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重生之後,柳珂便養成了早睡的習慣。
前世她只有二十五歲,身體便狀況百出,焉知不是日夜操勞的緣故。
這一世,柳珂首先便要調理好自己的身體。
所以,在韓氏回來之後,她將今日庫房短了藥材的事情告訴了韓氏,沒有再插手。
早早的回到秀竹園中,吃過晚餐,與丫頭嬉鬧了一番便睡了。
只是到了晚上亥時三刻,卻被外面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柳珂坐起身,看到桂嬤嬤與柳青、柳蘭等人都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小姐,老太太與三太太來了!”
桂嬤嬤面帶惶恐的對柳珂說道。
柳珂接過柳青遞上來的衣服披在了身上,不慌不忙的起了身。
她還沒有走出臥房,老太太王氏與韓氏已經走了進來。
“珂兒留下,其他人都出去!”老太太王氏鐵青着臉對房中的下人說道。
韓氏則不動聲色的看了柳珂一眼。
柳珂一臉茫然的站在當地,看上去驚訝而又無措。
老太太王氏在外間的椅子上正襟危坐,韓氏恭順的站在了她的身邊。
只聽老太太王氏衝柳珂喝道:“跪下!”
柳珂乖乖的跪在了老太太王氏的跟前。
她抿了抿嘴脣,忍住了眼中的委屈。
“說說你都做了什麼好事!我們柳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你都忘了!”老太太王氏說此話的時候竟是聲淚俱下。
柳珂跪走到老太太王氏的跟前,也哭道:“祖母,若是孫女有什麼行錯之處,祖母只管懲罰便是,切莫氣壞了身子。”
老太太王氏聽了柳珂的話以後,越發的生氣,從懷裡拿出了一件東西摔在了柳珂的跟前:“竟還在我面前裝傻,你看看這是什麼!”
柳珂撿起來地上已經摔壞被污的團扇,一臉沉痛。
老太太王氏近乎低吼着道:“我念你從小喪母,將你留在身邊親自教導,卻沒想到你竟做出與人私相授受的事情來,若此事傳出去,我柳家聲譽豈不是被你給毀了。”
“祖母說柳珂與人私相授受,不知證人證物可在,與何人私相授受?”
柳珂聽了老太太王氏的話以後,擦了一下臉上的淚驚訝的問道。
“好,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老太太王氏說完此話,衝韓氏道:“將那婆子給我帶上來!”
韓氏聽了之後親自出門去了,不多時敬嬤嬤便被人拖了進來。
柳珂見到敬嬤嬤,心裡瞭然。
敬嬤嬤一進門便俯身求饒:“老太太饒命,老太太饒命,老奴是被小姐逼得沒有辦法了才這樣做的了。”
韓氏也在一旁道:“阿珂,我今天巡夜的時候,看到你房中的婆子偷偷摸摸的在後門處與人對暗號,正要將這扇子遞出去,被我抓了現形,”說到這裡,她給柳珂使眼色道:“還是不要隱瞞老太太了,從實說了吧,也免得吃些無畏的苦頭。”
柳珂沒有理會韓氏。
她站起身走到敬嬤嬤的跟前,恨恨的道:“我逼着嬤嬤給誰往外傳遞東西?”
敬嬤嬤擡眼小心的看了一眼上座的老太太王氏,小聲的道:“給齊家公子。”
老太太王氏深吸了一口氣,對敬嬤嬤道:“若是敢冤枉小姐,立刻拖出去打死!”
敬嬤嬤磕頭如搗蒜,急聲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小姐與齊公子在靜心庵認識,身邊還有齊公子送的扇面,老太太命人一查便知,老奴說的句句屬實。”
她此話一出,老太太王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此時的柳珂卻如嚇呆了一般的道:“我與齊家公子從未謀面,何來他的扇面。”
與人私相授受不是小事情,是足以毀人一生的事。
想到這一點,柳珂此時猛然驚醒一般,憤怒的擡手指着敬嬤嬤的鼻子道:“齊家的人花了多少錢賄賂你,竟讓你能這樣紅口白牙的誣陷自己的主子!”
敬嬤嬤被柳珂一說嚇得只是俯首磕頭,什麼也不敢說。
老太太王氏深深的一閉眼,道:“搜!老三家的,你親自搜,不要放過每一個角落。”
韓氏低低的應了一聲,便開始在柳珂的房中細細的尋找着。
不多時,便在柳珂的書案下拿出了一個摺扇。
“看着這東西倒是挺眼生的,不像是阿珂畫的。”
韓氏將東西放在了老太太王氏的跟前。
老太太王氏將頭扭到一邊:“不必給我看,免得污了了我的眼,讓她自己看。”
現在的柳珂在畫技上善人物,不善蟲草,書法上喜梅花體,從不寫館閣體。
而這幅扇面卻恰好是一副蟲草,留白處是用館閣體寫的四個小字——“穆如清風”。
柳珂看了此物,站起身將原來拿在手中的團扇輕輕放在桌案上,接過了韓氏遞過來的摺扇端詳了一番,對韓氏道:“此物有何不妥?”
韓氏臉上帶着幾分難色,看了老太太王氏一眼,沒有說話。
此時,她說多說少都不合適,便只好緘口不言。
柳珂站起身,將摺扇雙手奉到老太太王氏的跟前,道:“祖母,此物是孫女爲兄長準備的生辰賀禮,不知是上面的畫不妥,還是字不妥!”
老太太王氏聽了之後一愣,細細的看了上去。
畫上的線條微軟細膩,果然像出自女子之手。
再看上面的字,雖然端正,卻帶着幾分稚嫩。
“這是你畫的,你不是不喜歡畫蟲草的嗎?”老太太王氏的語氣緩和了幾分。
柳珂低頭道:“孫女畫的不好,只是孫女在女紅上欠缺,兄長生辰,畫別的恐惹人會多想,只好畫幅草蟲扇面聊表心意。”
柳珂的兄長柳峰,今年十六歲了,儀表堂堂。
與柳家的其他男兒不同,在詩書上不是很上心,卻沉迷武藝。
柳家是詩書傳家,怎麼能出習武之人?
老太太王氏與家裡的其他人都極力反對。
柳家祿也不同意,三番五次的寫信表示一定要阻止他習武。
可是他的祖父柳家福卻開明的很,稱“好男兒志在四方”,只要不走歪路,做什麼做好了都可以光耀門楣,所以對柳峰完全是放養的態度。
現在柳峰在大覺寺方丈圓通法師身邊學武。
三五天才回一趟家。(http://.)。
回來也是看看柳珂便走。
過幾天是他的生辰,老太太王氏早就命人通知他到那天一定回來。
老太太王氏聽了柳珂的話以後,對今日之事便有了幾分懷疑。
且扇面上的畫並沒有什麼不妥,留白處“穆如清風”的寓意也很好。
完全跟男女私情沒有絲毫的關係。
敬嬤嬤也呆住了,她明明已經將齊思仁給她的摺扇放在了柳珂的書案下面,怎麼會變成了柳珂送給柳峰的生辰禮物。
難道是被人調換了?
敬嬤嬤不知道柳珂早就對她有了防備,發現自己的桌案下一把摺扇,便讓柳青拿去燒了,又畫了現在的這幅草蟲圖放在了原來的地方。
敬嬤嬤此時不及多想,幸好還有柳珂畫的扇面在此爲證。
她剛纔在老太太王氏的跟前言之鑿鑿,相信老太太王氏也不會因爲沒有搜出齊思仁的摺扇便輕易相信柳珂。
果然,老太太王氏指着桌案上的團扇,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柳珂將桌案上的已經被污的團扇捧在手裡,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老太太王氏又轉頭不解的看了看韓氏,道:“難道三嬸沒看出此是何物?”
韓氏被柳珂這樣一問,不禁湊到跟前細細的看去。
看過之後,韓氏驚得一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