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裕剛剛進雲陽城便是聽到江家出了事,那個大侄子更是不幸死了,他還沒有來的及去細細打聽,便是往江府奔着,只是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剛剛踏進大堂中,就是看到他的母親狠狠的扇着自己女兒的臉。
江老夫人也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身後傳來的聲音是自己三兒子的,眼中有些輕飄,江老夫人還沒有開口,就是見一臉蒼白的姚氏尖銳的聲音,“在做什麼?”
“老三啊,你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姚氏說着把手中的布偶猛的就是扔到江寧裕的胸膛處,“看看你好女兒做的事情,這是什麼!這是西秦禁忌的巫術,巫術!”
“你在看看那小人兒身上的生辰八字,是不是華兒的,是不是華兒的!”
“還有那脖間的紅痕,紅痕,不就是在詛咒華兒被吊死。”姚氏說着那眼中的淚水又是在眼中打轉,“果然我兒便是死的這般摻。”
姚氏還是不能對江允華的死釋懷,爲何在幾日的時間,便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想着從江灼院子中收出來的這個小人兒,她腦中便是想着早上被擡回來的江允華……
“老三你回來的正好,今日我到要看看江家養的這個賤丫頭還有什麼好說的!”姚氏說着臉上卻是噙着陰冷的笑意,“在西秦玩弄巫術可是要殺頭的。”
江寧裕臉色一冷,還沒有開口,便是聽到江灼涼幽幽的聲音,“大伯母只是說對了一半,在西秦玩弄巫術是要殺頭,還有、”
“誅、九、族、”
果然,不光大堂中姚氏臉色一白,就連江老夫人的臉色也是瞬間蒼白,西秦元年京城趙丞相府出現過叫魂一術,當年趙丞相之女是先皇的貴妃,當時皇宮中的皇子除了趙貴妃育的七皇子外,其他的皇子公主個個都是精神失常,並且每晚整個皇宮都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鬧聲。
先皇也是煩惱至極,後來在丞相府中被皇帝抓到了現行,在丞相府中的一個偏遠的小院子中,一個模樣怪異的婆子在拿着鈴鐺叫囂着。
然而,那婆子前方處的桌子上擺放的全是皇宮公主以及皇子的生辰八字,生辰八字都是用帶着黑狗血的銀針給固定住。
當時先皇就大怒,就在當晚就把丞相府全部人口給打入了天牢,而在第三日的功夫,趙貴妃被打入冷光,而趙氏九族,全誅。
時隔這麼多年,江老夫人仍是能想到那天京城菜口場,一顆顆腦袋被掉落,那一日先皇便下令西秦禁忌巫術,拿巫術來諂害皇室中人更是大逆不道,而西秦的律法中也多出了一條,碰巫術者,誅九族。
江老夫人帶着冷意的看着江灼,聲音倒是有幾分收斂,“照五丫頭的意思,這不是你做的小人兒?”
江灼輕輕的摸了一下已經紅腫的臉,淡淡一笑,“老夫人爲何這般認爲呢?難道老夫人真的相信把一個小人兒身上寫着大哥的生辰八字,然後弄出大哥吊死的模樣,就真的能把大哥給詛咒死?”
江灼清涼的雙眸深幽幽的看了一眼江暮詞,說道:“大哥被關進姚家在先,吊死在城牆在後,你們不去找真正的兇手,而是來找我一個小小的閨中女子,是江家不敢把姚家怎麼樣,所以纔想把大哥死的責任推脫到孫女身上來?”
江老夫人冷眼的看着江灼,而姚氏卻是不幹了,看着江灼的那一張臉,便是尖聲道:“這府上誰還不知道你五丫頭的這張嘴,要是你真沒有詛咒你大哥,爲何這個小人兒會出現在你的院子!”
“爲何?”江灼淡淡的看着姚氏,“侄女也想問問大伯母,今日是什麼日子,爲何大伯母卻是去了侄女的院子,還好巧不巧的找到了這個所謂詛咒大哥的小人兒?”
“你!”姚氏冷冷的看着江灼,心中卻是想着,白氏那般好拿捏的人生的女兒確實比狐狸都還狡猾,“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五丫頭,你敢當着你大哥的面,說跟你沒有關係嗎?”
江灼柳眉一挑,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暮詞,說道:“我當然敢當着大哥的面說跟我沒有關係,可是,大伯母啊。”
“要是真的這般的話,大哥能聽見嗎?”江灼說着但是走向那擺放在大堂中央的棺材,輕飄飄的說道:“大哥啊,你可睜大眼睛看好了,妹妹我可沒有害你什麼,要是你真的能聽見啊,今晚就去見見大伯母,告訴大伯母誰是兇手,不然大伯母逮着誰就是說誰是害你的兇手,要是冤枉了好人可怎麼辦,這樣可是會讓大哥你就算死了也不得安生的。”
大堂中央的人聽着江灼這般說,臉色都是微微一變,聽着江灼這般說,真是越說越玄乎,誰還真的見到過什麼鬼了?
而江暮詞看着這般的江灼,淡淡的說道:“既然五妹妹說大哥一死跟你沒有關係,那你院子中的小人兒怎麼解釋?不管是誰陷害你,還是你真的詛咒過大哥,這巫術從你院子搜出那就是你玩弄的,既然五妹妹知道在西秦玩弄巫術會是怎麼樣的下場,那五妹妹又是想置江家,祖父祖母與何地?”
江灼側頭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暮詞,輕飄飄的說道:“三姐姐憑什麼說是我玩弄的額巫術?憑一張嘴嗎?”
“你、”隨即便是看到江暮詞臉上的笑意,卻是看向在老遠處站着的漣漪,“既然五妹妹到現在嘴巴還這般硬,那就別怪姐姐我不客氣!”
江灼莞爾一笑,“那真是拭目以待。”
江灼看着江暮詞有備而來的笑意,臉色微微一冷,剛剛江允闌還提醒她注意江暮詞,倒是沒有想到江暮詞的動作這般快,就連西秦最忌諱的巫術都敢使出來,她還真是小看了江暮詞的能力。
而江寧裕看着與他從年初去渝州前大不一樣的女兒,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他也是知道江府中的人是怎樣的,此次要不是年初發生那般事,他怎麼會把她們幾娘兩留在江府中?
在他不聽江老夫人聽,固執的要娶白氏爲妻的時候,白氏在江家便是註定了不會得江老夫人的喜歡,因爲白氏的身世及背景江老夫人壓根都沒有看得上。
要不是上面兩個哥哥娶的都是世家的大小姐,他還真沒有那個可能娶到白氏,他心中劃過一絲涼意,今日這般重要的日子,這一屋子的人卻是咄咄逼人的想他的女兒死。
“你們這般,真的當我不存在是不是?”
江寧裕的出生讓江老夫人精明的眼睛微微一動,而江暮詞看着江寧裕維護江灼的口氣,冷冷一笑,“三叔,我們怎般了,扎小人兒的確是從五妹妹院子中找出來的,並且跟大哥的死這般相像,我們也不過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也沒有把五妹妹怎麼樣吧。”
江灼此刻纔是認真的看着江寧裕,她的父親,她相隔一世才見到的爹,嘴角微微一扯,便是說道:“爹,你放心,女兒可沒有做過,就算是有人特意誣陷與女兒,女兒也不怕。”
江暮詞看着江灼的模樣會心一笑,她倒要看看等下江灼怎麼笑的出來。
前來弔唁的人似乎也察覺了不對,便是紛紛告辭,而江家的那些個下人也是知道,巫術一事不簡單,便是立即到江府大門處,跟那些前來弔唁的人說,江府在處理事情,也就把江府大門給關上了。
然而江暮詞這般做無非就是想江灼死無葬身之地,就算用巫術,要是江家態度良好,把江灼或者三房給推出去,江家依舊是江家,而江灼卻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在爬起來,她不出手則已,出手定是要一擊斃命。
大堂中此時只剩下江家的主子,這個時候江寧宏帶着杜氏還有江夕歌也來到大堂中央,還有身後跟着的江朝賦。
江灼看着這進來的人,在江朝賦的臉上定格一下,瞬間的功夫又是把視線放在別處,今日看戲的人還是演戲的人,都很多啊……
江老夫人身側的秦嬤嬤扶着江老夫人走到另一側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姚氏也是被身邊的丫頭給扶着坐到了梨花椅上,大堂中的人見着江老夫人落座,也都是紛紛的落座,此刻只有江灼與江寧裕站着,好似被審判的犯人般……
大堂中一陣的安靜後,大門側幾位小廝押着而來的是一個渾身髒亂的女人,要是細看的話,那便是前陣子被江老夫人關着的翠枝!
江灼看清翠枝臉上慌亂的神色時,嘴角淡淡一笑,果然翠枝的主子是江暮詞,或者,是江暮詞給了翠枝一條更好的路子,不然照着翠枝的精明,會這般冒着巫術的風險陷害她?
江老夫人看着被小廝押着進來的翠枝,臉色微微一冷,這個女人,真是在江家攪起的事情不少,上次就該直接殺死。
“老夫人,這個女人剛剛在大廚房中到處打探大少爺是不是真死了,小的覺得有疑,便……”
此時江老夫人無疑是最聽不得有人提起江允華的死,臉色瞬間就是一冷,“大膽,你這賤婢,是不是想把江家攪的雞飛狗跳是不是。”
翠枝臉色一白,順勢擡頭便看了一眼江灼,立馬也低下頭,聲音有些輕飄說道:“老夫人,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在大廚房中問問大少爺是不是真的去世了而已。”
翠枝的話無疑是在刺激的姚氏,姚氏臉色便是一冷,罵道:“你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本夫人這些年這般提拔你,你與江盛給姚家做事就算了,你如今還這般想着我們母子全都雙雙下黃泉是不是!”
“夫人,奴婢沒有這個意思。”翠枝聲音很是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
此刻倒是江暮詞把姚氏手中的布偶小人拿起,看着縫製布偶小人兒的針法,淡淡一笑,說道:“看着翠枝姑姑,再是看着母親手中的這個布偶,怎麼也是覺得熟悉。”
江暮詞輕輕的走向翠枝的面前,微微蹲下身,“翠枝姑姑啊,這針法是你的拿手絕活吧。”
江暮詞說着又是站起身,看着江灼,說道:“五妹妹,看來有些事情是姐姐我誤會你了,這布偶上的針法全江家也只有翠枝姑姑會,並且還縫製的這般小心,要是不細細看的話,這種繡法也是看不出的。”
江灼淡淡一笑,說道:“是嗎,二姐姐是真的誤會妹妹了嗎?”
江暮詞臉上瞬間就是噙着冷意,深深的看了一樣江灼後,便是轉身看着翠枝,說道:“想必是江家把江盛給弄進了大牢之中,而當日母親並未替你說話,害的這些日子你在江府如履薄冰,翠枝姑姑定是懷恨在心,所以才這般扎小人兒,詛咒我大哥的吧。”
翠枝聞言,身子一抖,猛的擡頭看着江暮詞,連忙搖着頭,說道:“不是嗎?江盛這麼多年在江家所做的全毀於一旦,你翠枝心底很恨吧。”
翠枝立即反駁道:“三小姐,這些事情要是有人有意陷害,定是很簡單,就連完全兩個不相干的人,寫出的字跡都能那般相像,這只是區區一看就會的針法而已,三小姐就憑這個就想把奴婢說成是詛咒大少爺的人,是不是太牽強了?”
江暮詞淡淡一笑,說道:“都說翠枝姑姑能說會道,今日本小姐倒是真的體會到了。”
江暮詞說完便是看向江老夫人,說道:“祖母,這件事情大概真的與五妹妹沒有關係呢,畢竟,翠枝姑姑的能力母親與祖母都是看在眼裡的,這段時間翠枝在江家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能這般做也是不無肯能。”
一側的江灼見狀卻是淡淡一笑,走到江寧裕的身邊,輕聲道:“爹,你先坐下,等下什麼都不要爲女兒說話。”
“灼兒、”江寧裕眼中全是冷意,就算他在不懂後院的規矩,也是知道那大房之人定是不會放過他的女兒,奈何有着巫術,他,他,實力還是太懸殊了……
“爹,不怕。”江灼輕輕的握住了江寧裕的手,放佛有着巨大的力量般,她眼神無比的堅定,這一世,女兒護着你,護着娘,護着弟弟,可好?
這是兩父女在談話之間,卻是見着翠枝向瘋了一般的撲向一側的姚氏,“都怪你,我在你身邊爲奴爲婢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這些替你擺平的事情也是甚多,如今你就翻臉不認人,你這賤人。”
姚氏沒有想到翠枝這般的兇猛,看着翠枝撲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已經被抓了幾條紅痕,“放肆,快把這個賤人給本夫人給拖走,快!”
江暮詞見狀,順勢就是給力還在大堂中央站着的小廝,那小廝見狀,瞬間就是上前把翠枝給擒住。
而翠枝口中還在罵道:“江盛爲你們江家做牛做馬這麼些年,你們還真是這般狠毒,把他奄奄一息給扔進大牢之中,你們江家的人一個個的都該死!都該死!”
江暮詞淡然一笑,上前就是猛的一巴掌給摑向翠枝的臉上,在這大堂中發出了響亮的聲音,“這麼說,你便承認了是你詛咒大哥的是嗎?”
翠枝臉色微微一黑,“呸!”一把口水重重的吐在江暮詞的臉上,陰冷的說道:“是又怎麼樣,三小姐,無非就是死,奴婢還從來沒有怕過!”
江暮詞臉上一黑,隨即陰冷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怕死,那你的兒子,從來都是跟着三哥的江澤怕不怕死呢?”
果然,翠枝聽着江暮詞說到那個兒子的時候,翠枝的臉白了一分,仍是對江暮詞發出陣陣的寒意。
“翠枝姑姑這般的詛咒江家的主子,送進官府,怕也是把你們母子殺了頭也不爲過!”江暮詞好似怒氣攻心了一般,看着翠枝的眼神全是冷意。
“三小姐!”翠枝因陰深深的看着江暮詞,說道:“這不關江澤的事,全是奴婢一個人做的。”
“不關江澤的事?”江暮詞輕笑,立即冷聲道:“立刻通知官府,江家遇人不俗,養的奴婢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江府玩弄起巫術,把這種人還有她的家人全給送進大牢之中,省的再去禍害別人。”
“是,三小姐!”小廝說完便是拖着翠枝就是往外走,江灼看着一幕淡淡一笑,眼中的冷意更是慢慢溢出。
“三小姐,三小姐,不關我兒子的事情,他從來都是跟在三少爺的身邊,三小姐,不關我兒子的事,救你放過她。”
然而翠枝看到江暮詞的模樣臉色更是一冷,瞬間又是掙扎着,“你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翠枝說着又是看向江灼,“五小姐,你說過奴婢把這件事辦成,你就會讓奴婢出府的,五小姐,你救救奴婢啊,五小姐。”
翠枝這般說,大堂中的視線又是看向江灼,江老夫人剛剛陰黑的臉此刻陰冷的看着江灼,“把這個賤婢放開。”
小廝聞言,立馬就是把翠枝給放開,因着翠枝還在掙扎,便是猛的撲字啊地面上。
江老夫人看着趴在地面上的翠枝,冷聲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此刻的臉色微微發白,擡眸看了一眼那矗立在江寧裕身邊的少女,又是立馬低下頭,這個動作無非就是在說着翠枝是江灼的人,這麼一說,也能解釋江灼院子中爲何有被針扎着的小人兒了。
“說!”
江老夫人的一陣怒吼,翠枝身子一抖,立馬又是低下頭,說道:“只要我出真相,老夫人是不是就能放過我的兒子?”
江灼淡淡一笑,這就是區別,悠兒也是這女人的女兒,卻是能狠心的把悠兒送到自己丈夫的榻上,而那個江澤,卻是得到翠枝的這般維護,真是同娘不同命。
姚氏看着此時還淡然的江灼,卻是比江老夫人先開口,說道:“你說!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江家就放過你的兒子。”
而翠枝卻是沒有看向姚氏,那雙眼睛此刻盯着江老夫人,那也說明了,江老夫人才有這個權利放過她兒子。
江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中央的棺材時,聲音冰冷道:“你說。”
“老夫人放過奴婢的兒子,奴婢就說!”
江老夫人眼中狠辣一閃,“那要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敢誣衊江家的主子,定是讓你不好過。”
翠枝聽着江老夫人這般說,好似才放心下來,看了一眼江灼,說道:“五小姐,你可千萬別怪奴婢。”
江灼臉上噙着淡淡的一笑,看着翠枝說道:“我可不會怪你,畢竟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怪你什麼?”
江寧裕看着以往是姚氏身邊的翠枝,眼中也全是冷意,“你是大嫂身邊的人,如今卻是說着好像灼兒跟你有什麼關係一般,你有何目的!”
翠枝仰着頭看了一眼江寧裕,隨即便是輕聲說道:“三老爺,想必你還不知你走的這些時日五小姐發生了什麼變化。”
“大小姐因着五小姐換了庚帖,便是嫁給了懷王,這些事情都是五小姐與奴婢做的,前段時間好似從三小姐在醇白樓出事開始,大少爺便是對五小姐有着淡淡的敵意,因着大少爺對着五小姐說過,三小姐在醇白樓之事與五小姐有關,這些時日大少爺到處在找證據,而五小姐怕大少爺真的找到什麼證據。”
翠枝說着又是看了一眼江灼,身子又是一抖,彷彿對江灼有着說不出的懼意般。
“前段時間五小姐來找上奴婢,就是問問奴婢可不可以繡些小人兒,奴婢那個時候是沒有答應五小姐的,但是五小姐卻是威逼利誘,要是奴婢不聽五小姐的話,江盛的下場便是奴婢的下場,奴婢當然不想像江盛那般,便是覺得幾個小人兒而已,在加上把針法給修改一番,想必是沒人看出,就算日後有人發現了,也不知道是奴婢給繡的。”
翠枝輕輕的說着,而江老夫人與姚氏的臉便是陰沉的不能在陰沉了。
而二房的江寧宏與杜氏聽着翠枝說的這般,都是默不作聲,倒是江夕歌擔憂的看了一眼江灼,瞬間又是被杜氏給扯了扯衣袖,江夕歌立馬把頭給低下。
“翠枝,你可說的都是真的?”是江老夫人的聲音。
翠枝立馬擡起頭,看着江老夫人的臉,立馬右手豎起三個手指,說道:“奴婢對着大少爺的面發誓,要是奴婢有一句假話,便是不得好死。”
江灼聞言,那雙透徹的眸子一直盯着翠枝,而右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左手腕上的血玉鐲子,輕聲道:“翠枝姑姑,不得好死是嗎?”
“江灼!”江暮詞立即打斷江灼的話,冷聲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想要威脅翠枝是不是?”
江灼淡淡的看着江暮詞,輕柔道:“什麼威脅,三姐姐,妹妹說威脅的話了嗎?”
江暮詞看着都這般了還這麼淡然的江灼,心中恨的牙癢癢,她是真的,是真的,想把江灼那張淡漠的臉給毀了,毀了!
“江灼,你還在狡辯,翠枝都已經全部說出來了,玩弄巫術的人是你,詛咒大哥的人是你,你該進大牢,你該下地獄!”江暮詞的聲音讓江寧裕臉色一冷,剛是要說什麼,又是被少女的聲音給打亂:“三姐姐這般說,就憑翠枝的一張嘴就把妹妹給定罪。”
“是不是太牽強了。”江灼眼中此時更是有一種肅然的氣勢看着江暮詞,“就憑翠枝的這張嘴,和那個小人兒就說是妹妹做的,妹妹我還真是不服呢。”
江暮詞冷眼的看着江灼,咬着牙道,“江、灼……”
江暮詞還沒有說話,便是看到與江夕歌相繼而坐的少女起身,江朝賦臉色上有一絲的堅定,走向江暮詞,又是對着江老夫人福了福身,說道:“祖母,孫女可以證明翠枝姑姑說的是真的。”
江灼聞言,看着江朝賦的背影微微一冷,心中更是冷笑一聲……
江老夫人看着從來都是默默無聞的孫女此時站出來,倒是多看了江朝賦一眼,說道:“你怎麼證明?”
江朝賦看着江老夫人,又是側頭看了看江灼,便是說道:“今日大伯母爲何能去五妹妹的院子,是孫女與大伯母說的。”
“就是前幾日,孫女剛好遇到在花園處與翠枝姑姑爭執的五妹妹,便是沒有上前,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給躲了起來,纔是聽清五妹妹逼迫翠枝姑姑做小人兒的事情,那個時候孫女也沒有過多的在意,直到五妹妹是貪玩。”
“可是今日大哥發生這般的時候,孫女猛的就是想起五妹妹與翠枝姑姑說的小人兒一事,所以,剛剛孫女還特意去了一趟五妹妹的院子,那個時候五妹妹沒有在,院子中只有兩個丫頭,手中還是在埋着什麼東西般,孫女就趁着五妹妹的丫頭進屋後,孫女纔是把那榕樹下埋着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江朝賦說着,又是看了一眼江灼,“可是怎麼讓孫女沒有想到的是,挖出來的小人兒跟大哥的死前樣子一模一樣,孫女怕出什麼事情,纔是把這個小人兒交給大伯母的。”
大堂中的人聽着江朝賦這般說,又是把翠枝說的事情一連通,那不信也得信了。
而杜氏卻是臉色一冷,看着江朝賦的模樣,精明的眼睛瞬間掩蓋情緒,真是好大膽子,敢與大房聯手。
“啪”的一聲,江老夫人把手中重重的拍向側邊的小桌上,那上面的茶杯都是猛的一抖,看着江灼,“五丫頭此番還有什麼話說?”
就算如此了,江灼臉上還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江老夫人,說道:“孫女無話可說。”
“你是承認了是不是!”是姚氏開的口,“江家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啊,你這個賤……”
“大伯母,侄女只是對四姐姐與翠枝演的戲無話可說,你在想什麼呢?”江灼突然的聲音,讓姚氏沒有,罵出的聲音瞬間給吞回了肚子中。
姚氏滿是冷意的看着江灼,只是那少女卻是走向江朝賦,江灼就是站在江朝賦的面前,輕柔道:“四姐姐說是我丫頭把小人兒給埋在雅居中的榕樹下的是不是?”
“是。”江朝賦看着江灼透徹的雙眸卻是直直的對視着。
“那麼,四姐姐可有看清楚,我的丫頭埋了多少呢?剛剛翠枝姑姑可是說給我做了許多小人兒呢。”
江朝賦看着江灼那一臉淡然的模樣,心中一笑,“這個四姐姐還是真是沒有看清楚,不過呢,要是五妹妹還這般狡辯的話,大可以讓祖母派人去一趟雅居,看看那榕樹下還有沒有扎針的小人兒。”
“這樣啊。”江灼微微點頭,說道:“那還真是一個好法子,四姐姐,你可知擡頭三尺有神明嗎?”
江朝賦看着這般的江灼,心中微微一突,便是冷聲道:“五妹妹這般能說,還真是讓我打開眼界。”
江暮詞看着江灼一步步逼近江朝賦的情勢,便是對着江老夫人說道:“祖母,既然四妹妹說了親眼看到了,是不是真的,去雅居搜一搜便知道。”
江老夫人微微點頭,要五丫頭真是玩弄巫術,她就得另想法子把江寧裕給抽身,讓五丫頭一個人去頂替巫術一事,江家可是不會管的……
“秦嬤嬤,你帶人去五丫頭的院子好好的搜查一番。”
姚氏聽着江老夫人這般說,便是對着身邊的劉嬤嬤也是說道:“你也去,仔細的搜,雅居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
“是。”
江暮詞看着這畫面,臉上終是露出一絲笑意,她倒要看看江灼怎麼翻身。
正是秦嬤嬤與劉嬤嬤要走出大門側時,便是聽到江灼的聲音:“等等。”
江暮詞眉心一跳,看着江灼,說道:“五妹妹不會是怕了。”
江灼深邃的雙眸看着江暮詞如二月的湖面,波瀾不驚,只見她淡淡的說道:“既然有人有故意這般陷害與我,老夫人,爲何只搜孫女的院子,還有,爲何去搜查的人是大伯母的人和老夫人的人呢?”
江老夫人臉色一緊,瞬間又是看到自己三兒子看向她,她順着江灼的話就是說道:“那五丫頭覺得怎樣纔算是公平呢?”
“當然爲了公平,也爲了四姐姐與翠枝姑姑口中說的事情是真的,孫女真做過這些事情,爲何二嬸身邊的李嬤嬤不去呢?我爹身側的江開不去呢?還有,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六妹妹的院子爲何不去搜查呢?”
江老夫人臉色微微一緊,江暮詞,杜氏,在大堂中的所有人聽着少女的話語,臉色都是不自然。
“怎麼,你們這般陷害我,就是隻能搜查我的院子?”
江老夫人臉色微微一緊,便是說道:“五丫頭剛說的人,都去把各大院子搜查一番。”她倒要看看這個死丫頭到此時了,還有什麼後招翻身。
江暮詞亦然是帶着笑意的說道:“對呀,祖母說的對,既然五妹妹還說是我們誣陷的,那所有的院子都搜查一番吧。”
江暮詞說着又是看向江老夫人,說道:“祖母,那所有的院子都搜查一番吧,免得五妹妹說我們誣衊她。”
“也讓大哥看看害死他的人是如何的下場!”江暮詞說着卻是冷眼的看向那口棺材。
江老夫人聽聞,想着這些從小就看着長大的江允華,眼中滿是涼意,說道:“就照三丫頭說的去搜查。”
杜氏身邊的李嬤嬤,江寧裕身側站着的江開,都是站出來,“是,老夫人。”
待一行人全都出去後,江暮詞卻是跪在了江允華的棺材旁,又是給那火盆中扔着冥幣。
而江灼倒是看了一眼江朝賦,還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江朝賦看着這般的江灼,心中撲面而來的是不安……
大堂中的人都是安靜,屋中唯一擔心江灼的便是江寧裕與江夕歌了。
此時的江夕歌看着少女的背影,卻是有着莫名的心疼,她從來就與江灼關係不怎麼樣,卻是在近段時間,因着江允闌,她也纔是慢慢的瞭解了那個以往很是高傲的五妹妹。
江灼也是對那些心懷惡意的人有着狠辣而已,對她在乎的人,那滿是包容,她想,拋開江灼如何的心狠手辣,一定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江夕歌一直盯着少女的背影,不知過了多久,大堂中此時從外面飄進一股血腥味,讓大堂中的人都是相繼的臉色一冷。
隨後便是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秦嬤嬤最是先大堂,臉色更是不好,因着有杜氏身側的李嬤嬤,還有江開在,秦嬤嬤與劉嬤嬤想偷懶也不想,那真是把江府主子每個院子都是搜查了一番。
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每個院子都有一隻血腥的東西,那便是西秦最是忌憚的巫術,養貓鬼。
這是一種邪術,比扎小人兒更是嚴重,中這邪術的人輕者自殘自殺,而重者,便是養着貓鬼的人沒事,以血食祭祀,讓貓鬼通靈害人,貓毒之法也是要殺死貓,之後再通過種種方法產生毒物。
而這邪術已經在西秦一百多年沒有出現過了,此番出現在江家,要是讓有意之人知道,便不是江家誅九族這麼簡單。
朝廷會把整個雲陽城都給封住,只要與這邪術沾邊的城池,最後都會變成一座死城。
所有人都會被這邪術給吞噬……
隨後進門的便是江開,還有身後那些小廝手中端着的錦盆,在走路的期間,能清楚的聽到那錦盒中好似水一般的物體在遊蕩。
江老夫人看着前前後後進來七八位的小廝手中端至的錦盆讓她臉色一冷,說道:“這些是什麼!”
“是什麼!”
開口的是江開,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江老夫人,說道:“老夫人,這些錦盆之中,是養的貓鬼。”
“轟”江老夫人好似被什麼重擊一般,身子都是癱瘓在了梨花椅上,顫顫的說道:“那,是,什麼?”
秦嬤嬤亦然是害怕無比,說道:“老夫人,是貓鬼。”
在場的人除了江暮詞,江夕歌,江朝賦外,都不值貓鬼是什麼,江暮詞看着江灼臉上淡淡的笑意時,說道:“你們做出這幅樣子做什麼?不是讓你們去雅居的榕樹下挖出扎針小人兒嗎?”
江暮詞這般說着,卻是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只見江寧宏顫着聲音,說道:“都是從哪些院子搜出來的。”
江開看着江寧宏,恭敬的說道:“回二老爺的話,是從東苑的二小姐院子中,還有大夫人院子中,西苑二夫人院子中,二小姐院子,六小姐院子,還有五小姐的院子,三夫人的院子。”
江開說着又是看向江老夫人,說道:“還有老夫人的院子中。”
江開的話音一落下,大堂中的人,沉寂無比,江灼倒是笑了笑,“怎麼,這貓鬼又是個什麼東西?比扎小人兒更嚴重嗎?爲何每個院子中都有呢?”
江暮詞雖然不知道那貓鬼是什麼東西,但是看着江老夫人與姚氏的臉色,就是知道,定是比掙扎小人兒更要嚴重,還是每個院子都有,這真真是,江灼的本事何時這般大了。
她把巫術都給般了出來,都弄不死江灼那個賤人是不是?
江灼看着屋中人所有的模樣,說道:“老夫人,你還徹查孫女院子中有針扎小人兒的事情嗎?”說着又是往秦嬤嬤看去,“秦嬤嬤,不知你們有沒有在雅居的榕樹下挖出針扎小人兒?”
秦嬤嬤看着江灼臉色一白,說道:“老奴沒有,老奴在五小姐的院子中沒有發現針扎的小人兒。”
江灼淡淡一笑,說道:“老夫人啊,既然事情都已經清楚了,在加上這個,貓鬼,那定是有別的人想把江家給往火坑裡推了,這件事情是得好好查一查了,孫女覺得啊,還是把這件事告訴給靖南王府吧,不然,要是因着邪術這件事,江家明日被靖南王給斬殺了也不一定呢。”
果然,江灼這般說,江老夫人立即起身,對着秦嬤嬤就是說道:“快,快,去把老太爺給叫回來。”
秦嬤嬤臉色也是一緊,立馬說道:“是,老夫人。”
江老夫人看着秦嬤嬤走出去後,又是看着這一盆盆帶着血腥味的東西,滿是噁心,說道:“還不把這些東西給弄的遠遠的,快、快、快!”
那些小廝聞言,也是立馬端着錦盆又走出了出去。
而此刻的江灼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朝賦,說道:“四姐姐,你剛剛說的,我院子中有小人兒,可是秦嬤嬤都說了沒有。”
江灼看着江朝賦深深的盯着她,笑道:“妹妹可沒有別的意思,妹妹只是想問問,四姐姐是被誰指使了,聯合着翠枝姑姑把江家往火坑裡推?”
江朝賦看着江灼的模樣,卻是說道:“不知五妹妹在說什麼。”
“是嗎。”江灼說着又是看向翠枝,“翠枝姑姑,你繼續編啊,說說,這些能讓江家誅九族,讓整個雲陽城會陷入恐慌的邪術是誰讓你帶進江府的?三番兩次想置我於死地,翠枝啊,你的主子又是誰?”
江灼一聲一聲的問着,讓翠枝臉色都是微微發白,她今日也是以爲江灼必死無疑,可是到最後都是給化解了,還讓江家的主子都背上了養貓鬼的邪術,江灼的手段比她想象還要高……
“老夫人,孫女想,有些人想借着大哥的葬禮,想讓江家又淪落到雲陽城中風口浪尖之上,這陣子的事情,難道老夫人就沒有懷疑過嗎?”
江灼說的話無疑不是在指向姚家,江老夫人亦然是一個聰明人怎麼會不懂江灼的意思,她冷眼的看向翠枝還有江朝賦。
“來人,把誣衊五小姐的這個兩個人給我關起來,待大少爺的葬禮結束後,我這老婆子親自來詢問!”
江朝賦臉色一冷,瞬間跪在地上,“祖母,不是江灼說的那般,祖母,你要相信孫女,孫女真的看到江灼的丫頭埋針扎小人兒。”
江老夫人此時聽到針扎小人就頭痛,立馬說道:“都帶下去!”
“是,老夫人!”
……
江家在府上發現貓鬼的事情當天就是把養的貓鬼給交給了靖南王府,只是靖南王府只說了一聲,會細查此事,便是不了了之。
江家隨之江允華的葬禮後,也是低調了許多,而北苑中,自從江寧裕回來之後,笑聲也是多了許多。
因着江暮詞失敗後,便有大半個月沒有出現在江灼的面前,江灼也樂得自在。
直到大半個月後,姚家老夫人壽宴的前一天。
那個少年回來了。
還是那個位置,江灼與少年相繼而坐,都沒有說話,好似時間都是靜止了般。
過個好久,少年的聲音纔是響起。
“明日,我陪你去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