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靜安逸的夜晚,一切都這麼美好,不知是誰說了句,“怎麼懸崖下面這麼亮啊?”
我和冷木頭聞言站了起來,換了下角度,果然發現那些懸棺外面都閃爍着一種綠色的熒光,韓曄斂眉道:“這棺材面上好像塗了一種類似熒光劑的東西。”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棺材上的亮光,“不,我怎麼覺得月光照上去不是那麼柔和,反而很刺眼呢?”
呂老九剛要往下扔黑驢蹄子,被胖叔擋住,“再看看。”
“地圖,你知道這種情況嗎?”我問。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下面發光的懸棺,“這……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胖叔瞅了眼下面的懸棺,對着張地圖說:“你把你知道的說來聽聽。”
他目視遠方道:“迦樓羅族民認爲人死後屍體不能沾染地氣,否則靈魂無法轉世投胎,而懸棺葬可使逝者肉身懸空,懸棺內的屍體可採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歷經千百年修煉一步登天。”
呂老九一把勾住了張地圖的肩膀,悠哉的指着下面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懸崖是爲糉子們採集靈氣的,這棺材面上的這層是輔助糉子吸精華唄?”
“可以這麼說。”
他指着下面的懸棺哆嗦道:“都幾千年了,你他孃的纔過來跟我們說這些!你早幹嘛吃的了!你這守陵人怎麼當的!照這麼個地勢,再加上這麼個吸法。它們在棺材裡還不成精啊!”
胖叔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成精?它們早就成屍妖了,爲了護住屍體,所以用妖氣護住了這棺材。”
他不禁鬆開了張地圖,驚訝的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胖叔指着下面半推開的懸棺怒道:“你他孃的不會看啊!這還用我說嗎!”
這時,下面的懸棺都半推開了一截,眼睜睜看着這些屍妖從懸棺裡站了起來,仰頭在半空中嗅了嗅,爭先恐後的向懸崖上面爬了過來,由於他們和剛死去一個時辰的人沒什麼兩樣。這種場面宛如一羣活人在攀巖一般。
“有……有屍毒嗎?”呂老九躲在冷木頭後面問。
胖叔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我目前的位置正處在懸崖邊上,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從屍妖頭頂上砸了下去,突如其來的一擊,他像紙人一樣隨着石頭跌了下去。由於這上面的懸棺太多。他沒有跌進崖底。反而掉進了懸棺裡面。
呂老九扳着石頭也一併砸了下去,“小徑旁邊是深淵,對。咱們把它往下砸,也省的這東西上來了。”
這時張地圖一腳踢開了他投下的石頭,厲聲道:“住手!”
突如其來的動作,呂老九驚訝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老張!沒事吧你!”
他孤身站在高處,義正言辭道:“我說了,不準破壞這裡任何一樣東西,如今我再加一句,包括死屍。”
“可它們會弄死咱的!”
他好聲好氣的勸道:“這些屍妖只有晚上纔會活動,只要我們撐過今晚……。”
未等張地圖說話,呂老九打斷道:“我們就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你……。”
呂老九指着下面的懸棺厲聲道:“好歹這裡的懸棺都有數,人家能對號入座,我們呢!連個躺的地方都沒有,難道躺在棺材上面給他們當傘用嗎!”
我向後退了兩步,“好了!別吵了!它們上來了!”
韓曄對着張地圖厲聲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無奈的嘆氣道:“躲吧。”
“陪他們折騰一晚上是不?”
冷木頭迅速抱着我從懸崖上跳了下去,腳剛站穩,只聽見小徑深處傳來一陣嬰兒的哭啼聲,當然也可能是在笑,但是笑的絕對比哭還要難聽,我腦海裡第一反應是人形樹森林裡面的那些嬰屍,難道迦樓羅古墓裡的髒東西都喜歡夜間活動嗎?
不過我還是沒有太過擔心它們會過來,因爲這些嬰屍都是關在金絲籠裡面的,待其他人下來後,那些屍妖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崖底,胖叔突然大叫,“不好!這些糉子會跳的!”
我見呂老九準備像左面的小徑跑去,忙扯住了他,“咱們剛從這面過來,那裡面都是嬰屍你忘啦!”
“對,咱們該往前面跑的!”說着他準備掉頭,跑了兩步猛地轉過了頭,捏着鼻子一臉嫌棄的說:“什麼味道,這面臭!”
我哆嗦的指着他身後的黑色人影道:“好像是它。”
他臉色愈加蒼白,連捏着鼻子的手都僵住了,“你別嚇我!”
胖叔瞥了眼地上黑色的液體越來越多,順着黑乎乎的人影向上望去,所有人都嚇了一個哆嗦,這已經不能用毛骨悚然四個字來形容了,實在是出其不意,防不勝防!它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們竟一點都沒有發覺,連張地圖都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只見呂老九身後有一個全身污垢,類似糉子的怪物,靜靜的杵在滴黑水的位置,它全身上下都非常的浮腫,而這些黑色粘液就是從它毛孔裡面滲出來的,我們基本上看不到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的揚起頭,衝着空中嗅了嗅。
我敢百分百確定,它就是那個棺材裡面的糉子。
胖叔剛準備把他拉過來,誰知呂老九往後扭了下頭,就暈過去了。
於是,胖叔和韓曄只好捏着鼻子,緩緩的靠近黑影,猛地將呂老九拖了過來。
這麼一個東西,是我們從未遇到的屍變,它到底屬於糉子還是妖怪,危險度有多高,還有他身上的黑色液體能不能碰,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幾乎都能感覺到冷木頭手心也冒出了一層冷汗。
問題是,這麼噁心的一個東西,就算能打得過它,又有誰會去碰它?
“怎麼辦?”我哆嗦的問。
然後冷木頭咬着牙,說出了這輩子最難忘,最不願意說,最難以啓齒的一個字,“跑!”
此跑和以往的快走性質不一樣,如果說以前是讓我們少惹事,但失敗後至少還有他給我們收拾爛攤子,那麼這次,難得他和我們站在了統一戰線,都是奔着逃跑的字眼出發的。
說完,他拉住我就往後跑,胖叔他們反應過來後,忙背起了呂老九,跟了過來,然而我們跑了沒三步,我敢保證沒有三步,就愣住了,前面的路已經被這些密密麻麻的紫眼嬰屍給堵了個水泄不通。(。)