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側的聲音落下,便是聽到輪椅的轆轤的聲音,男席這邊還在嘖嘖奇談江家有怎般英姿颯爽的女兒時,便是看到一身便服的靖南王,身側跟着的是一身雍容的靖南王妃,最後是被云溪推動而來的白衣少年。
所有人見狀,都是相繼起身跪地,這不是一般,這是齊北的天,靖南王一家。
“見過王爺,王妃。”所有人齊聲道。
靖南王本就是一張粗狂的臉,見着大家都是這般,便是大聲地說道:“不用如此多禮,本王今日來是給姚老夫人賀壽的。”
“都起身吧。”
聞言,男席女席的世家老爺與夫人公子小姐們,纔是起身。
待所有人起身,纔是看向靖南王府一家,待看清那輪椅上的白衣少年時,都是不由的屏住呼吸,只見少年靜謐的坐在輪椅之上,清逸絕塵,溫和的雙眸中有着淡淡散逸的氣息,那白色錦衣平白添了幾絲祥和之感,而絕塵的五官在淡淡的陽光下,蒙上了寧靜的剪影。
在場的人,除了上次在靖南王府爲懷王洗塵宴時看過璟世子外,便是第二次看到,而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到靖南王府的世子爺。
而其中最最驚訝的便是男席上的江寧裕與江灼相坐的白氏,那,那那不是白羽給她灼兒選夫婿的畫像中的人嗎。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而大部分的人看着那不良於行的少年,都不由的唏噓,原來靖南王府的世子爺果然從小就深受劇毒,並且還是一個只能在輪椅之上的少年,難怪這些年靖南王府這般低調,只是這個表面上看着溫和的少年,那雙溫潤的眼睛中還是讓人看着有着淡淡的凌厲之氣。
這個足以用傾國傾城四字來形容的世子爺,怕是不只外表看着那般溫潤如玉。
而早就收到消息的姚慶絕攙扶着姚老太太纔是出來,身後跟着的是姚家一大家子。
“草民見過,王爺,王妃。”
在場的人見着姚家的人都是這般的恭敬,雖然不知心底這恭敬的成分有多少,但,這也足以說明,姚家在齊北或者京城的姚家在如何的囂,齊北的王,還是靖南王府。
伏修看着姚慶絕,大笑幾聲,親自上前扶起姚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這麼多禮做甚,今日可是你的大壽之日,不可這般多禮。”
靖南王都上前親自扶着姚老太太了,姚家的人也是起身,姚老太太起身後,倒是往姚若塵看去,眼中帶着和藹的笑意,“若塵啊,你來齊北也是這麼多年了,今日還是第一次回來呢。”
姚若塵臉上依舊保持的端莊的笑意,看着姚老太太,說道:“是啊,二嬸,侄女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與姚家沾邊了。”
姚老太太聽說過姚若塵當年在京城懷有身孕直到生產,在是小世子中毒的事情,便是嘆息一口氣,又往那輪椅上的少年看去,看着少年的容顏時,也是讓這一個看遍歲月的姚老太太都不忍的多看了幾眼。
“這是,璟兒吧、”別說姚老太太,就連姚慶絕也是第一次見到,姚若塵這個堂妹的兒子,姚慶絕一直覺得自己的三兒子容貌是上等的,但是看到輪椅上的少年時,還是楞住,也是瞬間便是恢復,自小他們姚家幾兄妹,就屬姚若塵容貌最爲上等。
當年姚若塵嫁給靖南王時,還以爲日後生的孩子像靖南王那般粗獷的模樣,卻是沒有想到模樣全全繼承了姚若塵的容貌。
“姚老夫人。”少年的聲音很溫和,猶如那輕柔羽毛輕輕的划向你的心間,輕顫無比。
姚老太太聽着這道聲音,下意識的和藹道:“唉,你是璟兒吧。”原本想說這快過來她看看這從來沒有見過的少年,又是看着少年身下的輪椅,說道:“快,若塵你們別在這裡站着,這邊坐。”
姚慶絕深深的看了一樣伏修後,纔是大聲道:“快在這裡添兩幅椅子。”
姚慶絕指着的位置是比姚老夫人的位置還要正中的位置,隨後便是看了一眼戲臺子上因着靖南王一家的到來停下了,此番看着姚慶絕的模樣,聲音又是開始……
因着這一道聲音,場面再度的緩和了不少,而姚老太太是因着還在安撫趙晴晴聽着從來沒有來過姚府的靖南王來了,隨便交代了兩句,便是在姚慶絕的攙扶下急忙忙的來到這裡。
在前面的那些個位置,坐着的全是這雲陽城中跺一跺腳就能抖一抖的人物,此時的姚老太太與姚若塵相併而坐,遠遠的看着好似姚老夫人在握着姚若塵的手在說什麼般。
而靖南王與姚慶絕在男席的首位上坐着,好似在談些什麼,只有那輪椅上的少年獨自一身的坐在靖南王的身側,眉宇間有着淡淡的不適,他不喜歡這裡。
然而,因着靖南王的到來,女席上的世家夫人開始討論着爲何今日靖南王會來姚家,而那些閨閣小姐們,時不時的擡起頭看向那輪椅上的少年,又瞬間的低下頭,她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聞中的世子爺。
只是被那少年的容顏給驚豔到了。
而江灼身側的白氏盯着伏璟看了許久,又是回想白羽給她的畫像,立馬就是握着江灼的手,在江灼耳邊輕聲的問道:“灼兒,那日你舅舅來的畫像是不是,是不是那個,是不是世子?”
江灼微微擡眸,看了一眼那輪椅上的少年,隨即把視線給挪來,輕聲道:“可能、是吧。”
白氏看着江灼那張淡漠的臉,眼中有一絲疑惑,問道:“你這個丫頭,是不是早就知道?”
饒是白氏這把年紀了看到伏璟那張臉,都不由的想多看幾眼,在看看席上那些小姐們,個個都是驚訝之色,就連江灼另一邊相坐的江暮詞此刻都還有一絲的驚訝之色,偏偏她的女兒這般淡漠,除了與那個少年早已認識外,那便是她的女兒對這個模樣上層的世子爺沒有啥好感。
白氏這般想着還點了點頭,嗯,她肯定猜對了,江灼平日都是一幅老成的模樣,看事也是比同齡人看得通透一些,那便是,她女兒不喜歡那個輪椅上清塵的少年。
想着便是在江灼的耳邊低語道:“灼兒,娘也覺得你舅舅給的畫像就是靖南王府的世子爺,要是你不喜歡這般招搖的臉的話,娘就給你舅舅退回去。”
江灼柳眉一挑,嘴角噙出淺淺的笑意,說道:“好啊,只要娘你能退得回去。”
白氏聞言,聽着江灼說的,眉間一皺,便是說道:“你舅舅什麼時候與這個世子爺有關係了,還把畫像給我,知不知道那是靖南王府,那個臭小子是在找罵了。”
江灼垂眸,看着左手腕上的通透的白玉鐲子,卻是想到那日伏璟對她說的,她舅舅被人追殺,追殺,她是不是該抽出個什麼時候去湘西會會她那個舅舅?
身側的江暮詞的看着江灼那左手上通透的白玉鐲子時,眼中詫異之色輕輕晃過,隨即諷聲道:“五妹妹什麼時候換了一副這般上層的白玉鐲子?”
江灼柳眉輕輕一挑,“難道妹妹有什麼樣的鐲子還要給三姐姐報備一下嗎?”
“這到是不用。”江暮詞說着秀手又是不自然的撫上臉上淡淡的疤痕,在江灼身側輕輕的說道:“就是覺得這般好的白玉鐲子怕五妹妹又像上次那般見着姐姐的御賜鳳簪,心懷不軌在別人那裡順手拿來的。”
而江暮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感覺男席上一道溫潤的目光看過來,江暮詞順着那道視線看過去,卻是看到那清逸絕塵的少年看過來,讓江暮詞的心尖一顫,莫名的身子也是輕顫一下。
身側的江灼淺淺的看了一眼伏璟,隨即在江暮詞的耳邊說道:“三姐姐在抖什麼呀,大白日的可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是看了不該看的人?”
江暮詞聞言,又是擡眸看向那白衣少年處,卻是見到那白衣少年不知在與姚老夫人說什麼,隨之便是看到少年身側的侍衛推動着輪椅往另一個放向走去。
江灼順着江暮詞的視線看向輪椅上的少年,輕笑道:“三姐姐難道不是喜歡姚夙白嗎?怎麼今日盯着靖南王府的世子爺看?”
江暮詞聞言,臉色一白,沉聲道:“江灼,你可別得意太久!”
江灼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說道:“剛剛在馬場的時候,趙晴晴也是這般說的。”江灼說着便是把視線給放在了戲臺子上。
繼續輕柔道:“三姐姐,你這般三番兩次的想置我於死地,卻次次沒得手,難道就沒有想過,沉寂一段時間在對付我嗎?”
江暮詞側頭深深的看着江灼,又是見着江灼說道:“可惜,我歷來不會給仇人喘息的機會。”
“你,什麼意思?”江暮詞臉色微微一冷,看着江灼的淡然,心中更是一顫,心中有一個想法,但,立馬被她給扼殺掉,江灼不會知道。
“沒什麼意思呢。”江灼說着便是認認真真的看着戲臺子上正是在唱戲的人,隨即輕柔道:“三姐姐,你看,上面的人唱的可真好,難怪這唱戲的這羣人在齊北的後院中那般的出名呢,原來唱出的戲,男男女女可真是伉儷情深吶。”
江暮詞聽着江灼這般說,也沒有往深處去想,卻是嘲諷的說道:“原來五妹妹喜歡看這種戲啊。”
江灼淺淺一笑,看着那戲臺子上雙雙糾纏的人,輕柔道,“看戲誰不喜歡。”
江暮詞沒有在說話,而視線卻是往戲臺子上一直盯着,看戲,誰都喜歡!這般想着,那嘴角輕輕往上揚着。
而江老夫人因着靖南王及靖南王妃的到來,眼中有着微微的不適,想着已經不在場的靖南王府世子,又是想到那日去靖南王府的時候,江夕歌從靖南王府穿出一件雲錦煙蘿羣時,眼中好似又什麼東西輕輕劃過一般。
便是側頭看了一眼,看那臉上帶着淺淺笑意的江夕歌,要是江家的女兒能被靖南王府看上,那也算不錯。
又是想着江灼今日的種種,江家最好的一顆棋子,還是得有五丫頭來當,江老夫人這般想着,經過這一段時間江府遇到種種的晦氣好似在今日,又都全部驅散,而那心底的野心,倒是比以往更是在心底猛烈的生長髮芽。
正是大家看戲看得甚好的時候,便是見到姚家的那些侍女便是端着上好的菜式一一順序的往男女席上端來。
席上的位置上六個人一張桌子,剛好白氏在江灼的右邊,江暮詞在江灼的左邊,江灼看着那一排排侍女手中端着的菜式,輕輕的動了動薄脣,她早就聽聞姚府中的有位神廚,做出來的東西,十里都能聞到香味,可,到底十里外能不能聞到香味,她就不得而知了。
白氏在江灼的身側輕聲道:“灼兒,等下我就去跟老夫人說,我們先回府,今日姚府的人,實在太多了。”
再加上白氏得知昨日收到的畫像是靖南王府的世子,今日便是見到了真人,想着是靖南王府的世子,那便更是不可能了,那是王府,又不是齊北隨便的人家,怎麼會看上江家的女兒?也不知道她弟弟是在哪裡弄來靖南王世子的畫像來忽悠她。
江灼聞言,帶着絲絲的笑意,說道:“好啊,娘,不過,要等女兒嚐嚐姚府的菜式。”
白氏聞言,輕柔的笑了笑,說道:“娘做的還沒有姚府的菜式好吃?”
“那怎麼能一樣呢?”江灼說着便是看到姚府的侍女端着的菜式已經輪到了她們這一桌,繼續說道:“這個女兒只是嘗一嘗,娘做的可是天下最好吃的。”
白氏聽着江灼的這般話,便是嬌嗔道:“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便要嫁人了,雖說不要你日日給你以後的夫君做什麼好吃的,至少也要會一兩個菜式吧,不然,像什麼樣子。”
江灼柳眉輕輕一挑,淡淡的說道:“那就只能是你女兒未來的夫君沒有那個口福了。”
江灼的說話間正是看到走到江暮詞身邊的侍女正是把手中的菜式放在桌面之上,她嘴角輕輕一勾,余光中,卻是看到江暮詞身子稍稍一歪,恰好那侍女端着的菜式立馬就是從江暮詞的頭頂瀉下。
“哐當”
“啊!”
隨即傳來的便是陶瓷破碎的聲音,還有侍女與江暮詞的尖叫聲,那在江暮詞身邊侍女手中端至着的是用着陶瓷盤子墊底的砂鍋,此時已經破碎,而那砂鍋中燉至的是剛剛纔從火爐上取下的奶白奶白的魚湯。
而江暮詞的身上,全是剛剛那從砂鍋中傾瀉下的魚湯,此刻那周圍飄散着全是香味。
江灼立即起身,手中不知從哪裡扯到的帕子,在江暮詞的身上擦着,“三姐姐,三姐姐,你沒事吧。”
江暮詞此刻是咬着牙,那些滾燙的魚湯是貼着衣服燙着她的皮膚,那雙眼睛慢慢變紅潤,聽着江灼的聲音,又保持着清醒,想着這裡是什麼地方,便是扯着江灼的手,咬着牙說道:“沒事。”
江灼看着江暮詞這般,大大的吐出一口氣,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而一直在姚老夫人相伴的姚氏看到這一幕,噌的就是起身,繞着排排的人羣。
來到江暮詞身邊的時候,江暮詞已經被江灼給扶了起來。
姚氏看着江暮詞那一身的紫衣從左臂開始差不多都已經溼透,便是指着那個此刻臉色蒼白的侍女,大聲道:“你是怎麼做事的,這般的笨手笨腳!”
姚氏說着又是看到了江暮詞那已經發紅的秀手,臉色一冷,“啪”一巴掌硬生生的摑在那侍女的臉上,陰冷道:“要是我女兒有個什麼,本夫人定是饒不了你。”
而姚氏立即就從江灼手中扶過江暮詞,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灼後,說道:“詞兒,娘帶你去換一身衣裳。”
白氏看着姚氏那般兇狠的模樣,在看看江灼,立馬也是把江灼扯在她的身邊,護着。
而姚老太太也是在姚若塵的攙扶下,向江暮詞這邊走來,跟着姚若塵說道:“這府上的丫頭啊,懶散慣了,一到重要的時候,便笨手笨腳的。”
姚若塵聞言,臉上噙着淡笑,說道:“都是些小丫頭,做事難免的,得去看看那個姑娘有沒有什麼事情。”
姚老太太聽着輕輕握住姚若塵的手,說道:“那是若憐的女兒,江家的丫頭。”
姚若塵一聽江家,柳眉微微一皺,意味深長的說動:“江家、”
“對,江家。”姚老夫人說出的口氣有絲絲的怨氣。
兩人一說幾句便是走到了江暮詞的位置,白氏看着姚老太太身側站着的女人,不知怎麼的,她下意識的把江灼給扯到自己的身後。
江灼柳眉輕輕一挑,嘴角一扯,便是退至到白氏的身後,江夕歌與杜氏站在一起,杜氏看到江灼的模樣時,深深的看了一眼,而江灼顯然知道杜氏在打量她,喊道:“二嬸。”
“五丫頭與三丫頭坐一起的,可是看清了爲何會這般?”
江灼亦然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杜氏,說道:“這個,侄女還是真的沒有看清。”
杜氏對着江灼笑了笑,便是繼續看向江暮詞,只是在看向江暮詞開始發紅的左手時,嘴角微微扯,杜氏的視線又是看向那一臉淡然的少女身上。
看着姚老太太都來了,那臉色蒼白的侍女立即跪在地面上,說道:“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大意,把魚湯全灑落在表小姐的身上了。”
江暮詞看着跪在地面上的侍女,卻是說道:“外祖母,我沒事,去換身衣裳便好了。”
姚老太太看着江暮詞這般,滿意的笑了笑,“那你手都開始發紅了,就去你舅母的院子。”
姚老太太說着又是對着姚氏說道:“你陪着三丫頭去你大嫂的院子,那裡有藥油,給三丫頭的手抹一抹。”
“是,母親。”
姚家除了嫁出去的姚若憐外,到了孫子一輩,便是沒有女兒,江暮詞也就只能去姚夫人的院子換衣裳了,江暮詞忍着身上都疼痛,對着姚老太太福着身子,說道:“多謝外祖母。”
姚氏正是要陪着江暮詞卻是見着江暮詞往白氏的方向看去,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說道:“五妹妹,可以去馬車之中把姐姐的衣裳給取來嗎?”
白氏聞言,剛想拒絕,卻是被江灼扯了扯衣袖,便是見着江灼一臉淡笑的說道:“那是肯定的,妹妹這就便去。”
白氏見狀,立即對着身側的趙嬤嬤說道:“你陪着小姐一起去。”江灼有一個習慣,便是去哪裡宴會,總是不喜歡帶丫頭。
趙嬤嬤聞言,立即跟着江灼的身後,而姚氏又是對着身側劉嬤嬤說道:“你也跟着五小姐,等下便領着五小姐去大嫂的院子。”
劉嬤嬤聞言,便是恭敬的說道:“是,夫人。”
待江暮詞看着江灼已經消失的那院子側的大門時,嘴角的笑意纔是收攏,左手此時已經沒有了知覺,對着姚氏說道,“娘,我們去舅母的院子吧。”
姚老太太也是看清了江暮詞臉上的痛苦,便是說道:“若憐,快扶着三丫頭去院子,上點藥油,可別留下什麼疤。”
姚氏一聽,便是緊張道:“是,母親。”說着,便是扶着江暮詞往院子另一個大門側走去,那是從這裡通往姚家後院的必經之路。
而這男席邊上的人,對在壽宴上出現的意外早就見怪不怪,總之,每年,不管哪裡的宴會之上,都會出現這大大小小的錯誤,便也沒有多大的在意。
而女席上亦是,早就對這些每次宴會上都會發生的事情沒多大感覺,所以,待江暮詞離開後,場面又是熱鬧起來。
那滿地的碎片,早已有人來清理乾淨了。
而宴席上只有白氏與江寧裕整顆心都是提起的。
江灼從姚氏的馬車中取出江暮詞的備用錦衣裙,便是從新走進了姚府,趙嬤嬤也是一臉緊張的跟在江灼的身後,深怕江灼有個什麼。
在後院多年的趙嬤嬤也是對着剛剛有些懷疑,就是那般的巧合,三小姐剛好就是被魚湯給灑落了一身?
而劉嬤嬤自來就是在姚氏身邊,必然是知道姚夫人的院子,不過今日聽說姚夫人一直在膳食房觀察着,就怕出個意外,還好外院有着姚芸看着,是以,纔是從一開始就是沒有見到姚夫人。
劉嬤嬤跟隨着江灼的腳步,不過看着江灼走的稍稍有些慢,便是說道:“五小姐,雖然這個天氣不是很冷,但是讓三小姐一直穿着那一身滿是魚湯的衣裳,還是不好的。”
江灼聞言,笑道:“嬤嬤的意思是想讓我走快一點嗎?”
劉嬤嬤的眼睛輕輕一動,隨即便是說道:“是的,五小姐,任誰身上有着黏黏糊糊的魚湯都不會舒服的。”
江灼微微挑眉,便是說道:“那好啊,嬤嬤在前面帶路便成,我跟着你便好。”
劉嬤嬤一聽,便是走到了江灼的前面,腳下的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一會兒的功夫,便是與江灼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江灼看着手中拿着的粉色錦衣裙淡淡一笑,對着身側的趙嬤嬤說道:“嬤嬤,你先去孃的身邊,我沒事的。”
趙嬤嬤眼中滿是擔憂,說道:“小姐,這三小姐明顯就是故意的,老奴跟着你比較好。”
“真不用。”江灼看着前方劉嬤嬤的身影,輕柔道:“沒事的,這裡是姚府,還有這麼多客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趙嬤嬤還是打算說,必須跟着江灼,奈何又是聽到江灼說道:“要不這樣,嬤嬤,等下要是看我許久沒有回到孃的身邊,你便帶着老夫人還有娘來找我,理由嘛,隨便編一個就可以啦,老夫人也是擔心我這個孫女的吧。”
江灼想着江老夫人的模樣,心中就是冷笑一聲,依着她對江老夫人的瞭解,此時要是她出事了,怕是會很着急吧……
趙嬤嬤聽着江灼的話,覺得並不是沒有道理,要是她跟着五小姐去見三小姐,萬一三小姐在那邊有什麼別的事情等着五小姐,那就連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那要是她轉身回到了白氏的身邊,好歹五小姐與三小姐許久沒有出現,她還可以讓夫人和老夫人來看一看。
是以,趙嬤嬤對着江灼說道:“那好,小姐,奴婢這就是回去,你小心一點。”
江灼淡淡一笑,說道:“沒事的,嬤嬤,你別老往壞處想。”
“從剛剛我們過來那個轉角處進去在走過一條青石道,便到了剛剛那個大院子。”她說道。
趙嬤嬤聞言,便是笑了笑,說道:“那奴婢就去夫人身邊了。”
江灼看着趙嬤嬤的背影,又是聽到前方劉嬤嬤的聲音:“五小姐,麻煩你快一點。”
江灼柳眉一皺,轉身便是往劉嬤嬤走去,“來了。”
因着劉嬤嬤的腳步有些快,江灼柳眉微微一皺,看着劉嬤嬤那輕鬆的模樣,但是不像後院規規矩矩的老婆子,倒像是,一個有點拳腳功夫的人。
江灼透徹的雙眸輕輕一動,這劉嬤嬤,前世好似被翠枝掩蓋了在姚氏身邊所有的光芒,不過,就是不知,今日在這場戲中扮演的會是什麼樣的角色了。
正是江灼在出神之際,便是聽到劉嬤嬤的聲音:“五小姐,到了。”
江灼柳眉輕輕一挑,看着面前的院子,便是跟着劉嬤嬤,說道:“這就是姚夫人的院子啊?”
“是啊,奴婢來過這裡許多次了呢。”
江灼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便是站在院子中央,說道:“劉嬤嬤,三姐姐的衣裳我也拿來了。”江灼說着走到劉嬤嬤的身邊,說道:“三姐姐在那房間裡面嗎,那我就不進去了,劉嬤嬤拿進去吧。”
劉嬤嬤眼睛微微一沉,說道:“五小姐,三小姐是讓你送去的。”
江灼眼中明顯有着一絲冷意,這個時候卻是聽到那房間中傳出江暮詞的聲音,“五妹妹,都到這裡來了,就麻煩你送進來一趟吧。”
江灼此刻眼中如平靜的湖面,有些空曠,卻是讓劉嬤嬤看着有些害怕,“三姐姐都這般說了,要是妹妹不送進來的話,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江灼說完,便是往剛剛發出的聲音房間走去,只是看着緊閉的房間,嘴角一揚,輕輕的推開房門,屋中坐着的的確是江暮詞,只是江暮詞早已換了一身,就好像玩弄江灼一般。
“姐姐第一次覺得五妹妹聽話起來,還是蠻可愛的。”江暮詞坐在屋中央的梨花桌面前,帶着笑意的看着江灼。
江灼看着江暮詞的模樣,立即就是把手中的衣裳給輕輕的滑落在了地面上,她亦然聞到了這屋中有一股異香,只是看着江暮詞在房間,淡淡一笑,聲音亦然是輕飄飄的,“是嗎,三姐姐喜歡這麼聽話的我嗎?”
“那是當然,要是五妹妹一直聽姐姐我的,那便好了。”江暮詞說着,便是把手中的茶杯給放下,起身,便往江灼走去。
在江灼的面前站定,看着那雙如枯井望不到底的雙眸,江暮詞淡然一笑,輕輕的湊向江灼,輕然道:“我都說過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甚好。”
江灼臉上的笑意更是深沉,看着視線在這房中打量着,“是嗎,三姐姐就是這般的確定,妹妹我今日就便會淪落到萬劫不復之地嗎?”
“會不會輪到萬劫不復之地,姐姐還真是不知道呢,不過呢,你不好過便是了。”江暮詞看着江灼那張潔白無瑕的臉蛋,眼中瞬間便是一冷,“大姐姐技不如你就算了,可是千不該萬不該讓大哥命喪黃泉,江灼,我們慢慢玩。”
江灼隨之一笑,秀手輕輕的捋了捋耳邊的秀髮,輕柔道:“所以呢,姐姐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把妹妹怎麼樣呢?”
江暮詞看着此時還一臉淡然的江灼,聲音便得有幾絲詭異,說道:“那麼就讓你的名聲,你的身子,你的這條命來祭奠大哥的命,怎麼樣?”
江灼微微往後方退了一步,眼前有些模糊,只見她嘴角扯出的笑意,猶如那從地獄而來的修羅,“甚好呀。”
只是江灼的聲音落下,便是看到白衣少女緩緩的倒在地面上,江暮詞淡淡一笑,卻是往那桌面上的茶杯看了一眼,“大羅神仙來了也是救不了你。”
江暮詞深深的看了一樣倒在地面上的江灼,冷笑一聲,便是走出房間,剛好關上房門,便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她側頭看向緩緩而來的男子,嘴角一翹,說道:“大表哥。”
“江小五在裡面?”姚夙蘅眉宇間還有些病態,要是忽略那雙眼中的陰冷,看着倒是儒雅之及。
“是,在裡面的。”江暮詞說着,深深的看了一眼姚夙蘅,“大表哥與我說了便是,何必親自過來一趟,隔壁間全是表哥你所說城外有些智障的叫花子。”
姚夙蘅淡淡的看着江暮詞,“全是?是有多少?”
江暮詞看着姚夙蘅那嘴角的笑意,柳眉一皺,“二十三個。”
“二十三個啊、”姚夙蘅說着,輕輕一笑,說道:“那表妹就先回到宴會上吧。”
“表哥,你不會到了這個時候,你要放了那個賤人吧!”江暮詞看着姚夙蘅臉上的笑意,冷冽的說道。
姚夙蘅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暮詞,要是你聽我的,嫁給夙白的機會很大,要是你這般忤逆我的話,江灼這般,要是讓夙白知道這是你全全造成的,你說,依着夙白的性子,會不會直接把你給殺了?”
姚夙蘅的聲音很是溫和,聽着江暮詞的耳中卻是赤裸裸的威脅,但那臉色還是明顯一變,江暮詞說道:“那好,希望大表哥說到做到。”
“那是當然。”
江暮詞看着姚夙蘅的模樣,咬着牙說道:“大表哥請聽清楚,我說的說到做到不光指的是我與夙白的事情,還有江灼,希望再過不久,便傳出江灼名聲掃地的事情。”
江暮詞說着,隨即臉上帶着一絲冷笑,陰冷的看着姚夙蘅,“大表哥也不會看上江灼那張臉了吧,不會想對江灼憐香惜玉吧。”
“滾。”姚夙蘅很是明顯的臉一黑,冷厲的說道。
江暮詞看着姚夙蘅這般,盈盈一笑,打趣道:“呵呵,要是大表哥喜歡的話,可以先讓給你的,不過,你可千萬被對那個賤丫頭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
江暮詞說着看着姚夙蘅的臉色更冷,便是帶着淡淡的笑意,走出院子中,身後的劉嬤嬤立即跟在江暮詞的身後。
姚夙蘅看着江暮詞離去的背影,臉色一冷,猛的就是推開房門,看着那倒在地面上的少女,神情有些恍惚,但是立即被那陰冷的情緒給遮擋住。
他緩緩的走到江灼的面前,微微的蹲下身子,看着被秀髮遮擋住的臉,大手輕輕的佛開,看着那張側顏,帶着冷笑,“先下手爲強又怎麼樣呢,總之你沒有把我弄死,現在該我了。”
姚夙蘅嘴角的笑意有些遊離,便是說道:“要是,成了我的人,夙白就該死心了。”
他正是抽着少女腰跡那繫着的錦織帶,眼中還有一絲慾望,慢慢的錦織帶給解完,姚夙蘅把手往少女脖頸處的衣口扯去時,卻是猛地瞳孔一縮,那脖間的銀絲線,是那麼的明顯。
大門側輪椅上的少年,眼中全是凌厲之氣,骨節分明的手猛地一收回,便是見到那剛剛蹲在地面上的男子猛的倒在地。
輪椅在少女的面前停下,他緩緩起身,抱着少女後又重回輪椅之上,在輪椅處輕輕一按,便是往大門處行去。
輪椅的聲音隔了好遠,便是聽到少年的聲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