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見了柳珂的神情之後,臉上滿意的一笑,擡袖拂去了桌上的字。
柳珂輕聲道:“你跟我來。”說完側頭對柳琀道:“你跟丫頭們好好呆在這裡,我去去就來。”說完便站起身出了茶棚,走到了不遠處路的對過一個巨大的水車背後停了下來。
姜姨娘扶着瑑兒站起身,回身對瑑兒道:“你不必跟來。”
她自己一瘸一拐的也出了茶棚。
柳琀滿心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姨娘剛纔寫那個字是什麼意思?我倒要請教。”柳珂背身朝着農田對姜姨娘道。
姜姨娘輕聲一笑道:“大小姐是個聰明人,又何必故意跟我裝傻,我不相信這些日子以來三小姐的行蹤您是完全不知道的,今天的事情——”
她的話還沒喲說完,柳珂冷冷的輕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道:“柳珍的行蹤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你每天不做別的,就只盯着柳珍,看她有什麼差池,然後伺機報復,你別忘了,我與她都是姓柳的,而你卻是一個外人,我們之間的關係還輪不到你來挑撥。”
柳珂越說語氣越重,最後竟成了怒喝。
姜姨娘見柳珂並不領情,冷笑了一聲,有恃無恐的道:“大小姐說的不錯,你們是打斷骨頭連着筋,我不過是個外人,可是若是三小姐吃裡扒外的,聯合外人陷害你的話,你還能這樣大義凜然嗎?”
柳珂聽了姜姨娘的話以後,眼神一回,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沒有說話。
“這個齊家以前打大小姐的主意不成,現在又轉移到了三小姐的身上,大小姐便不覺得奇怪嗎?”姜姨娘見柳珂不說話,覺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又加了一把勁兒。
柳珂聽了此話。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沒有問齊家的事,而是朝姜姨娘走了一步,緊逼到姜姨娘的跟前,伸手猝不及防的掐住了姜姨娘的脖子,惡狠狠的道:“你是誰派到我們柳家的。說!不然,我就掐死你。”
她的這樣一舉動一下便將姜姨娘嚇呆了,也將跟在她們身後的柳琀嚇呆了。
姜姨娘在一陣慌亂之後,漸漸穩住了心神,從喉間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道:“我,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柳珂半信半疑的鬆開了手,轉過身若無其事的道:“你爲什麼對這個齊家如此瞭解?”
姜姨娘聽了柳珂的話之後,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道:“大小姐大概不知道吧。齊家的老太爺與舅父是莫逆之交,兩家常有往來,我在朱家呆了一年。怎麼會不知道齊家。齊家的老太爺一直想攀高枝,所以什麼辦法都想,大小姐應該深有感觸吧。”
姜氏自認爲自己話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去被柳珂從中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齊思仁之前對她所做的事情姜姨娘是瞭如指掌的。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是齊家的人做的?”柳珂順着姜姨娘的意思問道。
姜姨娘輕聲一笑:“那妾身便不知道了,畢竟誰也沒有見到行兇的人,不過。據妾身所知,齊家公子也在進京的路上。差不多與我們同時從博陵出發的。”
“好,我已經知道了。如果讓我知道你與他們是一夥的,我絕不會放過你。”柳珂對姜姨娘道。
站在不遠處的柳琀見柳珂轉過了身,趕緊進了茶棚。
柳珂繞過姜姨娘朝着茶棚走去。
此時,午飯已經做好了,柳琀故意坐在座位上喊道:“姐,快來吃飯了。”
柳珂剛纔跟姜姨娘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柳琀跟在她們身後了,此時,柳琀在她跟前的表現讓她覺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柳琀見柳珂進了茶棚,上前拉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快點吃飯吧,再不吃飯菜便涼了。”
柳珂不動聲色的吃過飯,徑自去了車上。
柳琀飯量大,見柳珂走了,她匆匆扒了幾口也跟了上去。
柳珂的身體歪在車壁上,眯着眼睛假寐。
柳琀見狀默默坐在了柳珂的身邊,待要開口相問,張了張嘴又忍住了。
不多時,衆人都已經吃飽了,紛紛上車,柳家的車隊又開始向京城進發。
柳琀終於忍不住湊到柳珂的近前問道:“姐,你找姜姨娘說什麼事?”
柳珂睜開眼,笑着瞪了她一眼,道:“不是都聽到了嗎,還問?”
柳琀聽了此話之後,知道剛纔自己被柳珂看到了,也不再裝了,一皺眉頭,橫眉怒目的道:“果然是柳珍這小蹄子合着外人害我們嗎?”
“你除了聽到這個,沒有再聽到別的嗎?”柳珂沒有回答柳琀的問題。
“我一聽到這個,便氣炸了,那裡還有心思聽別的。”柳琀氣呼呼的道。
柳珂聽了此言道:“應該不是柳珍,不光是她,就是與她有聯繫的齊家也還沒有這個膽量,叔祖不是一般的小官小吏而是朝中的三品大員,又與石家聯姻,關係盤根錯節,一個小小的齊家豈敢做出今天這樣的事,就算是齊家的人做的,那背後也一定有一個指使者。此事不用我們操心,叔祖和父親自然會調查清楚的。”
柳琀聽了柳珂的分析之後,心裡的怒火稍稍的平息了些,不過仍然有些不忿的道:“柳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與齊家這樣的人家搭上關係,看她有什麼下場。”
“好了,別說了,休息會兒吧,剛纔進過了這麼一出,你還這麼有精神。”柳珂說完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就要臥倒,被柳琀一把拉住:“姐,剛吃了飯躺着不好,還是跟我說說話吧。”
柳珂一臉疲憊的道:“我吃的不多。沒關係,你坐一會兒看看外面的風景吧,讓我躺一會。”
柳琀不情不願的道:“好吧,我也去躺一會兒。”說完便到對面的小坐榻上休息了。
柳珂瞭解柳琀,她有個特點。一旦躺下,頭着了枕頭不一會兒便睡着。
果然,不多時,對面便傳來了柳琀的輕鼾聲。
柳珂翻了一個身,將袖子中所藏的東西拿了出來,用身子擋住展開了。
她不知道是誰給她留的這個布條。更不知道上面的字是誰寫的,很明顯上面是的字是用血寫成的,這不僅讓她心裡萬分擔心。
之前柳琀曾經說起過衍戒,難道會是衍戒嗎?
柳珂又低頭看了一眼布條,上面寫着她已身中情毒。切記不要單獨與男子相處,不知道是真是假。
現在,她只嫌他們走的太慢了,只求趕緊到達京城,她好趕緊找個人解毒。
柳珂一想到解毒的事情又不由的翻了難,如果真的是“情毒”的話,怎麼能讓旁人知道呢,若是被人知道了。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她一想到這些,心裡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了清逸的身影。好像清逸的醫術還不錯。
雖然清逸看上去有些不着調,可是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拜託他給自己解毒,他應該不會恩將仇報吧。
柳珂正在考慮進京之後讓清逸給她解毒的時候,清逸卻在不遠處的楚州城中。
只不過此時的清逸正在跟人生氣,將滿桌子的菜統統甩到了地上。
一臉冷笑的看着站在他眼前的人。和跪了一地的各色女子。
“這些貨色就是你之前跟我吹噓的絕色女子,你是覺得我眼瞎嗎?”清逸說着將靠近他的一個圓凳一腳踢飛了。
嚇得跪了一地的女子都忍不住打哆嗦。
伺候在清逸跟前的人一個勁兒的打躬作揖:“我的爺。是張正招待不週了,不過這些人也是小的們冒死給您弄來的。楚州是個小地方,哪能像京城一樣,您今晚先對付一晚,明早我們世子就到了。”
張正是在容爍跟前伺候的太監,武功高強。
他此番出燕州明處是保護容爍,其實是奉了燕王的命令,想辦法毀了柳珂,讓容爍死心的。
他原本計劃在從徐州到楚州的路上,將柳珂擄到楚州當做禮物送給清逸,然後再去給容爍送消息,在清逸與柳珂翻雲覆雨的時候,讓容爍撞破,徹底決了容爍對柳珂的念想。
又讓清逸覺得欠容爍的人情,以後對容爍有愧於心,更加言聽計從。
只是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衍戒壞了他的全盤計劃。
此時,清逸聽了張正的話以後伸手朝着他的後腦勺便是一巴掌:“這也是能對付的,統統給我丟出去,別在這裡污了我的眼。”
張正趕緊一臉媚笑的道:“是是是,”他說完轉身對跪在地上的女子道:“還不快滾出去,別在這裡給咱們爺添堵了。”
清逸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衝他一招手。
張正趕緊將自己的耳朵湊了上去,只聽清逸在他耳邊道:“聽聞柳御史帶着家眷正走在進京的路上,今晚就要到楚州了,你派你手下的那些狗腿子打聽一下,他們今晚在什麼地方休息,順便給我到外面找點藥。”
清逸說完自言自語的道:“大家小姐自然跟這些個庸脂俗粉是不同的。”
張正一聽眼睛頓時一亮,心裡忍不住竊喜,他自然知道清逸嘴裡所說的藥是什麼藥,原本他以爲這次自己的任務要完不成了,可是不想清逸竟然自己提了出來,可見這個清逸還真是本性難移,王爺說的不錯,在這個世上就沒有他不敢碰的女人。
不過他臉上沒動聲色,點頭應承了之後,便下去了。
這次他決不能再讓柳家的那小丫頭再逃過此劫。
不然,她不遭殃他張正便要遭殃了。
張正出門之後,清逸臉上得意的一笑:小樣,還想算計本少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