷的——”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容爍捂住了嘴。
容爍豎起耳朵聽了聽四周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方道:“你亂說什麼,想給父王惹禍嗎?”
說完,不待容茗回話,對外面的人道:“馬上給郡主準備馬車,郡主要回北燕了。”
碧荷聽了趕緊將厚衣服給容茗穿上。
容茗眼睛裡含着淚,完全沒有了剛纔戲謔無束的神態,嘟囔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親哥哥,連衍戒都比你好些。”
容爍微微一回頭,只當沒有聽到,道:“以後不要再來博陵了,這裡是是非之地,聽到沒有?”
此時容茗心中有氣,故意道:“沒聽到!”說完攏了攏自己的身上的銀狐輕裘披風,從容爍的身邊越過,出了房門。
碧荷不敢擡頭,快步跟上容茗的腳步也出了房門。
容爍深嘆一口氣,攥了一下拳頭,嘴裡喃喃道:“衍戒,衍戒!”說完,舉步出門。
容茗上車前,回頭對容爍道:“我回北燕過年,那你的,你不回去嗎?”
“你不用管我,我在博陵還有事,辦完事便回去。”容爍眼看着容茗上了回北燕的馬車,有派了自己的兩個手下跟隨纔算是放心。
送走了容茗之後,容爍對身後的人道:“給我準備一套夜行衣。”
身後的李雲聽了之後,遲疑了一下道:“世子,若有什麼事情,還是讓屬下等去做吧,您還是不要涉險了。”
容爍嘴角微揚,原本極好的面容顯得更加俊朗,道:“沒什麼危險的事,你不用擔心,過了今晚,我們也該回去了。”
李雲雖然不解,還是一拱手道:“是,屬下馬上去準備。”
不到半個時辰,李雲便拿了一套夜行衣放在了容爍的跟前。
容爍換好了夜行衣,看看天色還早,便在自己隨行的衣物中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件平日裡隨身攜帶的古玉揣進了懷裡。
帶到亥時末刻,容爍走出了院門。
等他走到柳家後院外的時候,已經快子時了。
他一躍身進了柳家。
此時的柳家人,出了上夜的門房婆子們圍在一起摸牌,便都已經進入夢鄉了。
他放輕腳步,幾個躍身到了秀竹園內。
此時,秀竹園中已經滅了燭火,顯然都已經入睡多時了。
容爍慢慢來至柳珂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