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傑一直等舒逸說完,他纔開口說道:“舒處,已經聯繫上轄區派出所了,他們說確實有個叫馬新蘭的人,派出所的同志一會就到,會親自帶我們去找這個人。”舒逸點了點頭:“嗯。”
汀蘭象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她問道:“舒逸,剛纔你問死者家屬的兩個問題是什麼意思?”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只是想確定她說沒有聽到車子的聲音是真話還是假話。”汀蘭問道:“可這和她打麻將輸錢有什麼關係?”
舒逸微笑着說道:“這就是賭徒的心態了,他們在贏錢的時候,精神就會處於亢奮狀態,那麼她的感官很容易接受外界的刺激,也就是說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很容易就能夠察覺。反之,如果是輸錢,他們的情緒就會沮喪,精神也相對頹然,感官的敏感程度也相對削弱,對外界的一些動靜的感知能力也相應地會降低。”
“所以如果她是輸錢之後回到家,而兇手在停車的時候再故意儘量不發出聲響,她還真的很難發覺。”
汀蘭聽完,點了點頭:“好象是有那麼一點道理。”
等了十分鐘,轄區派出所的車來了,從車上下來兩個警察,一個四十多歲,另一個二十幾歲。年紀大的走在前面,幾步就到了舒逸他們面前:“你們好,我是金鐘鎮派出所的值班民警胡越,這位是小付。請問哪位是睿傑同志?”睿傑走上前來:“我就是,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專案組組長舒處。”
舒逸和他們分別握了握手,胡越說道:“接到你們的電話,我們立即查了一下,我們的轄區內一共有三個叫馬新蘭的,其中一個未成年,另一個前幾年因爲經濟案入獄了,最後一個是個運動員,她的家就住在那裡。”胡越伸手向街對面的一幢住宅樓指去。
舒逸皺了下眉頭:“趕緊帶我們過去吧。”
上樓的時候,胡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個馬新蘭,是市體工隊的摔跤運動員,二十一歲,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所以平時就她一個人住。
到了馬新蘭家門口,小付上前敲了敲門,沒有反應,他不由得又用上了幾分力氣,門還是沒有打開。倒是隔壁家一個老頭子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來看了一眼,見是警察,老頭說道:“估計睡着了,一點多鐘纔回來。”
舒逸微笑着問道:“大叔,你怎麼知道她一點多鐘纔回來?”老頭說道:“人老了,睡覺容易驚醒,一點多鐘的時候我聽到她家開門關門的聲音,動靜還不小呢。”舒逸點了點頭,老頭也不再說什麼,關上了門。
小付敲了半天,還是沒有反應,他望向胡越:“老胡,怎麼辦?”胡越又看了看舒逸。舒逸說道:“讓我來吧。”只見舒逸從身上掏出一把形狀怪異的鑰匙,胡越說道:“這個,恐怕不妥吧。”他自然知道舒逸是想用那鑰匙將門打開。舒逸說道:“人命關天,事急從權。”也不再理會他們,將鑰匙插到了鑰匙孔裡,輕輕地試着,不一會,門開了。
進了門,舒逸便打開了燈。
屋子裡很是整潔,一塵不染。
大家進屋以後,便分頭搜尋起來。突然從陽臺上傳來了小付的叫聲:“老,老胡!”他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聽到他的叫聲,大家忙跑了過去。
只見陽臺上懸着一個人,是個女人。陽臺的頂部有一個結實的掛鉤,掛鉤上掛着一條拇指粗的麻繩,麻繩套在女人的頸部,上面打着死結。而就在牆角,立着一隻大沙袋,這條大掛鉤原本應該是用來懸掛沙袋的。
舒逸只是瞟了一眼,然後說道:“快把她放下來。”幾人把那女人放了下來,舒逸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脈搏、心跳、呼吸都沒了,汀蘭輕聲問道:“舒處,她還有救嗎?”舒逸搖了搖頭:“估計已經死亡了一個多小時了。”舒逸看看錶,四點五十五分。他說道:“從屍體看來她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三點半到四點之間。”
死者穿着一件紅色的短袖T恤,藍色牛仔褲,赤腳。
舒逸摸了摸死者牛仔褲的口袋,掏出一張紙來。還是一張A4紙。
崔海琳湊了過來,輕輕地念道:“舒逸:別怪我又失信,我只是想幫幫你,多給你點線索,這樣對你來說也公平一些。對了,更正一下,上次的死亡預告中我把殺人者與被殺者給弄反了,SORRY,另外我還是會告訴你下一對目標,被殺者葉恆修、殺人者鮑偉,時間嘛,8月10日至15日之間,具體哪天,看心情。”
胡越和小付並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們好奇地望向舒逸,舒逸把A4紙小心地摺疊起來。汀蘭輕聲說道:“鮑偉,我們鮑局不就叫鮑偉嗎?”崔海琳說道:“還有那個葉恆修,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個音樂家,也是住在浦江大廈。”
舒逸的臉色很難看:“通知刑警隊吧,讓他們來處理現場。老胡,你們就先在這守着吧,等刑警隊的人來。”胡越點了點頭,舒逸說道:“我們走。”
葉然說道:“這就走了?”舒逸說道:“嗯,至於現場勘察,留給刑警隊吧,到時候讓他們把結果送一份給我們。”
下了樓,汀蘭問道:“那現在我們做什麼?”舒逸說道:“都回去睡覺,十點鐘在我住處碰頭。”大家都很是不解,葉然說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讓我們回去睡覺?”舒逸說道:“不然你想怎麼樣?留下?然後呢?”葉然啞然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已經發生的案子,就先交給刑警吧,別忘記了,我們是在和時間賽跑,我們的對手又給我們下達了死亡通知,如果不盡快抓住兇手,還會有更多的人爲之喪生,所以我們既要查案,又不能夠讓具體的案子給拖住。好好休息一下吧,只有休息好了纔有可能更好的投入新的戰鬥。”
舒逸說完也不再管他們,拉着沐七兒跳上車子,便絕塵而去。
回去住處,舒逸哪裡睡得着,他坐在沙發上大口的吸着煙,沐七兒默默地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取出兩包頭痛粉放在茶几上。
舒逸看了她一眼,苦笑着說道:“對不起。”沐七兒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的心裡很難受,可是我希望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能夠沉下心來,別讓你的憤怒影響了你的判斷。”舒逸嘆了口氣:“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能,已經三天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沐七兒說道:“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盡力就是了。”舒逸說道:“怎麼可能沒有壓力?這是人命,鮮活的人命。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都是因爲我,他們纔會無端端地斷送了自己的性命。”說完,舒逸雙手狠狠地撓着自己的頭髮,他的頭髮顯得很是零亂。
沐七兒站了起來,抱住舒逸的頭,緊緊貼在自己的懷裡。
舒逸終於平靜了下來,他拉着沐七兒,讓她坐到了身邊。然後拿起茶几上的頭痛粉,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水。
舒逸很快就恢復了狀態,他拿起桌上的案卷,把天堂弄張易華的資料和金鐘鎮馬新蘭的資料都抽了出來。看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找到必然的聯繫。
舒逸輕輕說道:“三起案子,六個人,除了沈碧君和湯娟,其餘的四個人都分屬於不同的轄區,不同的行業,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沐七兒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的對手選擇的這些人都是隨機的,根本就沒有規律。”
舒逸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不可能沒有規律,除非他能夠操控所有的殺人者。而且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至少前兩起案子我們還是找到了一個最大的共同點,就象你所說的,殺人者都曾經產生過幻覺,我們姑且說是幻覺,因爲他們曾經都有過怪異的表現。”
沐七兒說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並不糾結於具體的案件,是想等天明後調查一下這個馬新蘭在出事前是不是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對嗎?”
舒逸說道:“嗯,如果馬新蘭也有過類似的情況發生,那麼我們就能夠肯定一件事情,就是三個所謂的殺人者都有心理上的問題,而我們的對手便是利用了這一點來實施殺人的。”沐七兒又問道:“他這次留下的那兩個名字不會真是鮑局長和音樂家吧?”舒逸搖了搖頭,這一點他還真的不能肯定。
沐七兒說道:“還有三四個小時,要不你睡一會吧。”舒逸說道:“算了,睡也睡不着,還不如就在這坐會。你去休息吧,去吧,是我不夠細心,今晚不應該帶着你和我一起奔波的。”沐七兒自然知道舒逸爲什麼會這樣說,她的臉微微一紅:“沒事的。既然你不睡,那我給你泡壺茶吧。”
舒逸沒有再說什麼,點上煙,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是什麼導致一個人出現幻視,幻聽的呢?催眠?不,應該不是,因爲無論是李一鳴還是沈碧君對於自己的幻聽或者幻視都是有自知的,也就是說他們分明是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的。
兩人並沒有精神病史,那麼對手是怎麼做到的呢?舒逸的頭一陣撕裂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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