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喬侷促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道:“容喬!”
容喬朝着晉國公世子看了一眼,回過頭去。
“真的是你,沒想到你竟然會來?你可真是大變樣了,我都差點沒有認出你來,什麼時候便漂亮了?”
容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臉促狹的容茗,道:“柳家大小姐是我的大嫂,我自然能來,倒是我該問你,你怎麼來了,你跟柳傢什麼關係?怎麼沒有回燕地去,這是要打算留下來嫁人啊?”
容茗朝天白了一眼,笑道:“倒是這性子一點沒變,真是不知道以後那個倒黴蛋能受得了你這毒舌!”
若此話是別人說的,那容喬肯定早就生氣了,不過她與容茗是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容茗長到十一才隨父親去燕地就藩,在京城的時候,與容喬既是堂姊妹又是閨蜜,所以此時說話才這樣沒有隔閡。
“這樣的話你都能當面說出來,可見你也比我好不到什麼地方去,一樣也是個討人厭的性子,能忍得了你的男人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容喬忍不住笑道。
與容茗說着話,容喬便忘了晉國公世子的事情,只與容喬敘舊。
就在此時,晉國公世子趙子旭與柳峰並肩說着話從廊外的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聽了容喬的話之後,柳峰忍不住猛烈的咳嗽了一下。
趙子旭不明所以,問道:“柳兄這是怎麼了?”
容茗朝柳峰望了一眼,趕緊低下了頭,拉着容喬就走。
容喬起初不明白爲什麼容茗要拉着她走。可是等她們停下的時候,她看到容茗通紅的臉便有些知覺了。
“你跑什麼?是因爲趙子旭?”容喬故意道。
容茗聽了此話之後,不屑的道:“且——少來,我會爲了她,她不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嗎?”
容喬一臉恍然的道:“原來是因爲大嫂的兄長。我說你平白的跑來柳家幹什麼?”
容茗知道自己上當了,一甩手道:“人家本來還是像以前一樣待你,你怎麼反倒取笑我。”
“我沒笑啊,我只是有些驚訝,你怎麼會認識柳公子呢?柳公子好像以前一直在博陵啊,年前纔跟大嫂一起拉京城的。”容喬一臉納悶的道。
容茗聽了此言。但笑不語。
“瞧你那樣,還沒說什麼的,只是問問你們怎麼認識的,便美成這樣了。”容喬用手指戳了容茗的腦門一下笑道。
就在此時,只聽外面響起了鞭炮聲。看來是接新娘子的花轎到了。
容茗拉着容喬便朝外走:“走,我們去看花轎。”
容喬比不容茗在外面瘋慣了,一聽說要出門看花轎,頓時有些牴觸,可是卻被容茗拉着一直往前走,她喊了好幾聲,都被外面的鞭炮聲淹沒了,容茗沒有聽到。她也便跟着容茗到了大門外。
此時,大門外擠滿了人,容茗拉着她到了一個靠前的邊上。正好看到石硯騎着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朝着柳府這邊而來。
柳峰與趙子旭站在大門口,對着由遠及近的花轎正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容喬的目光落在了趙子旭的臉上,見他臉上早已脫去了稚氣,比以前更加秀氣英俊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而看書?
她正如此想着,趙子旭好像察覺到了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下意識的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容喬躲避不及,正好與趙子旭雙目相對。
趙子旭笑着衝她點點頭。旋即將目光放在了別處。
容喬心裡一緊,紅着臉將頭低下了。
他竟然衝她笑了。這怎麼可能,以前的時候他們相遇,他總是視而不見的從她的跟前走過去,又一次甚至他們差點撞在一起,他也只是慌忙彎腰賠禮,並沒有擡頭看她一眼,今天,他竟然衝着她笑了。
容喬此時,難掩心中的激盪。
不知不覺中,石硯已經在衆人的簇擁下進了大門。
圍觀的人羣也隨着石硯的進入而從兩邊聚龍。
而此時,容喬一擡頭,早已沒有了容茗的影子,她被人羣擠着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脫身好。
就在容喬窘迫不堪的時候,忽然,她覺得自己的肩頭一重,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臂已經不知道被什麼人拉住了。
她正要掙脫,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跟我來。”
容喬猛的回頭,看到拉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與柳峰一起站在門口的趙子旭,不知道他何時從門口到了這裡。
容喬被他拉着好不容易纔擠出了人羣。
容喬站在趙子旭的跟前,緊張的心裡砰砰直跳,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此時的趙子旭竟然也跟容喬一樣的侷促,過了好一會兒才長舒一口氣道:“你,我如果沒有認錯的話,你應該是楚王家的安寧郡主吧?”
安寧是皇上給容喬的封號,平日裡如此稱呼的人很好,一則是因爲她以前不願出門與外人接觸,二來是這個封號皇上並沒有公開下旨,只是在皇家的家宴上如此提過,不知道爲什麼趙子旭會知道她的這個封號。
容喬聽了此言之後,微微的一愣,點點頭低聲道:“你,叫我容喬就好了。”
“外面人多,你還是到院中去觀禮吧,我送你去柳家的後門。”趙子旭道。
容喬點點頭,不知道跟他說什麼,便問道:“趙世子怎麼會對柳家如此熟悉?”
趙子旭笑道:“你問我跟子青兄啊,說來也是緣分,我本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很少去城外逛遊的,那日蕭兄非要拉我去打獵,我哪裡會打獵,只不過勉強會騎馬,本不想去,可是拗不過他,便隨他到了城北,可是不成想我騎得馬不知道怎麼驚了,幸好遇到了子青兄,他伸手敏捷,一下便飛身拉住了我的馬繮,救了我一命。後來才知道那天他是去北營上任的。”
容喬聽了他的話之後,輕哼一聲道:“可是蕭晉朋拉你去的?”
趙子旭笑道:“真是他。”
“他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肯定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他那是故意整你呢。”容喬是個直性子,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此時聽了趙子旭的話之後,便知道是蕭晉朋故意搗鬼害人。
趙子旭聽了容喬的話之後,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道:“郡主英明,我後來也知道了,蕭晉朋那天確實沒有按什麼好心,所以我很感激柳兄的救命之恩啊。”
他們說着話不知不覺便到了柳家的後門。
“郡主進去吧,我不便從後門進入,便送郡主至此。”趙子旭停住了腳步道。
容喬也站住了腳,低聲道:“多謝。”
此時,柳府的後門正開着,只有一個婆子守在後門,曾經在院中見過容喬,便行禮道:“奴婢見過郡主?”
容喬擡擡手示意她起身,剛邁進了一隻腳,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猛的回過身去,一張嘴,看到趙子旭竟一直在看着她進門,臉上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以後還是別跟蕭家的人來往了,看現在的情形還不知道以後怎麼樣呢。”
趙子旭點點頭笑道:“是,郡主。”
容喬說完之後便連忙進了後門,一直吵着柳琀的院子而去。
她不知道趙子旭就一直站在柳家的後門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柳家的後院之中,才依依不捨的往後倒退着離開。
她更不知道,三年前,趙子旭便已經爲她的才學和愛書成癡而所傾倒,只是,聽聞容喬的脾氣很大,每每遇到她的時候,他只敢用眼睛的餘光掃她一眼,並不敢直視,今日在柳家的院中再見到她的時候,趙子旭一眼便認出了她,只是他沒有想到,三年不見,容喬已經不再是那個衆人眼中無顏體胖的郡主了。
她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一舉一動都讓人賞心悅目。
原本趙子旭覺得此生更沒有機會與容喬在一起了,可是沒想到,容喬竟然會注意到他,而且還跟他說了這麼多的話。
這讓趙子旭頓時重燃希望。
容喬匆匆趕回柳琀的院子的時候,柳琀已經上了花轎去了。
柳珂在柳琀上了花轎之後,一直沒有看到容喬,正要派人去找,沒想到她就來了。
“郡主莫怪,都是我的不是,光顧着妹妹上轎的事情了,竟沒有倒出空去找你,你沒有遇到什麼事吧?”
容喬笑着搖搖頭道:“原本我們就是來送你妹妹上花轎的,你有什麼錯,只是剛纔與容茗郡主出門看熱鬧走散了,自己又從後門進來了,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柳珂是誰,一聽便知道容喬在欲蓋彌彰,只是她見容喬滿面紅光,便沒有點破,笑道:“沒事便好,今天這裡的事情完了,我們便只留下幾個媳婦婆子幫忙,我們可以回去了。”
他們正說着,前面跑了幾個容熠的護衛,匆匆的到了柳珂的跟前,道:“啓稟世子妃,世子讓我們護送您和郡主回府?”
柳珂見這架勢,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