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聽了石氏的話以後,頓時有些忐忑,滿臉不解的問道:“不知叔祖母說的是什麼喜事?”
石氏握着柳珂的手道:“快先進去再說吧!”
柳峰氣不過,衝石氏行了一禮道:“叔祖母,珂兒身邊的奴僕將她一人丟在外面的店鋪裡,這件事您知道吧?”
石氏臉上的神情一滯,旋即笑道:“有什麼話,先進去說吧,”她說到這裡之後,側頭看了一眼柳峰接着道:“畢竟事關珂兒的閨譽,你做爲兄長怎麼能在大門口便這樣口沒遮攔的亂說。”
柳峰聽了此話之後,低頭不語。
石氏見狀臉上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只是牽着柳珂的手朝前走。
她摸準了柳峰一心爲柳珂考慮的心思,所以要拿捏柳峰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到了正房之後,石氏拉着柳珂在中廳的湘妃榻上坐了,笑道:“今天的事情,玉香回來之後都跟我說了,是馬車遇到了意外,所以他們纔跟你失散的,他們回來之後,叔祖母便立刻派人出去找你了,我就知道你是個福澤綿長的人,是不會出事的。”
柳珂聽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現在她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若是她在外面出了任何差池呢?承擔後果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罷了。
石氏說完之後,又看向了柳峰,臉上帶着嗔怪道:“倒是木青,你知道妹妹的下落怎麼也不來告訴叔祖母一聲,讓我擔心。”
柳峰聽了此言只是氣悶的低着頭沒有說話。
“兄長是在街上偶然遇到我的,若是早知道豈會不告訴叔祖母便一人接我。正是叔祖母說的,我還真是有福之人呢,剛剛的與家奴們失散便看到了兄長,若非如此,豈能安然無恙的站在此處與叔祖母說話。”柳珂強忍住心中的怒氣。臉上帶着淺笑,對石氏說道。
石氏呵呵一笑,“到底是親兄妹,我並沒有責怪木青的意思,你便護起來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事了。還是說說過幾天進宮的事情吧。”
進宮!
一聽到這兩個字,柳珂的頭猛然間便有些大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石氏見了柳珂的樣子,心裡忍不住有些發愁,可是面上卻笑道:“三月二十五是太后的生日。每年她老人家的生辰都是靜悄悄的過,今年不知爲了什麼,卻要邀請在京有品爵的夫人都帶着家眷進宮熱鬧一天,你說可是喜事不是?”
柳珂聽了此話,懸着的心方放下了:“果然是喜事,只是太后慶生,自然是要準備賀禮的,還有二十幾天的時間。不知道要準備什麼賀禮方合適?”
“東西不在貴賤,只要敬心便好,閨中的女孩們。無非就是送些自己親做的針線之類的,這個你倒不必在意,只是這宮中的禮儀是個大事,我明天便託人找一個以前在宮裡侍奉的嬤嬤來教教你們,你與琀兒可要好好學。”石氏見柳珂臉上沒有了牴觸的情緒,忍不住笑道。
柳珂點點頭不再說話。
雖然她知道石氏一定會利用太后慶生的事情搞鬼。可是此時卻不能拒絕進宮的事情,否則便顯得她太矯情了。也不符合常理,容易引起旁人的猜疑。
現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她在正房又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回自己的琴蘭院了。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便看到玉葉與柳青正焦急的在院門口轉來轉去,遠遠的看到柳珂走來,二人便不管不顧的跑着迎了上來。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我們都快急死了。”玉葉上前抱着柳珂的胳膊帶着哭腔道。
柳珂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到了院中之後,方對玉葉道:“當時你們怎麼先回來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看到柳琀從她的房中跑了出來。
柳琀聽說柳珂出門之後,與家奴失散了,便欲出去尋找,可是石氏命人看着她不許她亂跑,怕她出去找不到人,反而惹事,她便只好在琴蘭院中等着。
剛纔一聽到柳珂的聲音便慌忙跑了出來。
她雙手扶着門框,看到柳珂好好的站在院子裡,眼睛一下便有些紅了。
“你怎麼回事,出去爲什麼不叫上我,萬一出點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
柳珂見柳琀真情流露,心裡不由感慨萬千,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下次不會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人,爲什麼玉葉回來以後說他們是被人強壓着回來的?”柳琀拉着柳珂進了房門。
柳珂進門之後沒有看到玉香的影子,便問道:“玉香呢?”
玉葉回道:“她回來之後便沒有了人影,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柳珂聽了點點頭,這個玉香必須想辦法從自己弄身邊弄走。
她深吸一口氣對柳琀道:“我在路上又碰到了太子,不過,幸好遇到了兄長,兄長便帶我回來了。”
她沒有提遇到清逸的事情,況且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跟柳琀解釋此事。
“姐,都怪我,不該聽叔祖母的慫恿,將你騙出去與太子見面。當時叔祖母並沒有跟我說那人是太子,只是問我那人跟姐姐相不相配,我見那人氣宇軒昂,穿着華貴,一定是哪家的貴公子,若是姐姐能結這樣一門親,肯定很好,所以便答應了她。姐姐,對不起,你打我吧!”柳琀一臉的愧疚。
柳珂一笑:“有你什麼事,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算不是你引我出去,叔祖母也會讓別人引我出去的,想想她是爲了什麼才讓我進京的便知道了。”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變得犀利,堅定的道:“不過,沒有了母親,我還有父親,還有兄長。怎麼也輪不到叔祖母決定我的命運,大不了魚死網破。”
“姐,你說的對,我們去將這件事告訴父親去,我們不在這裡住了。”柳琀氣憤的道。
柳珂搖搖頭苦笑道:“不過是與太子見了兩面,太子也沒說什麼。若是此時搬出去倒好像是真有什麼事似的,再說父親就算提及此事,也沒有個由頭啊。”
柳琀跺腳道:“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叔祖母將你當做禮物一樣送給別人。”她說完此話之後,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卻又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珂微微一撇嘴,“你說的沒錯,叔祖母和叔祖就是將我當成了一件禮物,一件可以爲家族謀福利的禮物。”
其實柳珂也知道,他們的做法也不算什麼,現在好多的大家族爲了家族的利益都採用這樣的辦法。
不過。若是以前的柳珂她可能會聽從命運的安排,可是現在的柳珂,歷經前一世的磨難。再回到這裡,是絕對不會任人擺佈的,何況她手裡還攥着她的母親蘇氏留給她的東西。
柳家的人想稀裡糊塗的將她弄出去沒那麼容易。
柳珂見柳琀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相信我,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好了,別想這些煩惱的事情了。初六就去石家了,你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嗎?都給誰準備了禮物。”
柳琀一聽柳珂的話之後。頓時一笑,紅着臉便地下了頭,道:“不過就是給石家的老太太還有幾個姐妹準備了,還能給誰準備禮物。”
柳珂微微一笑道:“石家兩個老太太,你都準備了嗎?還是隻給大老太太準備了?”
此時柳琀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斂了,道:“就只給大老太太準備了,石家的二老太太應該不會參加初六的聚會吧。”
石家早在幾十年前便分成了文武兩家。
石硯的祖父石虞是武將出身,當年因爲棄文從武,與家裡人幾乎決裂。
現在石家的大房住在萬字傑泰寧巷,二房則住在角西街南糝籽巷,兩家隔着兩條街呢。
柳珂對文武兩個石家的事情不是很瞭解,可是柳琀卻知道,大房的老太太劉氏一向自持是書香門第,對二房的從武很是不屑,所以每每見了二房的老太太謝氏,都會冷言冷語。
而二房的老太太謝氏出身陳留謝氏,與生俱來的大家閨秀的氣質與胸襟,也不怎麼喜歡與出身小門小戶的劉氏結交,所以除了過年過節,兩人竟少有來往。
此次是石家的大老太太給石氏接風,謝氏自然是不會去了,不知道石硯會不會也不去參加。
想到這裡柳琀便有些懨懨的了。
沒有了前幾天那樣高漲的興致了。
不過,到了初六那天,柳琀還是抱着希望梳洗裝扮了起來。
令柳琀不解的是,石氏竟親自把關她的衣着配飾。
將她頭上的翠玉簪子換成了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又讓她穿了件水紅色十樣錦妝花的褙子才道:“如此纔像個大家嫡女的樣子,傳那些素淡的顏色,雖然清雅別緻可是未免顯得小家碧玉。”
石氏說完攜着柳琀的手去了柳珂的琴蘭院。
見柳珂身穿大紅金枝線葉紋長褙子,頭上也是用了金飾,滿意的笑道:“看你姐姐的裝束就很得體。”
柳珂其實傳紅色並不是最好的,只是她爲了襯出柳琀,故意如此穿的,卻沒想到柳琀也穿了紅色。
“妹妹一向不喜歡大紅大紫的,怎麼今天倒穿了件紅衣服?”柳珂給石氏行了禮之後,笑着問柳琀道。
石氏聽了柳珂的話以後,笑道:“今天雖說是接風,不過石家的大老太太特意囑咐讓叫上你們,想來是想見見你們,尤其是琀兒,所以你們還是穿的正式一點比較好。”
柳珂看到石氏臉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長,便一下明白了石氏的話,不由驚訝的望向柳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