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半小時了,聶子玉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舒逸靜靜地看着她,她也靜靜地望着舒逸。沐七兒有些不自在,她輕聲說道:“我出去透透氣!”沐七兒到了屋外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舒逸淡淡地說道:“爲什麼不說話?”聶子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你想聽什麼?”她終於開口了。舒逸說道:“你到底是誰?”聶子玉反問道:“你希望我是誰?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
這樣的對話就連舒逸都感覺到頭大,聶子玉的話聽上去象是語無倫次,可舒逸卻知道聶子玉的話並不是無意義的,只是他暫時還無法理解罷了。
舒逸嘆了口氣:“你爲什麼要留字條讓我們離開南海?”聶子玉輕輕說道:“我有嗎?或許有吧,其實你們根本就不該來,不過既然來了要走自然也沒那麼容易。”舒逸感覺要崩潰了,和聶子玉說話真的很費勁,不過總比大家一直沉默着的好。
舒逸點了支菸:“那徽章你從哪得到的?”聶子玉回答道:“撿的,在南海技校的附近。”這一次她的回答倒很是乾脆,也很正常。舒逸冷笑道:“你認識那徽章?”聶子玉說道:“其實你也知道我不僅認識這徽章,我還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
她說到了舒逸最關心的事情,舒逸說道:“你能夠告訴我爲什麼嗎?按理說你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很多事情你並不知道,另外,我們根本就沒有交集,你又怎麼可能認識我。”聶子玉回答道:“如果我說這緣於一份外來的記憶你相信嗎?”
舒逸說道:“我相信,不過我更想知道這份記憶屬於誰。”聶子玉說道:“可惜這個問題我不能夠回答你。”舒逸說道:“你是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說?”聶子玉苦笑了一下:“二者兼有,我可以走了嗎?”舒逸淡淡地說道:“如果我執意要留下你呢?你應該知道,我們有這個權利把你留下的。”
聶子玉輕聲說道:“如果你留下我是想再問我些什麼的話,你會失望的,這個時間你留下我不如讓我在外面更有用些。”聶子玉的話裡有話,舒逸知道再繼續逼問她也沒有太大的意義,舒逸說道:“好吧,你可以走了,對了,這是我的電話,有需要就打給我。”
舒逸親自將聶子玉送出了門,待聶子玉上了出租車沐七兒才輕聲說道:“她是不是特難對付?”舒逸點了點頭:“她應該已經不是什麼聶子玉了,可是她卻不願意告訴我們她是誰。”沐七兒苦笑了一下:“你懷疑她是南方附身的?”舒逸淡淡地說道:“不,如果她真是南方附身的話,沒有理由不和我們相認的。”
沐七兒說道:“那還會是誰,諸葛鳳雛?”舒逸笑了:“也許,可能,不一定!”沐七兒說道:“是不是該去見見聶長生的妻子?”舒逸嘆了口氣:“說實話我還真不想管聶家這破事,他們爭來鬥去,爲的是什麼?無非是爲了錢。這樣吧,聶家的事情我們先放放,你先陪我去另一個地方。”
沐七兒問道:“去哪?”舒逸回答道:“南海技校!”沐七兒說道:“去技校幹什麼?”
南海技校就在南海市西郊,舒逸和沐七兒是自己開着車去的,他們並沒有讓吉光和傅大同跟着,因爲苗一躍曾經說過的一些話,讓舒逸也不得不有所警惕。那枚徽章到底是誰的?爲什麼會出現在南海技校的附近?雖然聶子玉並沒有把實情完全地說出來,但是舒逸卻不得不在心裡做一個假設。
假設這枚徽章與西北局失蹤的那個偵察員有關,那他們就不得不慎重了,苗一躍說他懷疑這件事情與南海甚至西北的國安方面有關係,舒逸先假設了他的懷疑存在,接着舒逸又提出了自己的懷疑,那就是這件事根本就是苗一躍自己在搗鬼。
所以舒逸對於徽章的事情壓根就沒對任何人提起。
車子並不是直接開到南海技校的,聶子玉只說是在南海技校附近找到的徽章,那麼這範圍就大了,而南海技校也在海邊,舒逸和沐七兒和以往一樣,就象到海邊遊玩一般,舒逸還帶上了他那套專業的攝影記者的行頭,就連吉光和傅大同也以爲這兩個人玩心大,又去海邊浪漫去了,至少在向段局長彙報的時候吉光是這樣說的。
“我們就這樣查能查到什麼?我們總不能逢人就問有誰看到了那個失蹤的偵察員吧?再說了,我們也根本就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子,想打聽都沒有辦法打聽。”沐七兒挽着舒逸的胳膊輕聲說道。
舒逸笑了笑:“放心吧,那個聶子玉不會無的放矢的,她既然給我們指出這條線索就不會讓我們白跑的。”沐七兒不解是說道:“你就那麼相信她?”舒逸淡淡地說道:“不管她到底是誰,是南方還是諸葛鳳雛,既然她要玩這場遊戲,那麼她就一定會遵循這遊戲的規則,不然她讓我們到這兒來做什麼?”
沐七兒有些擔心:“如果她真是南方倒還好,這萬一是諸葛鳳雛,那麼你想過沒有,她或許就會對我們不利!和他交手了那麼多交,我們可沒有真正佔到過什麼便宜。”舒逸點上支菸:“是的,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厲害的敵人,可是就算我們真正的輸了一百次,我們也只能鼓起勇氣再戰第一百零一次,我們是戰士,除了死亡,我們沒有放棄戰鬥的權利。”
舒逸指着不遠處說道:“那就是南海技校。”兩人象是閒逛一般,向着南海技校走去。
“壞人,你們全都是壞人,壞人!”兩人在距離南海技校大約還有兩百米的地方,突然一個看上去渾身邋遢,頭髮長且髒亂,衣不蔽體的小乞丐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瞪着舒逸和沐七兒說道。
沐七兒嚇了一跳,舒逸則望着這個小乞丐,小乞丐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舒逸走上前去:“你見過壞人?”小乞丐嚇得退後了幾步,又指着舒逸說道:“你是壞人!”說完轉身就跑。這時旁邊一個路人說道:“你們別理他,他就是個瘋子。”舒逸忙拉住了這路人問道:“他一直都這樣嗎?”
路人說道:“聽口音你們不是本地人吧?”舒逸笑道:“我們是來旅遊的,老伯,你認識這小乞丐?”老頭嘆了口氣:“唉,當地人有誰不認識他的?說來他也可憐,打小就沒了父母,吃百家飯長大的,三、四歲時一場大病,高燒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沐七兒狐疑地說道:“老伯,從那時起他就逢人都叫壞人嗎?”老頭楞了一下:“這倒不是,好象是這十天半月才這個樣子的吧,八成又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了。”舒逸的眼睛一亮,看來這個小乞丐的身上有文章。舒逸說道:“他叫什麼?平時都住在哪啊?”
老頭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幹嘛?”舒逸苦笑了一下:“老伯,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他的,我只是想去看看,然後給他留點錢兒,也算是做點善事吧!”老頭這才點了點頭:“這樣啊,喏,看到那邊有個破祠堂嗎?他就住在那兒,不過他這兒有點問題,你們想要接近他可要小心一點。對了,你們叫他憨崽吧。”
舒逸和沐七兒這才謝過了老頭,往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小乞丐果然就住在祠堂裡面,他正捧着一個椰子,象要想把椰子破開來的樣子。見到舒逸和沐七兒他嚇了一跳,椰子一扔,就往香案底下鑽,可又有些不甘心,跑了出來抱住椰子又鑽回了香案底下。
沐七兒看了一眼舒逸:“還是我先勸勸他吧!”舒逸點了點頭,沐七兒慢慢地走上前,在香案邊蹲下:“憨崽,你別怕,我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不會傷害你。”憨崽的一雙眼睛不停在沐七兒和舒逸的身上跳躍:“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沐七兒微笑着說道:“憨崽,我們不是壞人,我和大哥哥都是好人,你看我們給你送錢來了,有了錢你可以買好多好吃的。”憨崽楞了一下:“錢?”沐七兒點了點頭:“對啊,有錢就能買好吃的了。”憨崽望着沐七兒手中的那張百元大鈔,他的手指指了指,然後說道:“給我!”沐七兒遞給了他,憨崽一把抓過去小心地藏在身上:“你們不是壞人。”
沐七兒說道:“我們當然不是壞人了,對了,你見過壞人?”憨崽忙點了點頭:“壞人,壞人好凶的,他這樣,這樣,就把那個哥哥給殺死了。”憨崽的眼裡充滿了恐懼:“憨崽好怕!”沐七兒上前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別怕,別怕,有哥哥姐姐在,你別害怕。”
舒逸也走上前來:“壞人看到你了嗎?”憨崽傻傻地笑了笑:“憨崽跑球了,他追不上!”舒逸皺起了眉頭:“是不是他在追你的時候有什麼人出現了?”憨崽驚得張大了嘴:“不是我告訴你的,我答應過姐姐不說的!”舒逸問道:“姐姐?什麼姐姐?”
任憑舒逸再怎麼問,憨崽都不再說什麼了。沐七兒說道:“那個哥哥是在什麼地方被殺的,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